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 看——”诺特喊道, 德拉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在狩猎场看守的小屋旁边有一块南瓜地, 现在那里果实累累,巨大的南瓜几乎将那里变成了一片金色, 几个南瓜的缝隙中蹲着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 此时正在离它最近的那个南瓜上刨自己的爪子玩儿。
“有什么不同?”德拉科不耐烦地收回目光。
诺特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你眼睛有毛病吗?波特在那, 还有那个泥巴种格兰杰和鼹鼠小子——见鬼, 他们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不远处的萨拉查发出了一声愤怒的鸣叫, 德拉科猛地扭脸一看,克拉布手上正抓着一根鹰尾羽,很显然是在捕捉过程中不小心扯拽下来的,大个子满不在乎地将手上的羽毛丢掉:“这该死,它狠狠地给了我一下。”
“你活该。”德拉科将扫帚掉了个头,傲慢地说,“别拽它的尾巴,克拉布,你这个蠢货, 我以后不想用一只秃毛鸡送信,那很可笑——诺特,别再去管傻宝宝波特了, 先解决我们自己的事。”
诺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的魔杖已经抓在手里, 看样子就等一声令下来个空中突袭什么的。他在扫帚上晃了晃, 魔杖在指尖翻飞,紧接着,这个与德拉科同龄的斯莱特林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怎么,德拉科,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你的鹰来一个石化咒?——你知道的,那绝对能解决一切。”
“动动你的脑子,我们飞在多高的天上?它会连同那只愚蠢的乌龟一起摔成肉泥。”德拉科厌恶地说。
“只需要来俩个漂浮咒——”诺特耸耸肩,“如果石化咒能保持它的力量,它就能抓牢那只乌龟,这样我们甚至只需要一个漂浮咒——我们人手够,德拉科,我们这儿有四个人。”
德拉科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他讥讽地喷了喷鼻腔音:“你是说高尔和克拉布?你是认真的吗诺特?”
“那是一年级时候的咒了,德拉科,我们可不是哑炮——”高尔抗议,在德拉科将脑袋扭向他盯着他时,这个大个子忽然涨红了脸,声音变得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好吧,虽然准头可能有些差距。”
斯莱特林王子盯了他一会儿,最后表情终于有一些松动了……马上第一节课就要结束,走廊上将会出现大批的学生,他不想像马戏团的猴子似地被别人围观,德拉科最终妥协了,他不情愿地点点头,嘟囔道:“好吧,好吧,这只愚蠢的鸟,它将会不得不吃上一个月学校派发的那种粗劣猫头鹰粮——诺特,你来发石化咒,我来接住萨拉查,高尔、克拉布你们俩负责那只乌龟——如果它掉下来的话,我希望最好不要。”
高尔和克拉布抽出了自己的魔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诺特懒洋洋地挥了挥魔杖,面前出现一片蓝色的闪光:“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德拉科。”
被叫到名字的铂金贵族恶狠狠地扭过头——“哦!诺特!”他厌恶地说,“又有什么问题?”
诺特看上去毫不羞愧地说:“我不会石化咒——那是五年级才学会的咒语。”
“该死的,你就没有预习的好习惯吗?!”
“我有,但是我只会预习下个月的东西,而不是两年后,”诺特严肃地纠正,“而现在我只需要复习,我必须提醒你,明天就有一场变形课的课堂考试。”
德拉科抿着唇,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提醒我这个?”
“你怕什么?”诺特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书呆子——我曾经看见你对波特用了石化咒,而且用得还不错。”
“你以为我会在决斗中用一个我不熟悉的咒语?”德拉科看上去有点得意。
“好吧,你来,做好准备了,你这只傻大鸟——”诺特掏出魔杖转向萨拉查——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一道红光射向天空中振翅的大鹰,它来不及躲避,被魔咒的冲击力击飞出去几米之后像一只僵硬的石头一样成自由落地沉沉下垂——
“诺特!克拉布!高尔!”
“别嚷嚷——wingardium leviosa!”
“——wingardium leviosa!”
三束白色的光线同时射向直直下坠的大鹰,沉重下坠的速度立刻变得缓慢,然而终于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的诺特猛地扭头瞪向那俩个大块头,愤怒地吼道:“你们有什么毛病?克拉布——你们应该看着那只乌龟!”
“它掉下来了?”克拉布迷茫地眨眨眼。
“梅林!我没看见?!”高尔惊恐地说,他看上去吓坏了。
德拉科在诺特出声之前已经冲了出去。
光轮2001的速度从来没有过这么快——就算是和格兰芬多在魁地奇球场上比赛时,德拉科也没用完全将它的速度释放出来。因为在那里,他更注重坐在扫帚上的优雅标准姿势和安全性——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了,风呼啦啦地在他耳边刮过,柔软的铂金色短发也许变得比波特那一头稻草更加糟糕,他上半身几乎完全贴在扫帚上,像一个火箭式地直直下冲——
然后他看见了南瓜地上空,一个绿色的小黑点在不远处迅速下坠。
德拉科稍稍抬起身子,松开抓在扫帚左手,然后再缓缓地松开右手。
现在他的上半身完全离开了扫帚,他努力地往前探去——就好像在他不远前面是一个绿色的金色飞贼,光轮2001就像失控了似地几乎成直角下坠,他能听见诺特在天空中惊恐地警告着什么,但是他甚至来不及去仔细听,——在快要靠近地面时,德拉科做了个最危险的动作,他在扫帚上站了起来,然后猛地往前一扑——
呯!——
纤细瘦长的躯体在潮湿冰冷的草地打了几个滚,直到撞上一个什么柔软的物体才停了下来,永远保持干净的斯莱特林绿色春季斗篷上沾满了泥泞和枯黄的杂草,德拉科趴在地面上,双眼发黑全身酸痛得几乎散了架,他吐出口中腥湿的泥土并沮丧地发现脸颊一侧正火辣辣地疼——
该死!我要毁容了!
德拉科几乎要发疯地想。
他靠着的那个柔软温暖的生物动了动,头顶响起一声熟悉的鸣叫,德拉科将手里那只在最后一刻幸免于难的乌龟扔到一旁,他翻过身,在看清楚了头顶的事物时,他银灰色的眸子因为惊惧而剧烈收缩成一个小点——
一把被磨得闪闪发亮的银色巨斧正悬空停在他的脑袋上,眼看就要挥了下来!
“等等等等——该死!这里有人!”
德拉科手软脚软地往后挪了挪屁股,但他并没有成功地挪出去很远,同一时刻他不幸地发现他的左脚脚踝肯定骨折——或者直接断掉了。 巴克比克琥珀似地大眼睛盯着他,然后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拍了拍翅膀,用巨大的鸟啄保护性地将男孩往后拱了拱。
“不不不!停下停下——那里有一个学生!——”这是海格的声音,随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德拉科的视线上空,海格拨开正要给巴克比克行刑的那个魔法部派来的侩子手,俯身看着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他南瓜地上的学生,“哦,哦?马尔福先生?你在这干嘛?”
“很显然,散步。”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你的脸上在流血,等等等等,梅林!”海格惊慌地四处顾望了下,最后转过身冲他背后吼道,“嘿,马尔福!你过来看看——”
“你冲哪喊,傻大个?!我在这——父亲?!”德拉科怪声道,他瞪着前方不远处拄着精致的银色蛇头手杖慢慢向他走来的男人,来人拥有着和他的儿子一模一样的白金色头发整齐地披散在肩上,银灰色双眸永远透出傲慢冷漠的神情,显然,这个男人正是卢修斯•马尔福。
“你好,儿子——”
卢修斯•马尔福懒洋洋地回答,同时嫌恶地用手杖戳了戳举着大斧头、用一块黑布神经兮兮地盖着半张脸的侩子手,那个人很快恭敬地让开了,这样,卢修斯•马尔福就能一览无余地俯身打量他儿子的狼狈——
“你让我从外面走过一片烂地,就是让我过来看你滚泥巴的?儿子。”大马尔福拖长了腔调,略微嘲讽地说。
德拉科此刻简直悲愤欲死,如果一个小时前有个人告诉他,他将会以这副尊荣出现在他的父亲面前,德拉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爆那个人的头,就因为他的胡说八道。
诺特、高尔、克拉布分别降落在南瓜田外面五米处,他们站稳了之后惊讶地瞪向南瓜田里。最后是诺特先反应过来:“午安,马尔福先生。”
“午安,诺特先生。”
高尔和克拉布也紧张地跟着跟卢修斯问了好。
短暂的问候过后,卢修斯弯下身,质地精良昂贵的龙皮靴子更深地陷入柔软的南瓜田里。他拽着德拉科的手肘,不算太温柔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他飞快地收回手,示意身后举着一个照相机发愣的记者向前,卢修斯微微低下头,对上那双完全遗传了他的基因的银灰色双眸,缓缓地吩咐——
“给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来一张照片留念——他妈妈会高兴看到这个的——我们的儿子在十四岁的时候终于学会了滚泥巴。”
德拉科的脸色变了变:“哦,不,父亲——别这样。”
“马尔福先生。”一直沉默的侩子手嘶嘶地提醒,他的声音听上去让人不舒服,就像忽然染上了重病似地毛骨悚然,“行刑的时间要过了。”
“那就改期。”卢修斯从鼻腔里哼了哼,冷漠地说。
海格看上去好得简直就要原地跳舞了。
卢修斯转过身,顺着来的路尽量保持优雅的步子走了两步,听见背后没有自己满意的声响,他不耐烦地转过身,讥讽道:“来愣在那里干什么?我儿子需要去医疗翼,海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