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索雾绕,仙山如笋。物宝天华,残阳东升。好一派人间仙境。
水涧阁殿院外,众师兄弟一齐送别二师兄李俞和小师妹楚楚。
一众师兄弟分别在即,依依不舍,几个师姐妹更是抱作一团泪流满面。
三师兄邵阳上前一步,站在众人身前,郑重说道:“时候不早,殿下请上路吧。”
李俞说道:“师弟不必这般叫我,还是叫我二师兄好了。”
邵阳却说道:“师傅交代过,从今起你已下山还俗,礼数不得乱了,所以我们还是听师傅的话吧。”
李俞听师弟如此说也不强迫,想到自己十年青春都是在这山中度过,时光匆匆恍如隔世,一时感怀。
楚楚走过来,向邵阳询问道:“三师哥,师傅不来么?”
邵阳道:“师傅他老人家说不来了,嘱托你们下山之后切勿误了修行。”
李俞拉住楚楚一同拜倒,恭恭敬敬的朝上清峰方向磕了三个头。完毕起身,说道:“弟子谨遵教诲。”
楚楚又问道:“大师兄为何也没来?”
李俞也有此疑问,昨夜与大师兄比剑勿胜了一招,之后大师兄独自离开,自己追寻不到,还道他先行回去。今早却不见大师兄身影,而是三师弟邵阳带头送行,不知大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耽误了,或是有心不愿前来,心下甚是忧虑。
邵阳说道:“我也不知大师兄在哪儿,早上师傅唤我时还问起大师兄,似乎大师兄今早连请安都没有去。”
楚楚急道:“大师兄平时最疼我了,怎么会不来送我呢,俞哥,你见到过大师兄么?”
李俞也十分忧心,想要开口但有些话还不便跟楚楚细说,何况当下众人在侧,更是难以启齿,只是安慰楚楚道:“想必大师兄有事在身,脱不开身吧。”
李俞转头跟邵阳说道:“师弟,若有大师兄消息请传信于我,以免我二人挂念。”
邵阳道:“一定。”
李俞拉了拉楚楚,道:“楚妹,时候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二人与众人辞别,转身携手下山。早有车驾在山下等候,李俞现已恢复世子身份,仪仗排驾自然一应具有。
上清峰,吊桥。一名花发老者,指捻长须,神态洒脱,信步走在桥上行走,黑色长袍领口的两团火苗,在阳光下尤为醒目灼耀。
“烈教主大驾,有失远迎,老道甚是惶恐。”
未见人影,却听见一句浑厚的言语从上清峰半山处传来。
“哈哈!”黑衣老者笑道:“上善兄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只见吊桥尽头已经站着一名灰袍老道,腰悬长剑,慈眉善目。道:“烈教主别来无恙。”此人正是水涧阁掌门上善真人。
桥上之人,正是上善真人口中所说的圣火教现任教主烈无焰烈教主。
烈无焰停步不前,伫立在吊桥中央,有风吹过,可吊桥纹丝不动,用青藤接连的木板吊桥好似变成了钢铁,弧架在山谷之上。
烈无焰笑呵呵的说道:“上善兄在这人间仙地修行,不问人间俗世,超然物外,悠哉乐哉,真是羡煞老弟。”
“活于俗世,即便身处幽山野外,也难免不被红尘羁绊,何人能真正超然物外呢。烈教主不也是为俗务而来吗?”对于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烈教主,上善真人开门见山的问道。
烈无焰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说道:“烈某只是出门走走,年纪大了,再不走动走动恐怕这副身骨就要不中用了。经过此地,便来拜会拜会上善兄,顺便看看能否寻觅一两个可造之材当个徒儿。”
上善真人忽然想到欧阳云今早不见踪影,莫非遇到了这老妖怪发生了什么意外,眉宇一蹙即平,仍不漏声色试探道:“不知烈教主遇到了么?”
烈无焰说道:“哪里有那么容易,我想即便有那一两个根骨不错的孩子也到了你水涧阁门下,恐怕我要空跑一遭了。”
上善真人说道:“各人自有缘法,可不是老道我占尽地利。”
烈无焰说道:“好说好说,不过,昨夜我倒是种下一段妙缘。”
烈无焰说到一半便截住话头,瞧着上善真人脸上表情。上善真人心头一沉,已知欧阳云定是遇到了这个老妖怪,暗自祈祷可别发生什么不测,面上仍就泰然。
“哦?”上善真人附道。
烈无焰又继续说道:“昨夜我经过后山,恰巧碰见你那大徒弟欧阳云横剑自刎。”
“什么!”上善真人也万万没想到会有此事发生,失声惊呼。
烈无焰看到上善真人吃惊的表情甚是得意,接着说道:“不过上善兄放心,被我见到了你那大徒弟定然无碍,都是武林同脉,焉有不救之理。”
上善真人放下心来,问道:“小徒现下何处?”
烈无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感恩于我,又见我武功高强非要拜我为师,我当然没同意了,怎么好意思抢上善真人的徒弟呢,传到江湖人耳中,再说我烈某挖人墙角,还不成为武林笑柄。”
江湖中徒弟另投别派乃武林大忌,烈无焰如此一说,实乃对上善真人的羞辱,只听上善真人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似在告诉对方“你要适可而止。”
烈无焰哈哈带过,毫无歉意,又说道:“真人放心,江湖大忌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水涧阁武功博大精深,令徒却要求教于我,也是我的荣幸。不过真人啊,那武功留着又有何用,为何那么小气不传给徒弟呢?太吝啬了吧。”
上善真人面无善色,冷声道:“本派之事不劳烈教主操心,若不知小徒去向就请回吧。”
烈无焰听见对方下逐客令,也不在意,说道:“令徒去向老夫真是不知,不过听他说上善真人授艺不公,心生不忿,决定离开水涧阁,现在恐怕早已经在百里之外了。我看他心有魔障,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上善真人面露怒色,说道:“休要在此挑拨,云儿沉稳持重,绝不会冲动而为。”
烈无焰兴灾乐祸地说道:“你们师徒之间的事那就不得外人知了。不过世间爱恨情仇七情六欲真人你道法高深不沾分毫,,可对你这徒儿又了解多少呢?”
上善真人心下思虑,暂无头绪。眼下强敌在前,定然不只是来笑话自己,收起思绪凝神戒备,一切待寻云儿归来之时再好了解一番。
上善真人冷冷道:“多谢烈教主费心,不知还有事吗?”
烈无焰成竹在胸的说道:“烈某前些日子练成了一套刀法,既然来了,还望真人赐教。”
上善真人一听已明其意,原来这老妖怪新练了一套厉害刀法,特来与我较量,放眼当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接他几招,刚刚说一大堆废话不过是乱我心神,邪门歪道真是居心叵测。一想到此处,对欧阳云的忧心稍减。
上善真人说道:“又不是武林大会武功争天下第一,没事儿为何要舞刀弄棒的,我看还是不必了。”
烈无焰却说道:“非也非也,练武追求至尚,不比试较量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磋竞技对于武道的提升更是至关重要。”
上善真人心知此战无法避免,素知这老妖怪不按套路常常突施辣手,也不言语只管凝神提防。
烈无焰淡然道:“真人请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