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白汇美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一转回头,跟面前录口供的警察说:“那个何天顺,难道就没有嫌疑吗?”
警察莫名奇妙地看了看她道:“人家还是高三的学生!”
“学生怎么了?学生里就没有害群之马了?”白汇美振振有词地道。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何天顺在遇见你丈夫的尸体前,一直呆在教室里上夜自习,这个全班同学可以作证。而且昨晚何天顺不是一个人,他跟另一个女孩一起回家,他先踢到的你丈夫尸体,发现不对之后,没有让女孩子上前。”
白汇美撇了下嘴,“我只是提出疑问!我和华大强虽然在闹离婚,但他好歹是一条人命。”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法医鉴定得知,华大强的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八点到十点之间,他是被人活活给勒死的。
而这个时间,白汇美正在公司里加班,她的助理小江是时间证人。
她在市刑警队折腾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走出刑警队大院的时候,觉得天格外的蓝,风格外的轻。
就连后视镜中的自己,都好似年轻了几岁。
白汇美开了车门,哼唱了几句,又感觉这样不能抒发自己美好的心情,她打开了音乐频道。
一首歌都没有听完,诺基亚的手机在她的手提包里欢快地唱了起来。
白汇美拉开了皮包,一看来电显示,心情顿时不欢快了。
她关掉了音乐,接听。
“汇美啊,你和大强非离不可?”白母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汇美冷笑了一声:“不离了!妈,你高兴吗?”
“只要你好,妈肯定高兴。”
“我好?”白汇美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妈,你可别告诉我,你让华大强强|奸我,也是为了我好!”
“我没有呀!汇美,你是我女儿,我就算再糊涂,怎么会让人强……”
白汇美打断了她:“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家的地址?”
“我只是想让他缠着你,我想着有个男人能真心对你好,你就不会再去干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糊涂事了!”
“那我要告他,你为什么拦着我?”
“木已成舟,你要是闹的人尽皆知,我和你爸还怎么活!而且,你都被他那样了,你不嫁给他,还嫁给谁呢!”
“对对对,你们的面子最重要,我的死活一点都不重要!”白汇美冰冷的声音像是锥子一样钻的她自己都是疼的。
“汇美!”白母悲哀地道:“妈妈不是没有后悔过,你是不是要让我给你跪下磕头,你才肯原谅我?”
“不用了!”白汇美发动了汽车,忽而又笑了起来,“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华大强死了!”
说罢,她挂线了。
自从她和华大强分居,也很少会回娘家。
前年,她的父亲过世,母亲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听梅洛英说,母亲最近有老年痴呆的症状。
白汇美也发现了,尤其是最近,母亲总是以为父亲还没有死,小心翼翼地求她隐瞒自己被强|奸和要离婚的事情。
父亲清白正直了一辈子,到死都以为自己的儿女是人之龙凤,过得很好。
殊不知,她早就和华大强分居了。而她的哥哥和嫂子,也早就因为国企的改革和企业的改制,下了岗。
她原本是可以为哥哥和嫂子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的,可华大强的事情,她不仅和母亲离心,对哥哥和嫂子也有恨意。
想想副市长的儿子居然沦落到去开出租车!
眼看哥哥和嫂子过得不好,白汇美心里的快意如浪花一样翻滚着。
凭什么就她自己在烂泥里翻滚呢!
不过现在华大强死了,谁说不是报应呢!
白汇美的人生彻底进入了另一个篇章。
再见苏自有,白汇美除了感觉意难平以外,也不觉得有先前那么的心动。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提过往,只说未来,白汇美现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从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凑合着跟华大强过。
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宝宝还是好好的。
后来宝宝没了,她和华大强就更不可能了。
何天顺整整烧了三天,吓得何莲差点去庙里许愿求神。
眼看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却在这个紧要关头遇见了这种事情,这不是晦气是什么呢?
何天顺的学习本来就一般般,别指望考上什么名牌大学了,能考上本科,何莲就阿弥陀佛了。
听说,何天顺遇见晦气事那天,是为了送同班的一个女生回家。
何莲知道了以后,也没说太多,只点着何天顺的脑门,警告他:“发乎于情止于理,知道吗?”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何天顺的烧退了,拿被子蒙住了头,他的脸烫的如有烈焰在炙烤。
苏雪桐立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笑。
何莲一回头,就看见了女儿的笑脸,也点了点她,郑重地警告:“你也一样!”
“我怎么了?”苏雪桐觉得这把火殃及到自己,很是莫名奇妙。
何莲闷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妈,你知道什么呀?”苏雪桐稍微有点紧张。
何天顺从被子里露出了眼睛,也问:“就是,妈,桐桐怎么了?”
何莲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前教育女儿,又闷哼了一声,“反正我什么都知道。”
女儿打小就跟司南好。
去年,司南留学归来,因为家中的房子老旧需要翻修,暂时住在了苏家。
何莲就觉得苗头越来越不对劲了。
司南住在苏家的三楼。
苏家现在的这栋房子是97年拆迁得来的,当然,苏家也是补了一些钱的。
那两年的房价刚好下跌,可过了千禧年之后,房价又翻腾了起来。
就苏家这个小区再对外出售的房子,都得三四千一平方呢!
苏家的房子大,按理说多住一个司南,没什么不得了。
可何莲一听见女儿脆生生的叫“司南哥哥”的时候,她的眼皮子就忍不住狂跳。
何莲还不好跟苏自有明说,毕竟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能自己暗地里观察,再暗地里敲打。
她是吃过亏的,虽然她的亏是被动吃来的,可她活到现在很是明白早恋为什么不好这个道理。
可以说,孩子的眼界窄,世界小,还不懂什么叫好,她怕他们以后会后悔呢!
再说了,两个孩子,一个高三,一个高一,刚刚好,全都站在了可以改写未来命运的年纪。
何莲出了何天顺的房间,就去找苏自有商量。
苏自有在客厅里看电视,害怕吵到楼上的孩子,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几乎要无声了。
“自有!”
他听见何莲的呼唤,回了头,见她一脸的凝重,“还没退烧吗?”
“烧是退了!”何莲坐在了他的身旁,叹了口气道:“我是想着天顺的英语不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咱们要不要临时抱个佛教,给他请个一对一的英语家教?”
苏自有这些年很好地贯彻了自己当年许下的承诺,夫妻之间相处,他和何莲不是没有吵过架,可吵架的时候他从来不翻旧账。而且,他对何天顺也从不吝啬。
“请啊!”苏自有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又道:“只要你觉得有必要!”
何莲就知道他不会反对,可紧跟着还是叹息,“那我明天去打听打听哪个英语老师教的好。”
苏自有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了司南。
“小莲,”他指了指楼上,“咱们也是傻,那孩子可是出国留学回来的,英语能不好嘛!”
说着,苏自有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半是调笑地说:“就当他交房租了!”
何莲也想起司南来了。司南打小就学习好,出国留学上的是全世界十强大学。
何天顺和司南怎么接触都行,她抵触的是司南跟苏雪桐过于亲密。
她思索了片刻道:“那要不你去提一下,人家的工作那么忙,不同意就算了!”
苏自有信誓旦旦地说:“成,这事儿你就不用过问了。”
何莲也不知道苏自有是什么时候跟司南说的,周日她去了一趟单位,再回家的时候,就见苏雪桐和何天顺一起挤到了三楼。
何莲纠结的很,站在楼梯口边喊:“桐桐,哥哥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在那儿打岔。”
苏雪桐从阁楼里探出了头,“爸爸说了,让我提早补习。”
何莲噎了一下,她也没好意思激烈反对,只抬手捶了捶自己不安跳动的心。
安稳的日子过得久了,稍微有一点不安稳的因素,就会让人整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
何莲每天晚上,都得默念一遍心经,然后在心里祈福:佛祖啊佛祖,信女什么都不求,只求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吧!
何莲曾经做过一场噩梦,梦醒时分,浑身布满了如水洗一般的冷汗。
梦的开始和她的人生一样,桐桐三岁的时候,贺军带着天顺出现了。
她和苏自有磕磕绊绊吵闹了几年,不得已以离婚收场。
她在长夏呆不下去,坐上了一艘通往大洋彼岸的船。
可她没能成功到达国外,病死在了船上。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她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一生也没干过恶事,为什么连个善终都得不到呢!
而梦醒之后,她躲在苏自有的怀里,庆幸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另一边,华大强的案子还在调查当中,法医在华大强的体内检测到了毒|品的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