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相当快的跑掉了,他出来的时候正好在偏殿的谢珏看到了,透过窗户,谢珏都能看到他的雀跃。
这是得了什么好事,能让一个大将军高兴成这样。
但是他很快无心去想沈止的事情,因为皇帝身边的侍从很快传唤他过去。
“先前沈止打你,朕却没有责罚于他,你可怨朕?”
这谁敢说自己心中有怨,谢珏清楚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他摇摇头:“没有,微臣知道陛下难处。”
陆戈见他神色自然,心中满意:“沈爱卿过些时日便要去河东郡,为此次河东水灾之事。”
照原本的剧情,沈止还要好几年才会攻打下河东郡,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个地方的官员鱼肉百姓已经有好些年头。
明明是江南富庶之地,可是发生灾祸的时候,河东郡却只会问朝廷要钱,钱都吃尽了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肚子里。
这些事情,陆戈无需亲自到场,可以从剧本中那三言两语的寥寥几笔推测出当初的触目惊心。
谢珏格外震惊:“沈……沈将军他要去河东郡?”
一般来说赈灾都是一件很苦的差事,首先是救灾的物资方面,可能层层剥削下来到手里的并不多,另一方面就是等到了地方上,地头蛇相互勾结,要么贿赂,要么就是糊弄来的钦差。
事情做得好,功劳也不见得多大。
毕竟像沈止这样的人,功名利禄什么都有了,不需要靠这种事情去在博什么清名。
明明不是好事,对方却笑成那个鬼样子,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
“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没有,臣只是觉得沈将军当真一心为国为民,让微臣惭愧不已。”
天子没有要为了这种事情说谎,肯定是沈止的脑袋有问题。
陆戈的脑海里面浮现之前穿着纱衣的绿眼睛美人,她清咳一声:“倒也不用把他捧得这么高,爱卿有爱卿的好。”
像沈止那么疯的,一个就够了,要是多来几个没脸没皮的,她还真招架不住。
在沈止出京的时候,宫中传来一个大消息,天子下令,开设女子恩科,专门设定一些岗位,供女子入职。
消息一出,满国哗然。
启国虽然不是那种特别闭塞的国家,但是建国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宫里的倒是有女官,但是女官只服侍那些女眷,女人走出来抛头露面和男人同朝为官,这像是什么话。
便是一些很有名望的大儒,都纷纷上书反对,言辞非常之激烈。
他们举出来的理由有好几个。
“一个男人寒窗苦读十年,倾一家之力去供养一个书生,结果却让女子占了名额,这对这些读书人来说是何其不公。”
“这是其罪之一,其罪之二,女子若当会扰乱男子的心神,把原本公正公洁,变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整整列出了八大罪状来抗议天子下的这道旨意,不仅如此,民间还有诸多文人联名上书,来劝谏天子收回成命。
陆戈沉默以对,越发助长这些人的气焰,差不多在两日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天子会收回成命的时候,舆论突然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倾倒。
首先是一个容貌非常秀丽的女子,她奔赴京城,敲响了十多年都未曾被人碰过的登闻鼓。
登闻鼓是当年某位皇帝留下来的,给百姓申冤呐喊的一个工具。
一般来说敲响了敦文谷的人皇帝,甚至会在对方可怜的情况下满足一些微不足道的心愿,但是因为条件之苛刻,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碰这个东西。
毕竟敲响登闻鼓的条件几乎相当于上刀山下火海,很少有人能够吃得住这种施加酷刑一般的痛苦。
而那些生长在乡野之间,真的受了委屈肯豁出命去的人,要么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生存的地方前往京城,要么就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东西。
登闻鼓一响,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这女子极为漂亮的容貌,给这本来就不一般的事情增加了快速传播的砝码。
这女子敲鼓,状告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夫君。
这几乎是一个陈世美的翻版故事,但是比陈世美还可恶一些,因为那男子是入赘,陈世美的新欢也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小官之女。
女子父母十分恩爱,尽管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却并没有纳妾,而是选择为女儿择取赘婿,以此延续香火。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佳婿却是一匹中山狼,不仅害了自家性命,还要害枕边人,为的不过是渴求更大的富贵。
不忠不孝,在这个朝代乃是大罪,虽然说妻子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但是那男人本是入赘,岳父岳母和亲生父母也没有多大差异,更别说他还丧心病狂的谋害了自己的枕边人,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儿女下手。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种事情着实是令人发指,极大的伤害了普通老百姓,朴素的情感。
特别是这件案情牵涉到世家跟寒门之间的对立,又是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穷人谋财害命,在有心人的宣扬下,这件事情就好像是星火燎原,瞬间在京都乃至京都周边的城市蔓延开。
事情闹的很大,但是一面之词,也不能判定对方所言属实,此事便交由了大理寺来审查。
结果查出来的各种细节都和这妇人说的能够对得上,作为皇帝,自然要给这妇人一个公平。
在这件事情了结之后,陆戈便当着诸多朝臣的面,温声细语的问那妇人:“除了惩治凶手之外,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那貌美的妇人便说:“妾身如今无父无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只是只想为天下女子做些什么,才不负到这人世间走一遭,听闻陛下新政,但求陛下给个机会,能让妾身入朝为官。”
满朝哗然,那些官员看向这女子的眼神,如同一道道利剑,恨不得把她周身都射/出几个窟窿。
陆戈自然应允了她的要求,是他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命令文武百官当场出卷,按照科考的难度,给这女子做题。
这卷子也不是给一个人做的,陆戈还抓了壮丁,让几个新科举子一起考。
这几个举子是反对的最厉害的那一批,绝对不可能有放水的嫌疑。
这些卷子都被蒙上了名字,而且还找了绝对不认识这几个小官字体的官员来审卷。
然后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是,这女子没有能够做到魁首,但是要比三四个男人都要好。
立马有站在天子这一旁的官员明嘲暗讽,而陆戈借势,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了第一个就绝对会有第二个,今天这女子不过是一个开始,这大启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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