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和左伊好奇地看着那黑漆漆的山洞岔路。
那山洞里突然冒出一个怯生生的光圈,正打在地面上摇来摇去。
谭既来心里顿觉不安。
左伊皱起眉,抬手照向路口。
然后在手电边缘散漫的光圈里,谭既来看见一个穿着白t灰短裤,脚蹬经典板鞋的“谭既来”,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谭既来大叫一声:“卧槽!”
自打进入鬼森林,他遇到过无数惊悚恐怖的事,自以为心脏锻炼地无比强大。
但是这一次,谭既来如坠冰窟,遍体生寒,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眼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谭既来”……
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谭既来”……
那个“谭既来”看到谭既来,也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卧槽……”
左伊下巴都惊快掉了。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手电筒的光圈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jerome,怎么,两个……”
刚刚是真假谭斌,现在是真假谭既来。
“谭既来”用手电光指着谭既来:“你是谁?”
谭既来:“我他妈还想问你是谁?!”
“谭既来”往李则安身边靠了靠:“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谭既来:“我去你大爷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
“谭既来”撇撇嘴,嫌弃地看着谭既来的衣着打扮:“你肯定是假的,我品味有这么差吗?”
他说完,还恶劣地指着谭既来的书包:“一个大老爷们,背粉色小书包,娘炮。”
谭既来气不打一出来,偏偏无法反驳。
他飞来长市的时候,穿着白t和灰短裤,脚蹬一双板儿鞋。
但这套衣服在深山老林里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他跟秦教授在长湖镇,从一家小超市随便买新衣服换过。
那超市主要是卖生活用品,衣服款式有限。
他挑了半天,在一众花里胡哨的老头衫里,尽最大努力选了件没那么花哨的衬衫,和一条款式最简单的黑色长裤。
这两件衣服最重点的还不是花色款式,而是裁剪。
裁剪的目标人群应该是大老爷,谭既来穿着,就跟小孩穿大人衣服一样,又肥又大,松松垮垮……
至于鞋,更是挑无可挑,他随便捡了一双黑色杂牌运动鞋,穿着臭脚……
在返回鬼森林的路上时,他买下了老奶奶小卖铺里唯一一个书包装物资。
那双肩小书包颜色娇嫩,可爱的很,还绘着卡通图案,是给小学生小女孩背着玩的。
但乡郊野外,谭既来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把书包带放到最长,装嫩地背上。
李则安看了一眼张嘴结舌、背粉红色小书包的谭既来,说:“告诉我你的时间线。”
粉红小书包谭既来白了白t灰裤“谭既来”,掰着指头慢慢说:“我周四来的鬼森林遇到你们,周五我们一起遇到bug,周六你让我走,结果我半路遇到秦教授,我们俩在山洞里鬼打墙了一天,到了晚上又遇到你们,周日我跟秦教授离开鬼森林,来到长湖镇,周一我们遇险,逃回鬼森林,我们一起进了山洞……”
他刚好数了五天,左手攥成拳头:“今天周一,现在应该是傍晚?深夜?”
李则安点点头,又问白t灰裤“谭既来”:“你再说一遍你的。”
“谭既来”也掰着指头:“我跟他差不多,周四来的,周五想走没走掉,周六遇到秦教授……今天周六……”
“周六?”粉红小书包谭既来嗤笑一声,亮出手机,“你自己看,今天9月12日,周一。”
白t灰裤“谭既来”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不过他的屏幕不亮:“我手机没电了。”
粉红小书包谭既来“嘁”了一声,然后忽然脸色惨白。
周六那晚,他手机确实没电了。
他是周日出去在老奶奶的小卖铺里充的电。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谭既来”:“你不会真是……几天前的我吧……”
“谭既来”喉结滚动:“……你是几天后的我?”
谭既来声音一片冰凉:“你今早干嘛了?”
“谭既来”:“你?还是我?”
谭既来:“不一样吗?”
“谭既来”:“我早上洗澡了……”
谭既来:“晾衣服了没?”
“谭既来”脸色涨红,抬了一下手臂。
谭既来闭目。
不用问了,这个“谭既来”没有破绽。
遇到过去的自己,是种什么体验?
遇到未来的自己,又是种什么体验?
谭既来睁开眼睛,对上李则安清黑的眼睛。
他恍然大悟。
难怪刚刚遇到李则安,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他遇到几天前的自己,估计话不投机,也在怀疑人生。
谭既来一拍脑袋:“那刚刚那个谭斌……”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指不定哪天的……”
谭既来:“你都听到了?”
“谭既来”:“嗯。”
左伊:“会不会,我,他。”
她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则安。
两个谭既来同时点头。
谭既来说:“有可能。”
“谭既来”接口:“有同样的我们,说不定会遇到同样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