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罗兰便把它挂在了罗伯特的窗户外面。
因为那坨巫师的两颗眼睛都在。不经意的一看,就像是一个面容被烧毁的血袍巫师飘在外面一样。
这就像是晚上有时候会把自己的衣服当成是一个人一样。
一个个沉默的黑衣人站在落地窗前或是门后。再或者干脆就是床边——有多少人在半睡半醒间会被“它们”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消?
虽说这种普通幻觉会随着意志超过十点而永久免疫,但罗兰完全可以确定,罗伯特的意志属性绝对不到十点。
“也差不多了……”
罗兰喃喃道。
罗伯特不是安若思这种从小就在安逸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巫师。身为一个间谍。他不可能向安若思那样总能睡得的安安稳稳的。
楼下的喧闹声虽然传到三楼已经不太大了,但对于罗伯特,也已经足够把他叫起来了。
“也许还得加点料……”
罗兰脸上浮现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这么想着,罗兰在罗伯特房间的窗户上轻轻敲了敲,便立刻向旁边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
还不等罗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听到罗伯特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惊呼。随后无数刀光便立刻凭空浮现,将那个“面容被烧毁的血袍巫师”切成了粉碎。
甚至还不等它落下,一道雷光便从天而降,劈在了它上面。
顿时巫师袍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化作灰烬掉落下去。
至于切斯克奥夫的头颅——早在一开始刀光绽放的时候它就散成了一堆肉泥,被雷一打什么都找不到了。
真是顺利。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罗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听着罗伯特房间里传来的惊魂未定的粗重喘息声,爬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窗户的瞬间,他的身体都僵住了。
——窗户关上了。
因为这家旅店的窗户是自锁的,为了防止自己回不来,罗兰专门把窗户打开然后卡死。
……是谁?
吱——
就在这时,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
罗兰用手扒着窗沿,抬头望去。
只见克劳迪娅表情复杂低头看着自己。尤其是那双因为刚刚抖开血包袱染满鲜血的双手。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就算是罗兰,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锁了门才对……
也就是说,克劳迪娅也是从窗户进来的?
别逗了,现实中怎么可能用女孩子夜袭这种剧情的发生?
这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与自己好友的老婆啪啪啪的时候好友突然下班,然后他钻进衣橱,发现里面已经藏了一位一样的尴尬……
“外面冷,你先进来吧。”
两人沉默的对峙了一段时间,然后克劳迪娅若无其事的向罗兰伸出了手。
“事先声明,不是我自己想过来的……是导师非要让我过来给你‘看家’……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过来之后才知道的。”
似乎是在强调什么一样,克劳迪娅的声音不由得弱了几分。
听着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愉悦笑声,罗兰当时就崩溃了。
我说怎么长眠导师一晚上都没说话……
我已经很忙了您老人家就别瞎添乱了好吗啊喂!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朱庇特四世
班萨,圣城法兰克福。
太阳才刚刚升起,泰尔的十三位枢机主教便已齐聚一堂。
他们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沐浴着晨光低声祷告。
若是常日,他们绝不会在进行晨祷以前出门。这可说是大不敬之罪。
身为泰尔的牧师,每天最重要的服从仪式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祷以后方能外出,晚祷之后便要入睡。
但唯有这里——唯有法兰克福的穹顶大教堂,他们却会在夜里出行、欣然前往。
因为这里是最接近泰尔上神的地方。这便是班萨女王的教父、教宗朱庇特四世日夜守护的圣居。
对于一个泰尔的牧师来说,再没有哪里比这更为神圣了。
哪怕是枢机主教也绝不能自行前往这里,否则便会被脱下红袍。没有任何宽恕的余地。
而泰尔的教典规定,枢机主教唯有十三位,分别代表了一月到十三月,这是神圣之数,不可增也不可少,生前就是教宗也不可罢黜。
换句话来说,哪怕是枢机主教妄自闯入这里也必是死罪。
唯一的宽恕便是他们可以被秘密处死,带着枢机主教的身份进入泰尔的神国,而非是以叛教者的身份打入地狱。
只有当枢机主教在前天夜里收到教皇的密信邀请之时,他们才会得到进入这里的权限。
他们会在太阳升起之前穿上自己最庄重的衣服,在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出门,前往法兰克福中心,不使用任何神力加持,一步一步的登上圣城中心那占地近千平的螺旋上升的阶梯,向着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前进。
在这道名为“洗礼之座”的数千阶螺旋楼梯最高处,便是法兰克福的穹顶大教堂。
远远一看,整个洗礼之座就像是一个狭窄的数百米高的香槟杯一样。这种高度,若无神力维持必然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