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之中。
“这是哪儿?”面对粗木的牢门,伸手触及冰冷的石墙,还闻着常年积累的腐朽之气,李楚茫然不知身处何处。
他缓缓爬起身,发现手脚都带上了铁镣,一层忧虑浮上心头,“难道我被官府抓来了大牢吗?”
试提内力,发现功力未失,心里稍稍踏实一些。
镇定了心神,环顾牢房外,这才看的仔细。原来自己正身处一所水牢之中,中间圆形的一个大水池,蓄满了水,水池上方吊着一个狭小的铁牢笼,牢笼挂在半空中,里面似关押着一个犯人,蜷在牢笼中一动不动,也看不见他的样貌。
而水池四周,环设了一圈牢房,李楚看到这些牢房中此时关满了犯人。
“不对!这些人不都是船上的船客吗?”李楚大吃一惊,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将这些普通百姓也都关进了牢里。
只见这些船客一个挨着一个都蹲坐在地上,一个个面若死灰,萎靡颓废。李楚仔细查了查,发现船上绝大部分船客都被关了进来,就连船老大和他的那些船把式也都在其中。
顺着牢房一个个看去,李楚又发现天生镖局的十几个弟子竟也被关在牢里,不过他们全都横躺于地,像是还在昏迷。李楚想到可能这些人跟自己一样也中了那迷烟,不过自己内力深厚醒来的比他们快一些。
观察了半天,却唯独没看见红灵儿与大和尚,李楚心中不安,不知她二人现在何处。“难道红灵儿与大和尚逃掉了?嗯……以红灵儿与大和尚的武功,想要抓住她们也没那么简单!”
李楚尽量朝好的地方想,好让自己能够稍稍安心。继续顺着牢房看去,尽头处有两个守卫手持尖刀站在两侧,想必就是这牢房之地的看守。
“咦,这看守的打扮有些眼熟!”李楚盯了那看守半天,总觉得曾经见过,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些人是水寇!当日在天生镖局外就是这伙人想要抓捕我!此地难道是这些水寇的老巢?”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然身处贼窝,李楚心中一寒。落入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人手里,比落入官府的大牢还要糟糕百倍,回想起与这些水寇之前的诸多过节,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相当危险。
“看来是大船被这些水寇打劫了,所以整船的人全被关押在这里!为何我自己单独一个牢笼?”李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所在的牢房只有自己一人,而天生镖局那些弟子被关在一间囚牢,而其他的船客全被塞进一个较大的牢房之中。
“难道那些水寇已经认出了我,所以才将我隔离出来!”李楚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特别大,不然为何自己待遇竟如此之高,在这地牢之中也享受包间的待遇。
“不是说好坐大船不会遇到水寇吗?那船老大看来也不是个实在人!”李楚心中埋怨,可一想船老大更加凄惨,也不忍在背后多数落于他。
“无缘无故怎么会被抢劫呢?”李楚深思,“难道是我暴露了行踪,这些水寇当初可是扬言要抓我和红灵儿到水寨的,又或者他们想要抢劫天生镖局的货物,毕竟这两家结下梁子,狗咬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李楚思量着各种可能,想起这群水寇的头领,那个叫混江龙倪坤的前辈武功高强,若这次劫船是针对自己的,那想要逃跑可要难上加难。
啪!
一声脆响,李楚一激动,忘记手腕上还拴着手铐,只是下意识的一张双臂,那铁链竟然应声而断!
“这铁链也太细了,栓普通人还可以,现在可是困我不住!”望着断成两截的铁链,李楚乐了,觉得自己这一身内力还是有用的,没有白练,二话不说将脚链也发力扯断。
“逃!”李楚手脚恢复自由,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要逃出这里。“铁链都掰的断,这几根木头更休想困住我!”
李楚很自信,毕竟他不是当初那个吴下阿蒙。
他正要动手,忽然看见对面牢房中一片死寂的人群,他们不少人也察觉到了李楚这边的异样,纷纷望来,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可李楚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助、恐惧还有绝望,有一些人的眼神更是像失了魂魄一般,呆滞木讷,似乎对活着已经失去了信心。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独自逃跑!这些老百姓也是受害者,落在这些贼寇的手上,性命堪忧,我要将他们一同救出去才行!”弱者的无助,再一次激发了李楚内心的侠义,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见死不救,那样的话,即便他自己能够逃出生天,从此也会良心不安。
李楚冷静下来,坐在牢房里,琢磨着逃跑计划。可船客人数实在太多,就算李楚可以搞定这两个守卫,可谁知道这大牢外面是什么情况,若真是在水寇老巢恐怕上百的水寇都不止,自己真的能够以一敌百带着众人杀出重围吗?
李楚自问还没那个实力。就算是有李楚也不敢去尝试,这么多人一起逃跑,绝不可能防护的滴水不漏,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照映得了所有人,有过营救贡女的经验,李楚知道一两个人行动还好控制,大部队一起行动照顾起来可就十分困难。
况且外面都是真刀真枪,若伤了这些人的性命,哪怕只有一人,也是李楚不愿意见到的。
李楚坐在牢房里,思量半晌,还是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我不能拿这些人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先静观其变吧!若红灵儿与大和尚在此,以她二人武功事情便好办许多!”
事到如今李楚也没有良策,只好寄希望于红灵儿前来营救,他不愿独自逃跑,怕打草惊蛇,让水寇提高了警惕。
就在这时,牢房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两个守卫低头抱拳一拜,齐声道:“见过大寨主,二寨主,及各位寨主头领!”
一群人在守卫的敬迎中走进了牢房。吸引了牢房内被关押着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牢门望去。
“真的是他们!”李楚虽然早就料想到,可看到走在人群当先那个身着大红袍子的男人正是混江龙倪坤时,还是很惊讶,“果然是他们!”
倪坤走在最前面,身侧跟着白浪书生周游,后面则是其他的头领,那个叫老八的头领也在其中。倪坤扫了一圈牢房,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一旁的二当家说道:“大哥,这一趟打渔可赚大了,那船上载了不少富家子弟,这一年的收成怕是也比不上今天!”
二当家很兴奋,身后的各个头领的眼中也放射着异彩,尤其那个老八,这趟抢劫他是主力,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劫了,让他还沉浸在不久前快意的体会中,整个人最为激动亢奋。
倪坤只嗯了一声,还是一张生无可恋的僵尸脸,好像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那些船客见到这些强盗贪婪的目光,许多人忍不住又颤抖起来。
“老大,今儿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二当家朝李楚所在牢房一指,狠声道:“这小子就是跟红灵儿一伙的,当初让我们水寨在众英雄面前丢失颜面,还打伤了我们许多兄弟,老三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他也在这船上,被我们也给绑了来!只可惜没见到那个妖女红灵儿!”
二当家的话李楚也听得一清二楚,终于知道原来这伙人并不是奔着自己而来,那八成就是冲着天生镖局去的,只不过自己倒霉,成了别人的赠品。李楚虽在偷听,可假装仍被锁住,双手掖在怀中,双脚坐在臀下,依靠着墙壁,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
倪坤望来,冷峻的眼神在李楚身上一扫,似有一种气势给李楚一种压迫感,竟让他有一点紧张,还好倪坤的目光只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便移了开去,冷声说道:“看好他,那妖女定会前来救他,倒时候在同他们算账!”
“大哥放心,咱们这地牢,就算给这小子一对翅膀也休想逃走!”二当家的自信正好与李楚的目光对上,神色中又多了些不屑与狂妄。
不再理会李楚这里,二当家朝关押天生镖局众弟子的牢房一指,说道:“这些镖局的崽子都中了黄磷烟迷晕过去了!”
倪坤没再多看,突然问道:“押镖的是谁?”
“是信老贼的三弟子,红眼狻猊师欢!”二当家回话道。
“他人在何处?”倪坤接着问道。
“大哥请看!”二当家说着一指半空,那水池上方牢笼,“把水笼放下来!”
那叫老八的头领很积极,领过两个小弟,走到水池旁边,合力转动绞盘。绞盘上一根粗大铁链连接着半空中的铁笼,随着绞盘的转动,铁笼缓缓下降。
待铁笼降下两丈,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里面也关押了一名犯人,他穿着天生镖局的服饰,仍在昏迷中,正是红眼狻猊师欢!
“好,很好!”倪坤似是很满意,嘴角竟然隐有笑意,“信老贼,你纵容弟子杀我三寨主的仇可没那么容易说了就了,今儿就在你这三徒弟身上先找上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