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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不复嫁(双重生) > 第26节
  “好耶!”
  其他人听在耳中,也长叹一声,魔怔的症状稍稍减轻。
  “我自己必须承担的课业固然可怕。”
  “但友人能免去考试的幸福更让我痛苦。”
  “来吧,你也下到满是书山题海的冥府里来陪我吧!桀桀桀桀。”
  沈遥凌深吸一口气。
  心想原来考试真能把人逼疯。
  这次是大考,考分排名不仅要在太学院外张榜公布,还会人手一份,送到各个府上去。
  再散漫的学生也不得不重视。
  甚至于午休也不得不放弃了,大家伙商量着找个地方温书。
  要暖和的。
  要阳光不刺眼的。
  要能坐能躺的,毕竟学习可辛苦了。
  这到底是找地方看书,还是找休养生息的风水宝地。
  沈遥凌心中摇头,但也随着他们。
  几人叽叽喳喳,把堪舆馆几乎转了个遍。
  沈遥凌心中微动,忽然在想,会不会遇到某个人。
  恰巧就在此时,沈遥凌抬眸,瞥见了树丛后的一片衣角。
  沈遥凌勾了勾唇。
  叫同学们等一等,她上前走到那暴露出来的衣角旁,探身。
  树下的人头顶挂着落叶,安安稳稳地堆叠了好几片。
  也不知,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
  沈遥凌清清嗓子,喊了声“老师”。
  听见已经颇为熟悉的声音,魏渔下意识地动了动。
  转头看去,果然是那个挖坑给他跳的学生。
  魏渔顿时心生警惕。
  沈遥凌昨天才把《异域图志》托付给他,说三天之内要完成,今天就又见到他躲在这里摸鱼。
  便问了句:“老师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不用干活的吗?”
  魏渔:“……”
  听听这什么话。
  这话能听吗。
  老黄牛听了这话都要吐一口血。
  魏渔往树干上靠了靠,困倦道。
  “沈同学。”
  “有没有可能,人是不需要每天都干活的。”
  沈遥凌听了面上露出些羞赧。
  她也不是什么每天都盯着人上工的恶霸。
  辩解道:“嗯嗯。但是老师答应了我……”
  两人正说着话。
  身后的学子们有些等不及,在树丛外唤了一声沈遥凌。
  说见着一只特别大的甲虫,叫她赶紧来看。
  沈遥凌往外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应,魏渔听见了外面热闹的声音,耳尖动了动。
  懒散伸着的长腿收起,敛着衣摆起身要走。
  沈遥凌情急之下抓住他,隔着衣袖。
  “老师去哪?”
  魏渔没说话,手臂使着劲儿往回收。
  沈遥凌怕他溜了,用两只手捉着他。
  魏渔扯了扯,扯不动。
  他不想再挣扎,低声道:“别闹出动静。”
  沈遥凌眨了眨眼睛,总算有些了悟。
  他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
  可以理解。
  毕竟,上值时摸鱼是件不光彩的事。
  但是她若松手,魏渔就要溜到不知哪里去。
  下次寻他,就更难了。
  其实不必偷溜。
  想要不被发现摸鱼很简单。
  诀窍是,只要在被发现之前,假装很忙。
  沈遥凌想了想,手上施了些力气,把他往外一拽。
  魏渔不设防备,踉跄着真被她拉出了树丛。
  外面的学子们见到沈遥凌拽出来个人,都是一静。
  魏渔看见他们,也退后了一步。
  旁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感觉,像在光裸的躯体上糊上泥土,他很厌恶。
  他知道这些学生们肯定并不喜欢自己。
  一个阴沉、没上过课、整日缩在学塾角落里混吃等死的老师。
  他们还给他取了个绰号。
  叫什么,“幽魂夫子”。
  其实若世上真有幽魂,应当是挺有趣的东西。
  而他一身尘埃,是一点趣味都算不上的。
  自然不会讨人喜欢。
  魏渔很有自知之明,与众人对上后,手腕使了巧劲从沈遥凌手中脱出来,准备提步离开。
  而沈遥凌在此时朝着那些欢腾的学生们喊了一句:“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魏渔心头划过窘迫,那些熟悉的嫌恶和蔑视瞬间再现。
  他本以为这个女学生只是不知轻重,心地不坏。
  没想到她也与旁人一样。
  一时不防,竟被她捉住,像个取乐的对象一般,示于人前。
  他想着,要赶紧离开此处,往后都要躲着这个恶劣的女学生,躲得远远的。
  学生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这是谁?”
  “遥姐,是你认识的人吗。”
  魏渔惊慌地后退着,被长发遮掩的身形不断往外飘着不安的气息。
  “这是我们学塾的夫子,魏典学。”
  沈遥凌把他往前推。
  “真的是夫子?”
  “为什么不梳发。”
  “但确实是我们学塾的制服……”
  “好奇怪啊。”
  学生们惊讶地注视着他。
  魏渔用力撇过头,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压成一片纸飘走。
  “你们有没有买过桂芳斋的糕点。”沈遥凌忽然出声问。
  她提起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其余人却也没有质疑,而是积极地纷纷应答。
  “买过!”
  “我知道桂芳斋,最出名的便是它的糕点有不同形状的。”
  “我最近买了梅花的样式,是梅子味的。”
  “哼,那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去年买到了栗子味的,那可是隐藏款。”
  沈遥凌点点头。
  “难道你们不觉得,学塾里的夫子们就像是桂芳斋的糕点,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
  “其余夫子我们都见过,已经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