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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李玉圆叫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干脆就……”
  李玉成呸地往桌上吐了一块骨头,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就算是你被齐释青砍了一条胳膊,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带着全帮派的弟兄们去找玄陵门的麻烦。”
  “我倒是看错了赵铁牛,亏他曾是一派掌门,整个门派都葬送了,他不想着振兴门派,保全弟子,反倒到现在都还惦记着自己的私仇,惦记着玄陵门的钱,还想让吹锤帮跟着一起送死!”
  李玉成又往嘴里塞了几筷子,含混不清道:“从前我只当他不拘小节,身世不幸,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流氓行径,没有脑子!”
  李玉成粗鲁地大口咀嚼,他的光头就随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后颈皮一揪一揪的。
  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骂赵铁牛“流氓”,还骂得那么响亮,好像自己绝不是同类一样——第五君瞅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迷幻。
  李玉成敲了敲自己的碗,示意李玉圆给他盛一些白米饭。“你去把老熊给叫回来。赵铁牛从此跟吹锤帮再没关系。”
  李玉圆信服地看着他的帮主大哥,点了点头,放下盛饭勺子,小跑出了客栈。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把盘子里最后的两块小芥兰吃了,站起身来。
  路过李玉成的时候,他还听见了吹锤帮帮主低沉的嘟囔:“也不知赵铁牛是干了什么,能跟玄陵门结仇,还让齐释青亲自卸了他一只手,真是能耐死了!”
  第五君咽了下口水,加快脚步往外走。他可太知道赵铁牛失去那只手的前因后果了,也不知道这下赵铁牛打算报复玄陵门,是怎么个计划法。
  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就麻烦了!
  第五君出了客栈,四下张望着,终于看见李玉圆拉着熊思林往回走。他绕到树后,隐蔽地掠过街上行人,寻着李玉圆和熊思林来的方向追了过去,终于在两条街开外找到了如同真正的铁牛一般正怒气冲冲往前走的赵铁牛。
  第五君屏住呼吸,在赵铁牛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人偶尔转弯驻足的时候,第五君都迅速侧身或者找了掩体遮挡。
  赵铁牛最终进了一个民居。
  第五君在街口隐蔽地观察了半晌,一个三屋小院,里面不像能藏很多人,似乎就是顶普通的一户人家。
  第五君思忖片刻,十分自然地走了过去,然后趁稀疏的行人都不注意,无声地翻进了院墙内。
  贴着墙根,第五君听到了赵铁牛在讲话。
  “李掌柜的,这可是个顶好的生意,你当真不做?”
  那个李掌柜似乎在沉默,隐约有敲桌子的声音。
  赵铁牛继续说:“你苦心孤诣经营均知堂十余年,不就是靠贩卖信息赚钱么。如今银珠村的生意不好继续做下去,你这里好久不开张了吧。”
  赵铁牛不住咋舌,声音忽远忽近,显然是在打量屋子内的陈设。
  “我记得我当初认识李掌柜的时候,均知堂可是楼高六层、房顶都是碧玉雕花的,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一个小院子了?”
  李掌柜呵了一声,“银珠村各商贾势力都被玄陵门的少主周理了一遍,潦倒的又不止我一个。”
  “嘿!”赵铁牛大喝一声,“巧了这不是?”
  “我想送给李掌柜的,就是玄陵门少主齐释青的秘辛!价值万金!”
  墙外的第五君,周身血液一瞬间冷却下来。
  “价值万金?送给我?”李掌柜嘲讽地说,“盗刀岛掌门有这么好心?”
  赵铁牛一拍大腿,“可不么!”
  “这个秘辛我白送给李掌柜的,不管李掌柜的用这信息赚了多少钱,我赵铁牛都分文不取。”
  李掌柜的呼吸声变重了。
  赵铁牛阴笑道:“但只有一个条件,李掌柜的,要把这个事儿,传遍整个蓬莱岛!”
  屋内沉默良久。
  第五君的双手攥紧又放松,头脑里的弦绷得快断了——
  他猜到了赵铁牛要说什么。他必须要让他闭嘴,可是该怎样做?!
  第67章 葬昔冢(十九)
  就在第五君快要夺门而入,打算先劈晕赵铁牛再说时,遽然就听李掌柜呵呵笑了起来。
  李掌柜一下一下拍着桌子,语气跟看热闹似的,对赵铁牛说:“赵掌门打得一手好算盘哪!”
  “盗刀岛曾经在这一带称霸多少年,要散播个什么样的消息不都是易如反掌,如今门派却散得一干二净,赵掌门连银珠村都不敢走进去,这价值万金的‘秘辛’还好好地烂在肚子里,想必……”
  “是被玄陵门报复怕了吧?”李掌柜抿住嘴,玩味地看向赵铁牛的断手。“所以想借别人的手,出一口气?”
  第五君紧贴着墙,大气不敢出,心里想:“赵铁牛的粗喘声在大街上恐怕都能听见,过路的人都得以为这家里养了一头快活活气死的老牛。”
  但赵铁牛最终还是沉住了气,使了老大的劲压下去一腔怒火。
  他压着声音,对李掌柜说:“我不骗掌柜的,这秘辛,齐释青哪怕花万金,不,哪怕把整个玄陵门拱手相让,都想保住。所以我一直在等他出关。”
  这下轮到李掌柜的沉默了。
  赵铁牛朝他举起自己的断臂,“李掌柜的以为我是为什么断了手?”
  停了几息,好像吊足了听众的胃口似的,他才一字一句地说:“就因为我说中了他的秘辛,他才要杀我灭口!我千辛万苦才逃脱!可怜了我那些盗刀岛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