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了一夜阳光的太阳朝气蓬勃的从东方升起,但也无法将山崖间的雾气打散。流雾飘动,吝啬的只允许透过些许光亮。可几缕灰亮的光线仍尽职尽责的钻过层层绿藤,射进山洞打在石壁上,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觉居然睡了七八个时辰,李楚醒来时,感到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不再有痛感传来,就连胸口骨折处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
“哇,我居然在这儿睡了这么久,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李楚轻轻的抻了个懒腰,惹得身旁一只小猴子跟着模仿。
山洞里安静了许多,只有几只小猴子跟那个母猴子在,其余的猴子可能都外出觅食去了。想到觅食,李楚突然感到腹中饥饿,隆隆打鼓,声音大的在洞外都听得清。
母猴子见李楚醒来,便蹦跳着捧出几个红色的大果子,李楚一见吃的,口水早留了下来。还腼腆的问道:“是给我吃的吗?”
母猴子把所有果子都堆在他身边后,李楚终于不客气的大吃起来,一手一个大红果,啃得咂咂有声。
“真甜!真好吃!”李楚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果子,又甜又脆汁又多,风卷残云一番,四个果子早已下肚,打了个饱嗝,这顿早饭算是告一段落。
吃饱了饭,精神大振,试着站起来走动走动,没想到并感未到太吃力,虽然胸口还有些疼痛但已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了。
岩缝里并不是很大,几乎所有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头,只有深处黑咕隆咚的看不真切,显得有些神秘。李楚扶着岩壁,好奇的慢步朝深处走去。
李楚走到阴影里,借着一点点微光看清这里也有一道岩缝,像是头顶大裂缝的一个分脉,不过裂缝狭窄,自己侧着身子可能勉强能过去,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堵死的还是另有空间。正当李楚试图一探究竟时,背后冲来几只小猴,抱着自己的腿,吱吱呀呀的叫喊,似乎不想让自己钻入石缝。李楚回过头,看母猴子也吱吱呀呀的呼唤自己,看来这里是猴群的禁地,不喜欢外人擅闯,李楚知趣儿的放弃探险。
叮当一声响,李楚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子向暗处一摸,一把柴刀握在了手里。
李楚举起柴刀借着光亮看了看,发觉这柴刀有些面熟,刀尖刃的一个三角豁口跟自己丢的那把柴刀位置一摸一样,调转刀疤,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楚字,那歪歪扭扭的字体正是自己刚刚学会写字时可在刀柄上的,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这不是我的那把丢了的柴刀吗!”李楚吃惊的喊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去年不翼而飞的柴刀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当时明明记着用完柴刀就放在了院子里的柴火堆旁,回身的功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李楚又惊又喜,握着柴刀又低头寻看,隐约瞧见黑暗的阴影里有一堆杂物,便好奇的把东西一件一件捡到光亮处。
“呀,这不是我的帽子嘛!”
“还有我的丹炉扇子!”
“啊呀,我跟钱小妹借的竹算盘也在这儿!”
李楚越拣越吃惊,想不到这几年自己丢失的东西竟然全部在这儿。从前总发现东西不翼而飞,还苦苦守了几个夜晚不睡抓贼,可也没有抓到这个小偷,想不到今日竟然来到了小偷的老巢,看着地上一大堆杂物,看来这个小贼还是个老手惯犯。
小猴子们也不管他一惊一诈,捡起地上的杂物挥来挥去,玩耍的非常愉快。
这时,猴王带着众猴子跃进洞中,手里还捧了各式各样不少的果子,小猴子一见到好吃的食物,立刻扔掉手里的杂物,奔向果子,岩缝洞里又喧闹起来。
猴王见李楚已经能站立行走,高兴的随众猴子飞荡在藤条间,玩闹了一小下,然后一个纵跃便立定在李楚跟前。眼见李楚身前一大堆杂物,还有他手中的柴刀,头顶的帽子,眼珠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害臊,本来就红扑扑的猴脸更加的通红了。
“不用想了,这猴王一定是犯罪集团的首脑。那表情也太明显了。”
李楚对自己的柴刀扇子等物品倒没什么在意,不过那个算盘可是跟镇子上药铺家的钱小妹借来的,才摆弄了一天便丢了,又没钱赔给人家,虽然钱小妹不在意,可自己着实好一阵子难为情。
众猴子倒没猴王那般薄脸皮,纷纷跃下,抢过李楚手上生锈的柴刀,摘了他头顶的帽子,其他的猴子一拥而上一个接一个从地上捡起一样物品,挥舞吼叫,洋洋得意的像在炫耀手中的物品就是由自己偷来的。
李楚看着众猴子滑稽的动作表情,想生气也难了。对猴王说道:“看来我们是老相识了。”
猴王也笑嘻嘻的,捡起地上另一顶帽子戴在了李楚的头上,算是赔了不是。
李楚也不是小气的人,见猴王跟自己亲密,也捡起一条白头巾系在了猴王脑袋上,顿时威严之气消失了,一副憨态可掬的搞笑模样,逗得李楚哈哈大笑。众猴子看到猴王这副尊容也都乐的前仰后合,猴王也没啥架子,看众猴子快活高兴,自己带着那头巾摇头晃脑,上蹿下跳,也欢快的不得了。
猴群玩闹了一会儿,逐渐安静下来,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竟都开始补觉。李楚捡回自己的东西,眼看柴刀帽子扇子都不能用了,索性就留给猴群当玩具,但那个竹算盘虽然破烂了,可还是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好歹得拿回去给钱小妹看看,我可不是要强占她的算盘。”
折腾了一个早晨,李楚也感到有些疲累,便靠着岩壁坐下休息。猴王见李楚坐姿乏力,气色不佳,显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低吼两声,一个箭步便窜进深处的黑暗缝隙中。
“原来那里面还有个洞,不知道大猴子进去干什么?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孩子的好奇心永远是最强烈的。
转眼功夫,猴王就从岩缝里蹦了出来,欢快的跳到李楚面前。
李楚见大猴子非常高兴,好奇地问道:“大猴子,里面有什么?”
猴王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伸出毛绒绒的猴拳,在另一只手的遮挡下,拳头缓缓展开,露出一颗深红色的小球,看着像是什么植物的果实。顿时清香四溢,钻进李楚鼻孔里,都感觉精神一阵清爽。
“这是什么?”
猴王神秘的又把小红球握在拳里,像是生怕阳光照到这果实上。又闪身钻进深处的岩缝,不一会拿出一颗血莲花。
“呀!”李楚惊呼出声,“血莲花!”
自己来此不就是为了寻找血莲花么?这段时间被伤痛搅扰,神志不清,差点连目的都给忘了。
李楚眼睛放出光芒,兴奋地道:“大猴子,我来此地就是找寻这个血莲花,想不到你这里有,咦?这朵不是我昨日在崖上摘的那一朵吗?我还以为掉下山崖了,想不到在你这里。”
猴王一听像是明白其意,突然露出凶相,獠牙外呲,手里的血莲花却牢牢藏在怀中。
李楚一个哆嗦,胆战心惊的道:“大猴子,你吓到我了。”百兽之灵凶相大发,着实下了李楚一跳。
猴王见李楚哆哆嗦嗦,十分害怕,便收起了凶狠,不过血莲花却搂的更紧了。
小李楚长舒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神,道:“我知道了,你不想要我采这些血莲花。难道这些血莲花是你家的吗?”
没想到猴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小李楚感到惊讶,连忙道歉:“真的呀,我之前可不知道,师傅也没告诉过我,大猴子你可不要生气。”
猴王晃晃脑袋,像是在说:“就不跟小孩子计较了。”一手晃了晃血莲花,一手晃了晃拿红色果球的拳头。
小李楚立刻想到,“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红色果球是血莲花的果实。”
猴王猛烈的点头。
“奇怪,血莲花还会结果吗?怎么师傅从未跟我讲过。”李楚好奇心起,向大猴子请求道:“大猴子,能让我再看看那颗果实吗?”
猴王小心翼翼的伸出拳头,另一只手又一次遮挡在拳头上,才缓缓摊开拳头。李楚探过头来,只见小红果外表褐红色,表皮坑坑麻麻,像是还有曾浅浅的容貌,光线太暗看的并不清楚。李楚伸手抓住大猴子的毛手,想移到光线明亮处仔细观察,刚一用力,大猴子却连忙攥紧拳头缩回手臂,显得又小心又小气。嘴里还不停的呜呜低吼,像是对李楚的警告。
小李楚略转脑筋,明白了大猴子为何这样紧张,“哦,原来这个果子见不得阳光。”
猴王听了又连连点头。
这血莲花果实,呈褐色球状,表皮凹凸有白色绒毛,世所罕见。之所以无人知晓那是因为此果实一夜成熟,成熟期只有几个时辰,次日遇光便烂化成汁水。世人知晓血莲花乃是世间珍药,一花难求,先前只有皇宫内院才有储备,后来更成为圣火教圣药,只萃取一点精华调配的血丹便可大幅提高内力,所以这本不多产的血莲花只要一到花期必定被采摘收藏,哪有功夫等到他花谢结果,那岂不是暴敛天物。殊不知,虽然这血莲花花朵是珍贵药材,那刹那芳华的血莲花果更是精华中的精华,足有起死回生脱胎换骨的神效。要不是今日猴王拿出一颗给李楚观看,恐怕世上没有一人能知道普天之下还有这样一种神物。
李楚哪里知道这许多,只不过凭着自己对草药的见识,闻到那果实的香气觉得定是有一定清热调气的功效,应该是一味不差的药材。
只见大猴子将攥着血莲花果的拳头伸到李楚嘴边,像是在示意他快快张口。
“大猴子,你是要我吃下这个吗?”
猴王连连点头。
李楚毕竟是小孩子,不知道这果实乃是绝世珍宝,只觉得大猴子对自己不错,他让自己吃那就乖乖的听了他的话,嘴巴大大张开。一支毛绒绒猴爪子塞在自己嘴上,唇腮被弄得痒痒的,突然感到一个冰凉凉的小圆球掉进了嘴里,舌尖搅动一番,满口生香。猴王示意他马上吞下,李楚乖乖的嚼了两下,感觉又干又紧实,好不容易才将药果吞咽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