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经常,就有时没事会去打几圈。”
虽说晚高峰路上拥堵,但靳洲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他笑喊一声乔梦女士,然后说:“她也喜欢打麻将。”
两人闲聊了会儿的天,靳洲说到了团建:“周末两天团建,到时候我们不能回去吃饭了,正好明天过去跟妈说一声,我们改到周五晚上过去。”
刚刚通话的时候,他就喊过一声“妈”了,这会儿电话挂断,他依旧没有改口。想到这两天他父母过来,安枝予都是当面才会喊“爸妈”,背后一直“伯父伯母”地称呼着。
如今和他这么一对比,就显得自己尤为失礼。
但是转念一想,她和他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就这么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车子已经在斑马线前停了近二十多秒了。
而靳洲,就这么倾着脸,看着她时松时紧的眉头,偶有几下扁嘴的动作。
安枝予的长相其实是与可爱沾不上边的,可相处下来,靳洲越发觉得她可爱起来真的没边没际,重点是,每一个可爱的微表情都在她的无意识下展露出来的。
越无心,越挠人。
靳洲敛了敛眸,嘴角扬起很深的弧度。
也就是那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其实下午的时候,西图澜娅餐厅他预定好了,电影票他也买了。
但现在,他不想和她去吃西餐,也不想去看那部刑侦类的电影。
挨过晚高峰的熙攘,车子一路向西。
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安枝予皱了皱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颈天湖去过吗?”
颈天湖是去年刚开放的一条人工湖,是一处网红打卡的热门景区。
安枝予摇头:“之前想去的,但听说人很多。”她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颈天湖的美景,她都是从网上搜罗了一些视频来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颈天湖是靳氏拿下来的项目。
车子驶过十多公里的弯道,没入笔直的雪杉林中。
安枝予心里还存留着对他父母称谓上的莫名歉意,一阵安静后,安枝予开口喊了声爸妈,她故作随口:“今天没去找你吗?”
靳洲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出她称呼上的改口,他有短瞬的意外,“没有,估计是有别的事在忙。”
说曹操曹操到。
乔梦的电话打进来,靳洲摁下蓝牙接通:“怎么了?”
“你和枝予在一起吗?”
靳洲说在。
“那正好,你们一块来辉弘大厦,我和你爸在这逛了一天了,选了几款首饰。”
但是离颈天湖没多远了,靳洲看了眼时间:“那你们多逛一会儿,我们两个小时后过去。”
“两个小时?”乔梦声音扬高了几分:“你们现在在哪呢?”
靳洲没有细说:“你们找个地方先吃饭,两个小时后我们准时过去。”
安枝予从乔梦的话里猜出了大概:“妈不会是要给我买首饰吧?”
靳洲扭头看她。
这还没去呢,她就一脸拒绝。
“不要有心理负担,对她来说,你是她的儿媳妇,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是要给你买一些的。”
也对,现在结婚前,男方给女方买首饰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安枝予想了想,接受也没事,等晚上回去,她再还给他就是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现出轻松。
虽然是工作日,但颈天湖的夜景非常漂亮,所以游客一点都不见少。
靳洲在停车场里转了两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下班的时候还没觉得饿,结果刚刚开窗闻到了被风吹来的孜然香。
下了车,安枝予往不远处的大门口瞧了几眼。
“怎么了?”
安枝予有点不好意思说,嘴巴几度抿合才说出口:“你陪我去一下门口呗?”
难得听她说话带上“呗”这个尾音。
靳洲问都没问就说了声“好”。
用圆形石墩禁止非机动车进入的大门口两边,有好几个卖小吃的流动摊位。
安枝予寻了两眼后眼睛一亮,扔下靳洲,直直跑过去。
靳洲看了眼电动三轮车上挂的牌子,垂眸失笑。
“老板,一份小酥肉。”
“好嘞,要辣吗?”
“微辣,多放点孜然。”
靳洲站在她身后,略弯下腰,下巴低在她肩膀:“饿了?”
安枝予微微侧头看他一眼:“也不是很饿。”她就是一时嘴馋小酥肉的香。
见老板捞出不过半勺的小酥肉,靳洲问:“够吃吗?要不要再买一些其他的?”
安枝予摇头:“我就只要这个。”
靳洲略微一挑眉。
看来今天这趟没有白来,他又知道了她的另一个喜好。
心满意足拿着用纸袋包着的小酥肉,安枝予先是用竹签挑了一个到自己嘴里,两腮轻嚼的同时,她又挑起一个抬到靳洲脸前:“给。”
天黑,透白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波光潋滟的一双眼,像黎明初生的晨露。
满满的都是他。
靳洲略微低头,双齿咬住那块酥香。
“好吃吗?”
靳洲齿间咀嚼的动作很慢,目光落在她眼睛里,光影很温柔,他笑着点头。
安枝予转回身去,走在他身侧,手里的竹签又挑起一块到嘴里,因为咀嚼,她声音含糊不清着:“每个星期回我妈那吃饭,她都会给我炸这个吃。”
她微微仰着下巴,想不通似的:“吃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怎么就吃不腻。”
“除了这个呢?”靳洲问:“还有什么是吃了很多年的?”
她下巴又往上抬了抬,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他,她一点都不看着脚下的路。
“还有糖醋排骨,吃不出来甜的那种,还有......油炸带鱼,”说着,她突然转过身,面对着靳洲,后退着走:“水果的话是青提和火龙果!”
“那不喜欢的呢?”靳洲一边看着她,余光又时刻留意着她身后和脚下。
“不喜欢的......”
见她把手里的竹签一点一点轻戳在唇上,靳洲一步走近她,拉下她手腕,声音带着几分细听才能听出的苛责:“这样很危险。”
安枝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严肃的口吻,眼睫无辜眨了两下后“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感觉你像个老父亲——”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父亲”二字意外到。
远处的霓射灯掠过她微微怔住的脸庞,她掩掉一晃而过的情绪,嘴角挤出笑:“你不是说周末要团建吗?”
“嗯。”
“都有哪些人参加?”
“这次是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人参加。”
部门经理......
安枝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职位。
大概是猜到她心里的疑惑,靳洲主动提及了徐淮正:“他也会去。”
安枝予没说话,低垂着脸,让人看不见她的喜怒。
“介意吗?”靳洲问:“如果你不想看见他的话,我可以——”
“不用,”安枝予笑了笑:“你如果不让他去,讲不好还要被人说滥用职权。”
靳洲点了点头,“那到时候,我们就尽量避开他。”
“为什么要避开他,”安枝予抬着下巴看他:“你一个老总,哪有避开下属的道理!”
她此时桀骜的模样像只不驯的小野猫,和她平日路一贯的温婉娴静简直天差地别。
靳洲停下脚,目光攫在她脸上,“那不然......”他试探着,轻拖语调:“我们在他们面前演场戏?”
一身清贵,与人温和,此时却露了几分匪气出来。
安枝予轻轻一皱眉:“他们?”
靳洲点头:“这次人事部门的员工都参加。”
突然提到人事部,安枝予眼里闪过疑惑:“你刚刚不是说这次是只有经理以上级别的人才会参加吗?”
靳洲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跟她说,但说与不说,周六的时候她总会知道。
与其让她那时候意外,不如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徐淮正结婚前,我让人把蒋昕从他部门调到了人事部。”
安枝予停住脚:“你这是给她升职了?”她眼里有浓浓的意外。
在旁人眼里,从一个小小的工程分部职员调任到人事部,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升职加薪的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