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都是老臣了,主持乡试也不是第一次, 要泄露早就泄露了, 没道理这次才被发现。”卫寒看着他们两个道:“且考题泄露要追究的第一个就是主考官, 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何必要杀那个考生。”
“确实如此。”甘庸道:“科举舞弊不是小事, 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一定会出乱子的。”
“是啊, 无论如何重考都是必然的了。”卫寒看着皇极殿的大门, 显得忧心忡忡,余之荆刚刚登基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实在是让人恼火。
殿门缓缓打开,“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分成两队进去,跪地行礼口呼万岁。余之荆看见卫寒, 心情很好的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丞相萧然出列,板着一张老脸道。
余之荆一看到他那张老脸就觉得心痛头痛,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舒服的。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让萧然做丞相,天天看到这样一张死人脸难道就不难受吗?
余之荆心累的抬手道:“丞相请讲。”
萧然抬头大声道:“臣要参礼部侍郎周探京兆尹孙浩,此二人泄露乡试考题动摇国本,致使京都学子怨气沸腾。臣请皇上彻查此事,惩罚罪臣还学子们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事情还未彻查就将罪名加到京兆尹和礼部侍郎身上,不少和二人交好的官员看不过去了。礼部尚书道:“皇上,此事尚未查清,丞相就将罪责强加到二位大人身上,未免有草菅人命的嫌疑。”
萧然怒道:“乡试考题只有他们二人和皇上知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考题是皇上泄露出去的?”
“你!”礼部尚书指着萧然道:“你强词夺理。”
卫寒和甘庸对视一眼,甘庸出列道:“皇上,历朝历代都有科举舞弊的先例。考题泄露的方式也不一而同,并不都是考官泄露出去的,臣以为此事还应彻查,以免冤枉了忠臣放过了小人。”
余之荆和甘庸也算是老相识,他的话余之荆还是愿意听的。余之荆道:“甘爱卿说的有理。”
萧然看着京兆尹和礼部侍郎,然后对余之荆道:“非是臣要冤枉他们二人,而是那作弊考生在乡试之前曾经拜访过二人,所以臣不得不怀疑是他们二人收了好处,所以才泄露考题。”
“哦?还有这事?”余之荆道:“那个作弊的考生呢?为何不抓起来拷打?”
刑部尚书道:“启禀皇上,昨日下午乡试结束。有一考生在酒楼喝的大醉,说自己一定能高中解元,因为他提前得知了考题。待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去考生家中捉拿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人杀死在家里了。”
余之荆皱起眉头,他还记得上次殿试的时候父皇因为舞弊的事情狠狠地责罚了余之棘。后来他在父皇身边也多次听父皇说科举乃是国家之根本,不容许别人染指,现在他听说发生了这种事心里很是恼怒。
余之荆道:“将京兆尹和礼部侍郎押入大理寺。”
京兆尹噗通跪地道:“皇上!臣是冤枉的,臣没有泄露考题啊!”
礼部侍郎也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余之荆道:“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不管怎么说你们二人难辞其咎,先关入大理寺等一切查清楚再说。”
余之荆放眼望去,见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有些头疼不知该信任谁,然后目光一扫看见了卫寒。他道:“卫寒。”
卫寒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出列道:“臣在。”
果然就听余之荆道:“你是刑部的员外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吧。”
卫寒:“啊?”
“不可呀皇上!”萧然第一个出来反对道:“这件事不能交给卫寒查。”
余之荆不乐意道:“为什么?”
“臣得知在乡试之前曾有不少考生去卫府拜访卫寒,说不定卫寒在其中也有参与。”萧然大声道:“所以臣建议将卫寒也一并打入大理寺,等候审查。”
卫寒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老头跟自己究竟有什么仇?卫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侮辱过他家女性家属,这种事情也要往自己头上扣。
“放肆!”
余之荆平时都是一副有话好说的样子,但是事涉卫寒他就不淡定了。余之荆大怒,指着萧然道:“卫寒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污蔑他?”
萧然梗着脖子道:“臣与卫寒并无仇怨,臣只是就事论事,在场有不少大人都可以作证,科举前确实有不少考生去卫府送礼。”
“去卫府送礼卫寒就需要被打入大理寺吗?”余之荆气得一张脸通红,“朕就不信所有考生就给卫寒一人送了礼,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所有被送过礼的大臣都要下狱?”
“臣没有这个意思,卫寒与其他大人不同。”萧然看着余之荆,颇有誓不罢休的架势,道:“臣相信其他大人的品性。”
“你!”余之荆指着萧然,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寒冷冷的瞧了萧然一眼,道:“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下官品性不良所以这种科举舞弊的事情下官必定有参与咯?”
“哼!”萧然轻蔑的看着卫寒道:“你有没有参与你自己清楚。”
卫寒笑了一下道:“丞相是先帝在世时就依仗的国之栋梁,想必做事不会不讲道理不讲证据的吧?”
萧然侧着身子看卫寒,“是又怎样?”
“丞相之前也说了,这考题就只有京兆尹礼部侍郎和皇上知道,其他人皆不知晓。”卫寒双手负于身前道:“我想请问大人,下官该如何泄露考题?莫非下官会穿墙术还是下官有透视眼?”
“噗嗤……”
“哈哈……”
不知是谁笑了两声,萧然铁青着脸四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卫寒又道:“丞相大人既然连有什么考生来我卫府门前送礼这件事情都知道,看来是注意下官很久了。既然如此大人不会不知道下官与京兆尹和礼部侍郎平素并无往来,难道丞相大人是说是皇上将考题泄露给下官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萧然指着卫寒厉声道:“老夫何时有这么说过?”
“哦,就是说下官并没有机会得到考题,这样的话就更没有机会泄露考题。”卫寒突然大声道:“既然如此丞相大人有什么理由当众污蔑下官?丞相大人为官多年,我想请问大人恶意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你……”萧然忍不住后退一步,他指着卫寒双手颤抖,心脏砰砰直跳。
“好!”余之荆听得兴高采烈,差点就跳起来为卫寒喝彩鼓掌了。不过他忍住了,得意的看着萧然道:“丞相还有何话说?”
萧然转身道:“皇上就算卫寒并没有参与舞弊之事,但他也不适合审查此事。”
“为何不能。”卫寒拱手道:“科举舞弊之事本就应该由我刑部负责,下官与此事嫌犯京兆尹礼部侍郎非亲非故,平素也无来往无需避嫌,请问丞相大人下官为什么不适合审查此事?”
余之荆问道:“是啊,为什么不适合?”
“这……”萧然哑口无言,只得道:“此事太过于重大,卫寒他不过一黄口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