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全化心中低叹一声,阎家做出的事已经犯到皇上的底线,阎嫔还如此不智的撞上来,也无怪皇上对她厌弃。于是,常全化对小太监们点头,小太监们是常全化亲自训练出来的,多少会些拳脚功夫,哪怕阎嫔不愿,可是也顺利被带走。
屋内寂静到了极点,大公主鼓起勇气上去:“父皇……”
赵存洅低下头,摸了摸大公主的头。
“好好照顾你皇弟。”
大公主听话的点了点头。
赵存洅放下手,指着章太医,常全化示意太监们抓住了他,赵存洅见状,竟然就这么走向大门。
“恭送皇上/父皇!”所有的人齐声叫道。
目送赵存洅离开,众人才起身。
恭德妃看向众人道:“打扰了皇后娘娘,诸位妹妹随本宫给皇后赔罪。”
众人连忙称是,皇上对皇后的重视在今晚的确印在了人的心里,阎嫔是四正妃啊,家族还有军工在身,可是不过冒犯,就被废弃了去。
一宫之主被废,被申斥、禁足、罚跪,甚至赐死都有,但是废弃却是大汉国开国以来第一位被废弃的一宫之主。所以,阎嫔才会那么不理智,那么疯狂。
“自当如此。”众位妃嫔纷纷说道。
大公主微微扯了扯嘴角,恭德妃本可以制止阎嫔的胡闹,可是她没有。现在阎嫔完了,恭德妃就来做面子,大公主自然心中不喜。
可是,大公主不是以前的大公主。若是以前,她敢直接甩脸子,但是现在,她只是帮二皇子擦干眼泪,然后牵着他的手重新跪在皇后灵前。
众人再次按照位置跪下,恭德妃看向萧太医和李兼陌,道:“两位太医去侧殿看看桑常在,务必要保住桑常在的皇嗣,冬庭,你过去好生伺候着。”
冬庭从恭德妃殿内角落行了一礼,然后随着两位太医离去。
宁昭仪眼睛一冷,这还只是开始,恭德妃就开始摆着贤惠之谱,这支使的架势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皇后了。
纪茗萱心中平静之极,由着她们闹去,闹得越凶越好。
天明,二皇子已经离开了。
众位妃嫔再次一个个行礼之后,纷纷在殿外半蹲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十六人身穿白衣,然后在大公主大哭的声音下将玉棺木抬了出去。阙嬷嬷忍住哭声,扶着大公主和二公主跟了上去。
众位妃嫔在其消失才站起来。
走出昭凤宫,纪茗萱和这群妃嫔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向前朝的方向走去。
可是在前朝的小门处,她们都停了下来。
看着小门外宽广的广场,皇亲国戚、官员贵族都身着白色装饰,他们一个个进殿,一个个祭拜。
纪茗萱远远看到程嬷嬷抱着四皇子,夏嬷嬷抱着三皇子走了进去。紫珠和青瑛,太后身边得力的人都在一处角落等候,这让纪茗萱安下心。
看了半响,直到丧钟声停,众人才不舍的离去。
到底是不舍的皇后,还是那些祭拜的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庆元十年十一月,皇后崩昭凤宫。上辍朝三日。
另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各省文武官齐集举哀制服。及遣官进香。
十二月,庆元帝亲定谥“孝恪”,月底行册谥礼。
庆元十年春节因在孝恪皇后百日热孝内,宫内并无大办。宫内十分安静,本想勾心斗角的妃嫔们在这个时候也暂时收起手。毕竟,阎嫔的前车之鉴还在她们眼前。
朝堂上,各官员也是打上十二分心用心办差,不敢在皇帝心情不好的日子闹出事。
本以为,要在百日热孝后,后宫朝堂才会出现动静,却不想,元宵过后,朝堂出现一件事。
正五品员外郎贾廷参奏扬威将军阎承安在国孝未过酒醉枕霞楼,并买走枕霞楼的头牌,还纳为妾室。
此时一出,顿时成了巨大反响。
国孝百日未过,一些老臣连笀辰都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面,这阎承安竟然堂而皇之的去喝酒?
这根本是大不敬之罪。
可是阎承安,是兵部尚书阎嵩的小儿子,宫内阎嫔的亲弟弟,还是跟随何大将军出征归来立下大功的少年将军,有功有势,不少人佩服起贾廷来,贾廷不过是一个五品员外郎,家里并不显赫,就算宫中阎氏被废为嫔,但是也是一轩主位。更何况,阎家并不是因为后妃而得来的荣耀,而是阎家的底蕴和功劳,去掉一个阎嫔,阎家未出嫁的优秀姑娘还有几个,送进去一个也是极其容易的,所以根本用不着担心失宠。
此罪大可以抄家,小也可以贬去阎承安的官职。
也许是阎家得罪的人多,也许是阎家挡住了一些人的路,也许是比阎家更有权的人想要阎家死……很快,请求皇上重罪于阎承安的折子如雪花般送上了了御案。
这时候,若是单单贬官是圆不了此事了。更何况,在赵存洅的心里根本就不想免。
赵存洅先停了阎嵩和阎承安父子的职,后来抵不住众人的上书,赵存洅将阎承安压入大牢,阎承安所在的兵权已经被赵存洅重新安排了人。甚至,阎嵩兵部尚书的位置也让赵存洅找到了接任的人选,一夜之间,六部阎家的人的不是反水,就是被以各种罪状锁拿。
这一番迹象,无不表现出阎家失宠。于是,时间拖得越久,阎家各种罪状被人挖了出来,不仅仅是阎承安的,阎家大部分男子都有私德有亏的地方全被找了出来。
阎家已然危急。
赵存洅给过阎家机会,可是密报上,阎家还是收留了梁王外室幼子,甚至还想勾结何家谋取梁王藏宝。所幸,因为赵存洅对宁昭仪的态度,以及宁昭仪和还是淑妃的阎氏结了仇,让何家脑子清醒了起来。
在阎家未心动前,并将事情都偷偷上奏,赵存洅看在何金远挺会打仗的份上,他暂时留下了他。
后来,梁王一家被斩首,可是阎家一意孤行,仍然放走了梁王幼子,这已经是赵存洅所不能容忍的。
作为一个皇帝想要一个人的命很简单,可是赵存洅是一个极度阴沉的人,他不喜欢留下遗患,也不想被人看透。
所以,赵存洅找到时机出手了。而且借着阎承安出手,兵不血刃的瓦解了阎家人脉和兵权。甚至早就准备了人手接替他们的权利,以防朝廷动乱。
阎家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后宫自然有了风声。
阎嫔闻到此消息,因为被关在戚芳宫不得外出,便跪在侧宫请求皇上接见。
赵存洅并未驾临,只是派常全化前去相劝。
常全化看着全无往日明艳的阎嫔,虽然不忍,但是他是见怪不怪了。
“皇上让娘娘你好生养着,只要娘娘听话,皇上是不会让阎家之事累极到娘娘身上。”
阎嫔全无要谢恩之意,说道:“我要见皇上。”
常全化道:“娘娘莫不是还想让皇上厌弃了去?”
阎嫔抬起头:“我这副鬼样子,不就是被皇上厌弃了?再被厌弃也无妨?求你通报一声。”
常全化继续劝,可是阎嫔始终不起,一味只说要见皇上。
常全化拂袖而去,赵存洅听到禀报,说道:“整日跪在宫里像什么样子?将人拖进去去。”
常全化立刻低下头,准备再次带人去办。
可是随后赵存洅看到一封密令时,他阴沉着脸:“慢着。”
常全化站住脚。
赵存洅看着这刚送来的密令,怒气横生。
“毒酒、白绫,让她自选吧!”
常全化身子一僵,他道:“皇上,奴才该如何宣罪?”
赵存洅将手中的密令丢在桌上,冷道:“谋害皇后。”
常全化心惊,眼睛不小心瞥见那份密令,庆元九年,商氏家败,将家族贵重之物发卖,阎薛氏偶然路过,自一书册得子祸药方。次月,阎薛氏引皇后之母刘甄氏得助胎‘宝方’,检查无误后,送入宫中。
原来,皇后得了三公主,全因阎薛氏将子祸药方改头换面,这般算计,阎嫔定然也是知情的。
“奴才遵旨。”
赵存洅挥手,常全化急切的退了下去。
庆元十一年二月十一,阎嫔谋害皇后被赐死,同时,阎家主脉被诛,阎家支脉男丁流放,女眷送入官卖。
纪茗萱得到这个圣旨,心中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冷寒一片。
随后,纪茗萱却怀疑起来,子祸之事,真的是阎嫔所为?有心去查,但是此时她不得不克制自己,这是皇上接手的,她若再去查看,定然让皇上警惕。
深受宠爱的阎氏转眼就被赐死,不少人还回不过神来。
“人死了?”
“娘娘,确实死了,奴婢亲眼看见。”
昏黄的烛光下,一张秀脸显得格外靓丽。
“她竟然痛快就死?没有想求见皇上喊冤?”
“娘娘,阎氏倒是想,可是没来得及。大公主来得真及时,她见阎氏不肯就死,她便下令用旁边的太监用白绫勒死阎氏,阎氏一句话喊冤的话都来不及说出来。”
秀脸上溢出一丝浅笑,道:“总算没有辜负本宫对她的期望。”
“那败家女呢?”
“带着发卖家财回乡途中被强盗所杀。现在传来消息,那伙强盗已经被锁拿归案。”
“也算合情合理,人死了什么秘密都消失了。”
“娘娘放心便是,出不了差错,在任何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巧合。”
“是天佑娘娘。”
“天佑自然是好的,可是也不能总靠它,如今,什么都结束了,本宫的机会也就来了……”
“娘娘定然能心想事成。”
“那梁平怎么样了?”
“自从他被阎家送出去,他就消失了……”
秀脸一沉,道:“多派点人去找,梁家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娘娘,皇上定然也有暗卫再找他,我们的人不多,很容易被发现的……”
“本宫不管,必须杀了他,本宫不想看着梁平用那藏宝保住性命。梁家敢陷害本宫家族,本宫便让梁家断子绝孙。”
“那皇上……”
“让人都带着药,若是被发现,都自尽了吧。”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娘娘,这批人马是我们最后一批了,再……”
“本宫在这个后宫,他们帮不上什么忙,爹爹养了他们十五年,该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
“可是,老爷养他们十五年,是为了娘娘你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