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卡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罗克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
“这是我的前搭档托比·米勒。托比,这就是我的新搭档,他叫艾斯卡·怀特,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互相问个好。”
艾斯卡听话地对着墓碑说:“你好,米勒警官。”
墓碑沉默依旧。
“他对你肯定有很多意见。”罗克说,“毕竟你代替了他,而且干得还不错。”
“我不能代替他,而且我也不想代替他。”艾斯卡认真地说,“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对,你不是,你和他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从内心深处来说,我更信任托比,他是个好搭档,聪明能干,脾气很好。我对搭档一向都很挑剔,但和他只相处了几个星期就好像成了生死之交。”
艾斯卡安静地听他回忆和托比共事的点点滴滴,其实就算他不说,艾斯卡也知道。他对托比的好奇不亚于对罗克本人——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罗克的青睐。这是仿生搭档一直孜孜不倦追寻的答案。
“有些人就是这样,常在你身边,你喜欢他,相信他。感觉就是这么自然,你完全不必防备他,知道他会成为你最后的支柱、你背后的双眼、你的枪和盾。”
“你们的友情很深厚。”艾斯卡温柔地说,“米勒警官对你来说是个好搭档。”
“是的,对我来说。”罗克忽然问,“为什么?”
艾斯卡不语。
罗克再次把酒瓶给他,他又喝了。
于是那瓶威士忌就在两人手中来回交替,慢慢见底。
“我感到热起来了。”
罗克捡起墓碑上那朵枯萎的花,放到一旁的草地上。
他拍了拍草屑站起身,艾斯卡仰头望着他。
“我们开始吧。”罗克说。
第96章 故人
艾斯卡把从附近五金店买来的工具拿在手里,两把铲子、手套和一根撬棍。
“你可以不用这么做。”艾斯卡说,“只要扫描墓穴就能知道内部情况。”
“我要亲眼看看,如果托比理解我,他是不会责怪我的。”罗克试了试铁铲,分量刚好,用起来非常顺手。
“你想证明什么呢?”
“什么也不想,只是我很久没有见到托比,有点想念他,我要见他一面,你就当成是人类的偏执好了。”
“布雷恩警官,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情绪是否稳定,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你别在这个时候激怒我,我现在情绪非常稳定,精神状态也好得不得了。”罗克把铲子插进墓碑旁的草地,挖起一整块草坪后说,“艾斯卡,装傻并不是仿生人擅长的事,尤其是你。你每次想装傻瞒住我什么事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自己是程序设置好的机器,除了执行指令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艾斯卡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在判断罗克说这些话的用意。罗克却不让他多想,把手套和铲子扔给他说:“快点挖,还要在天亮前再填回去。”
在他的“鼓舞”下,墓穴很快被挖开,露出里面摆放的棺木。
“托比,我来见你了,有没有想念我?”罗克用力撬起棺盖,一具并不完整的尸骨出现在眼前。
托比是被炸弹炸死的,四肢分离、身体残缺,尸体多半得靠法医拼凑起来,骨头少了一点也很合理。
罗克跳进棺材,弯腰捡起一根手骨,看了一眼后顺手递给艾斯卡。
“布雷恩警官……”
“说吧,不管你有什么想说,我都等着听。”
“这不是米勒警官的尸骨。”
“那是谁的?”
“从生物信息对比的结果来看,是博伊斯·韦德。”
“很奇怪对吗?被博伊斯·韦德杀害的人不在墓穴里,反倒是凶手自己零零碎碎地躺在里面。”罗克说,“博伊斯的尸骨在这,那监狱里服刑的又是谁?”
“恐怕是个替身,只要在身份核验环节动手脚就能办到。”艾斯卡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不再像罗克说的那样有所隐瞒,“现在可以确认,在监狱坐牢的的确不是博伊斯本人。”
“博伊斯参与了这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他没有遭到灭口,而是被弗兰克抓住坐牢是我一直感到意外的事。”罗克说,“艾薇·克里塔只是在彩色灵魂酒吧闹事就被杀了,博伊斯不可能安然无恙。”
可是为什么博伊斯的尸骨会在托比的墓穴里,托比的尸体去哪了?
“布雷恩警官,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打开米勒警官的墓穴看看呢?”
罗克当然不是真的因为想念“故人”而掘墓,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最近我经常头痛,总觉得是谁对我的脑子干了坏事。”罗克说,“不过也幸亏这点疼痛,让我似乎稍微想起点什么。”
说不定是那个记忆探索实验的测试激活了他脑袋里那些被损坏、被遗忘的区域,让他时常感觉有些碎片掠过,只要抓住碎片就能从中回想起一些重要线索。
比如,两年前的四月九日,他因为破了一个大案而兴奋地喝醉了,醉到必须有人把他抬上车,再把他送回家。
那天托比一直照顾他到天亮,为他换衣服,清理呕吐物。
醒来后,他感到万分愧疚,发誓以后都不再那么无所顾忌地喝酒,后来的庆祝就都改成办公室里的简单派对,没有酒,只有一些蛋糕和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