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有鱼头汤,靳洲把上面的鱼肉单独挑到碗里,然后放到她面前。
安枝予皱眉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抬头看他。
被她那样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盯着看,靳洲如坐针毡,想问她怎么了,又怕自己因为不知道怎么了而让她更生气,最后无声无息垂下脸。
虽说安枝予早饭没吃几口,但粢饭糕很有饱腹感,但对靳洲来说,也不过小小一团。
这趟出来本是带她来开心的,结果才过一夜就把人惹生气,靳洲坐在餐桌前,眉心都快拧成麻了。
所以,趁着安枝予去换衣服的间隙,靳洲给岑颂打了电话,一听他把老婆惹生气了,岑颂直接送了他一记嘲笑,然后说:你也有今天。
那语气听在耳里,靳洲都想直接把电话挂断,可是不行,他现在急需一点他不曾有过的经验。
“你以前把闫嗔惹生气的时候,我有像你现在这样?”
岑颂当即咳了声,止住对他隔岸观火的取笑,然后他开始询问过程:“因为什么生气的?”
总不能把床上那点事说给他听吧!
靳洲便胡诌了一个:“被我逗生气的。”
“你还会逗人?”岑颂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逗的?”
靳洲:“......”
见他不说话,岑颂笑出一声无奈:“你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靳洲已经后悔给他打这个电话了,闻言直接撂下一句:“那挂了——”
“等等!”
岑颂叫住他。
没办法,他也不想八卦,但好奇真的会害死猫。
他说:“咱俩都是大男人,这事你得从女人的角度去分析。”
靳洲没明白他意思:“所以呢?”
“你等着,我把我老婆喊来!”
闫嗔能给的建议也不多,毕竟她太好哄,每次自己被岑颂弄生气,她都气不过几分钟就能被她那缠人的老公逗笑。
可是她这个叔叔哪能和她老公比,一本正经的,感觉是个情话都不会说的。
闫嗔仔细想了想:“女孩子嘛,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不然你说几句我爱你之类的?”
靳洲:“......”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嫌弃:“你就别为难他了,别回头把我爱你说的好像我恨你似的。”
靳洲舔了舔牙,气笑一声:“岑颂,你够了。”
闫嗔也觉得他过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一天天的,把我爱你当口头禅似的!”
岑颂笑出一声无赖:“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自己来请教点经验,结果成就了别人的大型炫爱现场,靳洲叹出长长一口气:“就这样吧,我挂了。”
手机就要从耳边拿下来,又传来一句:“你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把人抵墙上亲就完事了!”
第32章
虽说这次团建的策划, 蒋昕也有参与,但如此‘浩荡’的阵仗,即便是年会也不过如此。
之前还一万个不想来, 如今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领导层, 蒋昕突然有了几分庆幸。
目光扫过不远处被簇拥的一个人影,蒋昕辨认了几秒, 她晃了晃徐淮正的胳膊:“那个是不是港区的宛总?”
徐淮正看过去一眼。
被一群西装革履簇拥着的女人总有她耀眼的理由。
在徐淮正给出答案前,他扭头看向蒋昕。
男人和女人的视觉总是不一样的。
蒋昕此时满眼的艳羡落在徐淮正眼里,那就是嫉妒。
但嫉妒也分很多种。
他嘴角斜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也想被众星捧月?”
蒋昕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瞪了他一眼, 而后, 眼神又不自觉地往那处瞟。
“别看了, ”徐淮正语调幽幽:“人家可是被重金从国外挖回来的!”
或许是以前对徐淮正太过挖空心思, 所以在此之前,蒋昕看他时, 心里都带了一层伸手够碰不着的滤镜, 如今真的成了徐太太,日常的点滴相处越发让蒋昕体验到了他这个人索然无味。
蒋昕懒得和他继续说,松开挽在他臂弯里的手, “我去跟几个同事打个招呼。”说完,她敷衍着离开。
虽说她已经在人事部待了一段时间, 但和部门里的人关系都不算特别融洽。
女人多的地方, 勾心斗角在所难免,加上她怀孕的事又偷偷瞒着, 所以碰到聚餐之类的她都以各种理由不去。这种不合群更加重了别人对她的疏远。
所以蒋昕压根就没去和部门里的同事汇合, 一个人在这古树参云,翠竹环抱的度假村闲逛。
经过一处廊亭, 迎面走过来的一男一女,让蒋昕视线和双脚齐齐顿住。
对方也同时看见她,眸光浅浅一顿,而后又不落痕迹地偏开。
“回头你把图纸发给我一份,我晚上给你回复。”
“好的,张总。”
“还有温总那边......”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迎面走来的两人已从蒋昕身边越过。
明明有眼神交汇,却仿若陌生人一般。
一个月前还和她同为工程部同事,和她手挽手一起逛街的女人,如今一跃成为临市分公司工程部的副总。
让蒋昕一头雾水的不止她连级跳的晋升,还有她们之间的关系。
明明是她先与自己套的近乎,可最后敬而远之的也是她。
人情冷暖,蒋昕一直深处其中,可当自己完全被动地去接受突如其来的疏远与冷漠,便是再能理解,也难以接受。
蒋昕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点开微信,下滑了很久才找到和张潇的聊天记录,只可惜,她最后发的那条消息,却因不是对方好友而发送失败。
而在那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的上一条,张潇还在‘鼓励’她:【那你赶紧把照片发过去呀!】
*
万道霞光倾洒而下,将山间稀薄的晨雾驱散。
安枝予戴着耳机躺在院子里的休憩长椅上,靳洲站在离她不足五米的斜后方,踌躇了好半天,刚要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方宇:“靳总,人都到齐了,许总监刚刚打电话来问,中午的聚餐您和夫人参不参加。”
收回的目光重新落到躺椅上,原本靳洲是想着今天带她去湖上泛舟的,但眼下他把人惹生气还没哄好......
短暂思忖后,靳洲改了原本的计划,“我们准时到。”
电话挂断后,靳洲转身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躺椅是双人,靳洲蹲在两个躺椅之间,用温热的玻璃杯碰了碰安枝予的手背。
阖着的眼睫颤悠两下,安枝予把手往旁边躲了躲:“干嘛?”
能理他就行。
靳洲一边看着她,一边问:“中午有聚餐,去吗?”
“你不是都说准时参加了吗?”她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多少情绪。
靳洲看向她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嘴角隐笑。
“那上午就准备在院子里待着,哪儿也不去吗?”
耳边,鸟声啁啾。其实安枝予很享受这种山间桃源的闲适,但来之前的和他畅游的期待更多,可是现在她在生气。
“是你带我来的,你有什么计划,我哪知道。”
话里多多少少能听出情绪,靳洲点头:“怪我。”
虽说当时安枝予恼他时看着很生气,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是羞大于恼的。
眼下他一声“怪我”,听在耳里颇有几分委屈。
安枝予掀开眼睫,眼角余光掠过他脸,目光刚好和靳洲看她的眼神对上。
深沉似海的一双眸里几许深情几许温柔,让安枝予顿觉不是滋味。
“谁怪你了......”她声音低软着:“你别多想。”
靳洲没想到她这么好哄,准确来说,他还没开始哄。
有点不相信似的,靳洲细细凝着她表情看:“不生我气了?”
安枝予瞥他一眼,伸手将他握在手里的奶杯拿到手里:“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突然就很庆幸,如果他真信了岑颂的话,把她抵墙上亲......
怎么说呢,庆幸之余又有点失落。
他压下心头思绪,去拉她手:“要不要出去走走?”
参天古树、溪水潺潺。
两人都穿着最舒适休闲的毛衫,一白一黑。
“冷不冷?”
虽说头顶阳光,但雾气刚散去不久,气温还很低。
刚好身边过去一对穿着浴袍的男女,安枝予抿嘴笑:“你看人家穿什么。”
出门的时候,靳洲又把她拉回去,多给她加了一件外套,而且还是他的。
“人家是去泡温泉,我们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