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无论是说话,还是碰触她的动作。
被他用手轻攥住的手腕,能清楚感受到属于他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肌肤,侵.入她。
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安枝予触电般地缩回了手背到了身后。
“伯、伯母有没有问我怎么、跑楼上来了?”她岔开话题,试图抑制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
视线停留在她轻颤的一排眼睫上,靳洲笑了笑:“我说我把你惹生气了,还挨了她一顿数落。”
安枝予一急,眉心皱着:“你、你干嘛这么说!”
她气恼的时候会下意识噘起嘴唇。
靳洲不是第一次见,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嘴巴微微噘着,竟生出几分天真无邪的娇憨与可爱。
看得靳洲眉眼一弯。
捕捉到他脸上的笑,安枝予这才后知后觉他在开玩笑。
“你吓死我了!”她语气带着几分无意识的嗔怪,背在身后的手也因为突如其来的轻松锤在靳洲的胳膊上。
“胆子这么小吗?”靳洲笑着接住她手往门口去,“饿不饿?”
“有点。”
两人回到楼下的时候,火锅、还有一盘盘的配菜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靳洲啊,中午咱爷俩喝点?”
靳洲不常喝酒,但今天也算是个特殊的日子,他点头:“行,陪您喝点。”
乔梦和靳兆祁分开坐在安枝予和靳洲身边。
“楼上房间还行吧?”乔梦一边给她倒着果汁,一边问。
安枝予笑着点头:“很少女。”
“少女?”乔梦还没到楼上看过,听她这么一说,好奇心拉满:“该不会满屋子的粉色吧?”
“有一点粉——”
“要不要喝点红酒?”靳洲轻声打断她话。
第一次和他父母吃饭,陪着喝点酒也算是礼数,安枝予点了点头:“倒一点吧。”
乔梦把自己面前的红酒杯也往前推了推:“给我也倒点。”
见状,靳兆祁笑出爽朗:“枝予,你可别和她喝啊,她的酒量在红酒面前可是个无底洞。”
乔梦的确很能喝,但是她说:“我喝多了又不闹人。”
安枝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醉酒被靳洲接回去那次,到现在,她都没回想起那晚的画面。
但是从靳洲的只言片语中,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多少也是闹过他的。
这么一想,她脸颊微热。
靳洲不常喝酒,其实他酒量还算不错,但会有些上脸。
不过三个杯底的红酒,他眼周一圈就崩了薄薄一层红。
靳兆祁再要给他倒上的时候,他抬手虚掩杯口:“不能再喝了。”
即便如此,靳兆祁还是给他倒了一些,“你说你,怎么就没继承我和你妈妈的酒量。”
靳洲但笑不语。
而坐他身边的安枝予也没好到哪里去,染了酒的一双眼,桃花汀雨,水光潋滟的。
看得乔梦咯咯直笑:“都说喝酒上脸的人,酒量才是个无底洞呢!”
安枝予喝的不多,但脸颊却早就铺了淡淡一层绯:“我酒量真的不行。”
“不能喝酒那就吃菜!”乔梦用公筷给她夹了好几块涮羊肉。
客厅窗开半扇,徐徐暖风吹散腾腾热气。
桌上空了三个红酒瓶,就数乔梦喝得多,但她依旧谈笑风生,半点看不出醉意,她心思清明着呢,看出儿子有些微醺,她眼眸一转,当即提议:“老公,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的酒。”
靳兆祁没理解她的深意,脸色不禁沉下去几分:“大白天的,你还真想把自己灌醉?”
话音落地,他接到乔梦微眯的眼神。
靳兆祁这才后知后觉她的用意,虽说他不赞同,但若是不配合,免不了要惹老婆生气。
“行吧,我去看看。”
靳洲哪里知道乔梦心里的小九九,扭头看过来,刚好和安枝予湿漉漉的一双眼对上。
上次她醉酒的时候就是这样,眼里染了微醺的朦胧,湿漉漉的让人不敢直视。。
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眼尾的红愈加明显,凝眸看人时,像是有一把勾子。
两人几乎同时别开了视线。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乔梦看在了眼里。
若真对她这个儿子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垂下眼的时候,眼睫抖个不停。
还咬唇,还揪垂落在身前的桌布。
怕是动情而不自知吧!
既是这样,那就不能完全喝醉!
醉个六七分,刚刚好。
“枝予啊,不然你和靳洲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安枝予忙摇头说不用。
没办法,乔梦只能拿儿子做借口,她凑近安枝予耳边:“上去休息一会儿吧,靳洲喝多了胃里会不舒服。”
感觉到胳膊被轻轻碰了碰,靳洲回头看她,“怎么了?”
安枝予掩嘴悄声问他:“你醉了吗?”
他抿唇笑:“还好。”
那就是有几分醉了。
安枝予又问:“要不要扶你上去休息会儿?”
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靳洲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
“这瓶怎么样?”靳兆祁手里拿的是一瓶龙舌兰。
这瓶酒还是别人送的,酒香浓郁,入口更是汹烈。
靳洲皱了皱眉,扭头看向乔梦:“你现在喝这么烈的酒了?”
乔梦一时哑口。
靳洲牵起安枝予的手腕:“你们悠着点喝,这酒很烈。”
喝了酒,若是不起身,有时感觉不到自己真正的醉意,其实安枝予没喝多少,反倒是靳洲,上楼梯时,他抬手伏住扶手,站定住。
安枝予歪头看他:“还好吗?”
他垂眸笑了声:“很久没喝酒了。”
安枝予把手环到他腰上:“那你慢点。”
躲在墙角,正看得起劲的人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多大的人了,还偷看!”
乔梦掩嘴偷笑:“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酒的确是个好东西,能勾出眼底的欲色,也能拽住心底的贪念。
因为怕他双脚不稳而踩空,安枝予便把靳洲的胳膊环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自己是个什么酒量,靳洲心里清楚,明明没有醉到需要人扶着才能走的地步,可她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他哪里舍得推开。
六七分的醉意,迷了情人的眼。
目光失神落在她发顶,以至于自己被扶到了床边都没有注意到。
膝盖磕到床沿,伴着一声“慢点”,他坐下去的同时,圈在安枝予肩膀上的胳膊却没有收回来。
被他手臂力量的牵引,安枝予后脚跟悬空的同时,脚尖承载着全身的力量,却又支撑不住,整个人往他怀里倒。
床垫松软,后背没有依靠。
靳洲以一种极为被动的姿势,被她压在了身.下。
轻弯的唇角微微一怔,凸起的喉结拉扯出他心底的情绪,心跳先是一窒,转而如擂鼓。
惶然扑倒在他怀里的人,脸深埋在他胸前,乌黑发丝垂落,有几缕不太听话地掉进他颈子里,不安分地带出丝缕痒意。
胸口处的跳动,轰鸣地震在她掌心,不仅仅是他,还有她自己。
愈渐剧烈的心跳,让两人呼吸都不可抑制地放轻了。
被酒精沾染的微红脸颊微微抬起,他流畅的下颌线涌进安枝予视线。寻着往上,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底半敛眸色,与她湿漉漉的瞳孔对上。
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安枝予眼睫一颤。
心口烫得她几乎不敢呼吸,感觉到耳尖的滚烫,安枝予撑着他胸口就要起身,虚虚搂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环住她整个后背,随着他箍紧的力度,轻抬的腰肢再次被压回到他怀里。
喝了酒,两人身体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滚烫,隔着不算薄的布料,丝丝缕缕往对方的肌.肤里钻。
肆无忌惮,又漫无止境。
想让他松手,声音却止于喉间,好像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会泄露自己的心慌意乱。
还有她深埋于心底不曾发现的心动。
午后阳光投进拱形窗扇,不知哪里隙了风,薄薄窗纱飘逸开,在乳白色的羊绒地毯上撩起一荡一荡的光影。
静默半晌,见他还是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安枝予刚要开口,一句微醺慵懒的嗓音传来——
“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