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拉科的坚持下, 斯科皮最后也没能将那个金色的杯子带回霍格沃茨。在回学校的方式上最后大家选择了乘坐马车, 两个大人和两个年轻的斯莱特林一块儿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 斯科皮的父亲和马尔福先生有一搭没一答地说着魔法部那些官员们的私生活和八卦——之前已经说过了, 就算是男士们也需要丰富火辣的八卦生活。
他们说到司法部职员道格斯女士养了一只神奇的猫在夜晚可以便形成无任何能力的普通麻瓜——
格雷特先生:“我认为这是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却依然春光满面的原因。”
马尔福先生轻轻在马车中柔软的地毯上跺了跺自己手中的蛇头杖,懒洋洋地补充:“听说那只猫变成麻瓜的时候还能保持猫耳朵和尾巴。”
“哦, 我的老天爷, 这真是……”格雷特先生嗤笑。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 格雷特先生一愣, 和卢修斯互换了一个醒悟的眼神, 后者拍了拍已经四年级显然懂得也不少的儿子的肩,然后了然地闭嘴了,马车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真是什么?”只有斯科皮满脸莫名其妙,“爸爸,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很讨厌。”
“好了孩子,要么怎么说你英语不好呢?”格雷特先生面不改色地撒谎,“这是英国贵族们所喜欢的说话方式,委婉,含蓄而优雅。”
“没看出来。”
拆开一个新买的奶酪夹心巧克力青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着, 在腮帮子被什么东西从里面踹了两脚后,斯科皮立刻闭上嘴飞快地嚼了两下,直到确定嘴巴里的那只巧克力蛙不会一张嘴跳出自己的嘴巴, 这才叹了口气, 黑色的双眸在眼中飞快地转了转:“所以这就是我比较讨厌巧克力蛙的原因之一, 它能不能不要老动弹。”
“也许我们也可以用它来教会学龄前贵族孩子不要在嘴巴里有食物的时候开口说话。”
“哦, 你真讨厌德拉科。”
“不用谢,亲爱的斯科皮。”德拉科勾起唇角,凉凉地说。
“——那么说点儿震惊的,儿子。”格雷特先生转过身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发现这要到霍格沃茨恐怕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当然不能继续刚才好不容易才被岔开的成人话题,于是他只好没话找话地问,“说说你刚刚在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发现了什么?”
“一堆金加隆。”斯科皮立刻说,“好多好多。”
“门口有个上世纪妖精做的冠冕的价值比所有金加隆加起来的一倍更多,那个金库给你真是糟蹋了。”德拉科鄙夷地斜了眼兴奋点完全不对劲儿的小斯莱特林。
“好了,就算是那样,它也是我的了。我刚才还象征性地问你要不要把钥匙还给你,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斯科皮喜滋滋地回答,“它是我的了,就算里面一毛钱没有,也好歹是在古灵阁占了个不同寻常的坑儿。”
“而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值得放进去。”
“我可以把你关在里面,德拉科。”
“我记得我不姓格雷特,而你也恰好不姓马尔福。”铂金贵族鄙夷地说,“你凭什么把我当你的自由资产关在里面?”
在问题的走向在俩个年轻的斯莱特林的带领下变得更加诡异之前,好歹是有个人出声阻止了它坚定奔向诡异道路一去不复返的脚步。
“——在你尚未未成年的今天,爸爸认为你应该把钥匙交给爸爸保管。”格雷特先生温和地说。
“才不呢,”斯科皮立刻警惕地说,“你就和妈妈一样,每年的压岁钱就是这么没有的!”
卢修斯在一旁挂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压岁钱?凯尔格雷斯,我没想到你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
德拉科微微蹙眉:“压岁钱,那是什么?”
斯科皮:“相当于圣诞礼物,在中国,大人们喜欢直接把金钱给孩子。”
德拉科:“可是既然是圣诞礼物,为什么要交给大人们保管?”
斯科皮看上去非常满意德拉科问得这个问题,就好像其实他一直在迫不及待地想回答似的:“这就是大人们多少年来坚固不可动摇的神逻辑——他们通常认为小孩拿那么多钱没好处,所以必须交给他们保管——然后到了第二年,要么你就是已经忘记了这笔钱的数字,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了——如果你一直记着直到长大你能有权利去支配这笔钱的时候,你会惊恐地发现你已经到了该给别的孩子压岁钱的年龄……而这个年龄,恰好是一个以向父母要钱为耻的年龄。”
“我不知道原来你对于你的压岁钱竟然有如此多的看法,儿子。”
“憋了好多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头好舒爽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爸爸。”
一行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德拉科被马尔福先生留在了专门为宾客准备的房间,他们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用要谈——至少德拉科看上去满脸严肃。
斯科皮坚持自己从校门口走回地窖去:“在霍格沃茨能有什么危险?”
“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儿子,克劳奇还躺在圣芒戈流哈喇子呢!”
两个格雷特争执了一番,最后斯科皮胜利,他坚持在城堡里现在除了学生就是教授,不会再有其他人危险的出现。凯尔格雷斯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让斯科皮一个人回去,因为他认为实在没必要去提醒自己的儿子,在克劳奇被袭击的事件中,德姆斯特朗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没有在那场诡异的袭击中受到伤害,仅仅是因为那个人不想伤害他罢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找到犯人很重要,这也许关乎到那个人的行动……好吧,是肯定关乎到那个人的行动。但是身为一个父亲,凯尔格雷斯也有自私的一面:他不想再在斯科皮面前提起那件事,他的儿子忘记了,那很好,因为这种过于沉重的负担他不需要他的儿子去记得。
看着斯科皮放轻脚步,像一只小猫似的弓着背飞快地穿过走廊,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我们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的,儿子。”
对着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发挥着昏黄摇曳光亮的走廊,格雷特先生眉目平静,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地说。
……
五月份是个令人繁忙的季节。
天气已经开始变热,餐桌上清凉的冰冻布丁和冰镇南瓜汁的供不应求无一不再提醒着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夏天就要来临。终于脱下了厚重的斗篷,每个人几乎都觉得自己的肩头轻了那么一些,在进某些教室之前给自己扔一个清凉咒似乎成了新的流行。
这种矫情的举动当然是德拉科发明出来的。
因为他坚持表示“如果不给自己一个清凉咒就进那个老蝙蝠似的女人的教室里,我会立刻、毫不犹豫地被热晕倒过去”——备注,老蝙蝠似的女人当然不是斯内普教授的媳妇儿(……),特指教占卜学的特里劳妮教授——就算在最炎热的七月,她的教室里的壁炉也从来不肯熄灭。
斯科皮当然没有提醒德拉科,他这一次对于那位女教授的嫌弃顺便也体现了他马尔福少爷体弱病娇的本质。
因为说出来说不定会被揍。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斯科皮从来不屑做。
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比如说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这总让他叫焦躁不安,特别是在上个学期他考得不错的情况下,他压根不想这个学期有退步——在斯科皮看来,其实保持原地踏步就挺不错……当然,“进步”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有那么几个星期,他变得有点儿像赫敏。
他成天抱着不同的书走来走去,大多数时间同时蹭在德拉科身边,问他一切自己能想到的问题——但是德拉科要准备临时校队的训练,所以发展到最后,斯科皮学会了每天用一张新的羊皮纸把问题记下来,然后抓紧一切机会去问。
这种已经接近癫狂的状态终于让通常在斯科皮面前总会爱心爆棚的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变得烦不胜烦。
比如早餐的时候,德拉科正准备好好地、安静地吃一点黄油果酱面包时,斯科皮举着一本见鬼的不知道从哪来的魔法史书籍,喋喋不休地问他“哦德拉科,你先把面包放放,昨天这个问题困扰得我睡不着觉——听着,1940年,发明‘掏肠咒’的巫师是谁,这种咒语的具体效果?”之类完全不符合时宜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去问教授?”德拉科恶狠狠地放下手中的早餐,努力不去联想掏肠咒的场面,但是他悲伤地发现自己做不到——就连在草莓果酱下的黄油面包简直能让人联想到“肝脑涂地”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在潘西戏谑的目光下,德拉科疲惫地叹了口气:“看见教授席上那一排教授了吗,请记住,他们之所以坐在那里就是给你提问的。你可以从中间随便选一个,然后,去问。”
斯科皮伸脖子扫了一圈,撇撇嘴不满地说:“宾斯教授不在。”
“那就去问邓布利多!”
德拉科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能在斯科皮提出这种问题的情况下还笑眯眯地往嘴巴里塞东西的,恐怕除了校长这个老疯子,全霍格沃茨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斯莱特林长桌这边没个消停,大厅的另一边,哈利•波特也并不好过。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乱七八糟的事儿逼疯了。
眼看着三强联赛最后一个项目就要来临,他却一直吊儿郎当,今天早上当看见手表指向五月十九日——距离第三个项目还有一个月,和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比赛还有三天……在罗恩的催促下,格兰芬多救世主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定是他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日历肯定坏了。
魁地奇训练场上,哈利神情恍惚地飞过了一个球门,这时候,一颗红色的球横冲直撞地擦着他的脑袋飞向另一边。
哈利急忙偏身闪开,差点儿被砸下扫帚。
“——那是游走球!马尔福!”不远处是可怜的临时队长正忙着冲铂金贵族大喊大叫,“你不能把它当鬼飞球使——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告诉我它们有那一点会让你产生误会混淆用法?它们连颜色都不一样——如果你那么想得分,为什么不当追球手!”
弗雷德:“这一下不错,哥们儿!”
乔治:“别那样吼了米德勒(临时队长的姓),大后天就比赛了,作为霍格沃茨的代表——咱们必须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不,不是起床方式不对,我一定是今天压根还没起床。
看着满脸春风得意的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懒洋洋地伸出手抓到了在自己鼻子底下扑打翅膀的金色飞贼,看着眼前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一片和谐银绿金红相互交映的精彩和谐画面,忽然觉得自己胃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