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总舵主,越王人等都已经向东逃去,属下已派兄弟追赶探查他们的落脚点。”白衣秀才白一飞颔首站在大厅之上,正向一名教书先生打扮的男子汇报,周围还站着几个人,都是各地方的分盟主,一平道人也站在其中,不少人气色不好,有的更是缠着绷带,大都是之前被大和尚所伤。
居中这人站在桌前,沉稳儒雅,身后墙上挂着巨幅行书书写的天道二字,给人的感觉,这天道二字与此人之间竟有一种玄妙的之感,似这人的举手投足契合了某种自然规律,到达了一种超然的境界。
白一飞叫这人为总舵主,原来此人便是天道盟总舵主,姓魏名知。
说起魏知这个名字,恐怕江湖之上没几个人听说,但他有另一个雅号,叫做魏先生,提起魏先生,那整个江湖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出名,不仅因为他是天道盟总舵主的身份,更是因为此人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之事无所不知,更有鬼神莫测的计谋,经天纬地之韬略,这些年天道盟之所以能够名动江湖壮大成今日之力量,全凭此人运筹帷幄指挥领导。
然而更让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是魏先生的武功,虽然很少有人见过魏先生出手,但传说中魏先生师出九曲山,剑法高超已经达到了剑中孕灵的境界,他的剑法有灵智,可以破解对手招式,无论使用什么兵刃功法,都可以在十招之内破解。传言未免夸张,但江湖中人大都对此深信不疑,一些亲眼目睹其剑法的德高望重之士更将他的武功排入当今武林武功前十,足见其剑法之高。
也有个别不服者想要寻魏先生挑战,却寻不到他的踪迹。近些年魏先生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江湖之中,越是这样却越增加他的神秘感,再加上天道盟在江湖中多有动作,让魏先生的声望与日俱增。
这样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一些武林名望之辈想求一见却不可得,可李楚若在此地,一定会高兴的大声呼喊认出魏先生,此人不就是不久前从大和尚掌下救下自己性命的那位文质彬彬的先生。
而此刻魏先生神色却没有笑意,反倒是沉着一层忧色。
“总舵主,总舵主!”忽然马疯子开着的大嗓门冲进了堂上,“总舵主你总算来了,想煞我了!”
“总舵主面前马疯子你不要大呼小叫的。”白一飞喝止道。
“无妨无妨,马兄弟向来如此,不必拘礼小节。”魏先生和善的说道。
马疯子瞟了白一飞一眼,没空与他计较,扑通跪在了总舵主及众英雄面前,脸上本是喜悦的表情,却霎那间变成了沮丧自责。
“我马疯子没能完成任务,还请总舵主责罚!”马疯子愧疚请罪,额头又重重在地上一磕,似是心有不甘,无处发泄。
“马兄弟,快快起来,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能怪你,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越王的身边竟然一直隐藏着这样一个高手。”魏先生自我检讨着,伸手将马疯子扶起,见他额头上都撞出一个大红包,知道他对自己十分自责。
原来马疯子与几个兄弟前去追赶先逃走的越王,没过多久便追上与越王随从的几个护卫打了起来,他们之中虽有越剑派田掌门这样的好手,却还不是马疯子等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将越王等人打的落花流水,眼看就要将越王生擒。就在此刻,突然杀出一名白衣蒙面人,这人好不厉害,宝剑尚未出鞘,只一招便将马疯子等人逼退,救走了越王,马疯子等人再追去,那人带着越王就似凭空消失一般,在寻不见踪迹。
“不过总舵主,我在那越王被救走前,在他身上狠狠的打了一掌,打的他口吐鲜血,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马疯子如实禀告,说到此节才心情好转一些,自问算是弥补一点罪过。
此事众人也都知晓,也在纷纷低声议论,猜测越王此刻生死。
魏先生似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对大家说道:“虽然此次行动生出一些意外,但众兄弟奋勇当先,结果还是很成功的,越王懦弱胆小,经此一劫必定心神大损,短时间内怕是都难以重振声势,另外我们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与计划,今后可以寻找机会,将他们的势力逐个瓦解。”
听了总舵主的一番话,众英豪士气大振,本来众人还都为没能达到预想的结果而感到有些沮丧,现在也都一扫气馁,又都恢复了英雄本色。
“那个番邦和尚现在何处?”魏先生问道,众人听见提及大和尚,一个个恨得咬牙攥拳,他们许多人都被大和尚打伤,此人更是凭借一己之力阻挠了这一次密谋已久的行动。
“据留守在樱庄外围的兄弟报告,说那大和尚只身回到樱庄,发现人去楼空,一个人也寻不到,大骂了一会,发完脾气就朝北方去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咱们的人追了不到一里路就被他甩掉了!”白一飞禀报道。
众人听到大和尚扑了个空,一个个心怀大畅,纷纷称赞一平道人未卜先知算无遗策,原来一平道人算到大和尚追不到李楚便会赶回,才叫众人尽快撤退。一是对大和尚武功忌惮不愿在与大和尚冲突徒增伤员,另外故意在樱庄里布置越王向北逃亡的线索,哄骗大和尚向北追赶,没想到那大和尚果然中计。
“那傻和尚虽然武功高强,但智商有如孩童,越王向东方逃走,他就算追到北极也休想能追到越王!”众英豪纷纷大笑,算是与大和尚的较量中扳回一城。
“那番僧到底是什么人?”一平道人并没有对自己得逞的小计谋沾沾自喜,反而对大和尚更加忌惮,想总舵主一定可以给他答案。
“他是大雪山五宝寺方丈吉桑法师的师弟,法号昆吉,是大雪山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不到五十岁,就已经练就如此神功,他那方丈师兄更是大雪山雄象国的护国法师,此为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魏先生将自己所知告诉众人。
“那他为何会来到中原,又怎么会投入越王麾下?”一平道人还是有些疑团不解。
“前段日子五宝寺镇寺之宝含雪夜明珠丢失,这个昆吉大和尚正是奉命前来中原寻找遗失宝珠,至于他投入越王麾下,想必是受人利诱,我看这整件事都似是有人在暗中布置而为。”魏先生讲出心中的猜测。
“有人暗中布置?”一平道人更加疑惑了,周围众人也都不明,不知道为何要在这偏远之地下这么一步棋。
“或许是挑起中原与雄象国的争端,或是利用雄象国的势力,我也不知道,希望我猜的都是错的,若此人真的布下这样一个深远的棋局,中原恐怕不久又要掀起一波腥风血雨。”魏先生神情略显疲惫。
这些年来中原内忧外患,战事不断,百业萧条,老百姓居无定所民不聊生,仍有越来越多的势力在暗中想要分割残食中原,作为守护家园的先驱者,总是处在被动的局面,就连魏先生这样的经纬英才也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众人听闻魏先生的解读也都感到此时中原处境危机四伏,岌岌可危。
“兄弟们伤势如何?”魏先生见厅堂上气氛阴沉,便岔开话题,询问道众人情况。
“秉总舵主,受伤的兄弟们不少,大部分都是被那个番邦和尚打伤,那人武功的确深不可测,有几个兄弟被他的擒拿手法折断了骨头,伤势严重但没有身命危险。但吴九兄伤的最为严重,现在虽然刚刚苏醒,却暂时无法起身,苏大夫看过,说他经脉被那大和尚的冰寒之气损伤,他也无能为力。”白一飞气愤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让苏大夫多费心,妥善治疗众兄弟,我这里有一瓶奇花白露丸,你拿去给那些受内伤的兄弟每人服下一粒,重伤者服下两粒,至于九儿的内伤,待我过一会便去为他疗伤。”魏先生说着从袖带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白一飞。
白一飞神情激动的接过那个装着奇花白露丸的瓷瓶,他知道这是九曲山的灵丹妙药,对治疗内伤有起死回生之效,更是极难炼制,在武林中拿出一颗都是所有人抢破头的神药,根本有价无市,见总舵主居然拿出一瓶给众兄弟疗伤,这一份情意与气量让白一飞佩服的五体投地,周围众人也被总舵主慷慨深深打动。
“白兄弟,快去吧。”魏先生道。
“属下遵命。”白一飞也不再多说,拿着奇花白露丸飞快奔出大厅。
“对了,现在可有那位小兄弟的下落?”魏先生接着问道,他口中这位小兄弟便是李楚。
“我已经派人到城外四处寻找,但现在仍无消息。”一平道人禀告道,“虽然没有找到他,但也没听说他被越王之人擒获,想必这小兄弟找到了一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等天亮后我在加派人手出城寻找,请总舵主放心。”
“此事就交由你办吧,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魏先生吩咐道。
“总舵主你放心吧,我一会便再去城外转转,把这小子给你带回来,说起这个小兄弟还真吓了我一跳,他居然被那大和尚打了许多掌还像没事儿一样,真看不出来他武功那么厉害,我马疯子皮糙肉厚怕也受不了那番和尚的几掌,我看他或许是练过金钟罩这样的外门功夫,等找到他我一定要跟他比划比划!”马疯子在一旁说道。
众人听他一提,也都想起李楚与大和尚对招之时的惊险,对李楚的武功也都大吃一惊。
“你不也受了那和尚一掌打在胸口没什么事儿吗?你在哪个铁铺里打的铁疙瘩,下次也介绍给我做一个!”一平道人在一旁取笑马疯子护心镜救命一事,众人当时也都看见,纷纷大笑。
马疯子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捡了便宜,难得的有些难为情,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好了,众位今夜都辛苦了,没什么事就都先去休息吧。”魏先生说道。
听从总舵主吩咐,众人全都退下,唯独一平道人仍留在厅上,魏先生与他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似乎已猜到一平道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