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他往日总是配着刀或者剑,今儿个却换了一条软鞭。
书上说,这种比较细软,但是带了一些细细绒毛的小鞭子,可能会起到一些促进感情生活的作用。
结果等到快入宫的时候,沈止遇上了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一日同他纠缠打斗的谢家玉郎。
这几日沈止在家中关禁闭,对方却也没有能日日在外面逍遥。
毕竟他一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就算是涂上了再好的膏药,想要完全的消下来,也需得花个两三日。
见到罪魁祸首,谢家玉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之是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沈止也看了一下谢珏,论起外观来说,他身上外头这件衣服是比不上对方那么惹眼。
他不禁拉开自己的衣领,低头看了眼里头非常轻薄的纱衣,又安心拢好衣襟,这身子骨文弱的家伙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才是内秀,必然会让陛下心神荡漾,欲罢不能。
两个人的马车在大街上走了一阵,谢家玉郎吩咐出马车夫把车赶快一点,结果又被沈止追赶上,两个人你追我赶,可怜的马儿都开始呼哧呼哧鼻息粗重,马蹄都有些错乱。
明明是马车,却硬生生的快驶出了单匹马的速度,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开来,生怕被这两辆发疯的马车给撞到。
在宫门前两辆车都被拦了下来,谢珏施施然下了马车,他冷哼一声,不欲搭理这个下手极狠的莽夫。
但是他们来的时机似乎不太巧,皇帝身边的太监露出温和的笑容,把他们两个人都拦在了外头。
“陛下如今在接见白国使臣,还请二位大人在外稍作等候。”
“陛下既然有正事要处理,我等自然慢慢在外耐心等候。”
谢珏说完这些,又眼带警告的看沈止,他们上次在皇帝的御书房外头闹,这一次要是再闹起来,就算是再怎么狡辩,皇帝那边却不好找合适的借口。
“你离我远一点,别那么看着我。”
沈止冷眼看他,一动不动,在和天子相关的事情上,他绝对不退,要退也是旁人退。
谢珏被他的眼神看得背上一凉,好不容易消肿的脸似乎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三小步,心中暗骂一句:疯狗神经病。
白国使臣是前几日就到的,此次来是,谈的便是互开贸易,友好合作的事。
陆戈掂量着白国国力,特地设宴款待使臣,还亲自屈尊,和使臣商议一些细节。
大启虽然是一个不小的国家,但是并不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那一个。
事实上这一大片中原大陆上,大大小小共有近百个国家,不过较大的国家共有七个国家,大启国只是这其中的七分之一。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交通相当不便,离启国比较远的三个国家同他们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但是近邻却时常有磨擦。
而白国,是七个国家当中数一数二的强国。
陆戈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言语听着客气,眼神却自带倨傲的使臣,低头喝了口水,她再抬头,看使臣的眼神便多了一份冷意。
“贵国君主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贵国这心未免太过不诚,贵使先回吧。”
陆戈一改先前温和的态度,态度相当强硬的拒绝。
那使臣想着白国国力强盛,启国应当赔笑讨好,事实上,他入大启以来受到的最高优待也佐证了这一点,结果没想到会遭受到拒绝。
“启皇确定,我……”
陆戈失了耐烦心思:“来人,送客!”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几个被皇帝选中的继承人为了争夺那个位置,甚至跟国外势力有所勾结,本以为是帮助自己拿下皇位,结果最后是引狼入室。
这引来的豺狼当中,最为野心勃勃的便是白国。
当然,最后这些人的结局就是被沈止带兵砍掉脑袋告终。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若是间谍,管什么使臣,也一样要掉脑袋。
眼前这位使臣,兴许就是当初沈止砍掉脑袋的那一个吧。
白国再厉害,这里也是启国的地盘,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围了上来,态度很是强硬:“这位大人,请。”
年轻的大启君主似乎很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却让大启的使臣身上一股寒流蹿起,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的斗鸡,一下子蔫了下来。
“陛下,谢珏谢郎君,还有沈将军在外等候,您看?”
沈止这禁闭似乎才放完,这就迫不及待的又回宫里了。
谢珏同她应当是商议之前作的文章之事,沈止……肯定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让谢珏……”但是想到那讨人厌的白国使臣,她改了口,“让谢珏先到文渊阁,宣沈止进来。”
被点名的沈止冲着谢珏露出几分笑意,小白脸不过是一时得意,陛下在他们两个当中还是选了他。
等他入内,天子背着他站立。
沈止看着陆戈的剪影,觉得她实在是过分纤瘦了。
陛下以前做太子的时候就总是吃的很少,身子骨也虚弱。
沈止原本是一直仰望着天子,如今却忍不住心生怜惜。
当然,他以前也心疼,知道陆戈女子身份之后,就是心疼过头的那一种。
陆戈就算背对着沈止,都被那黏糊糊肉麻的视线看得不自在。
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一向很是能干的臣子。
陆戈温和的问他:“爱卿这几日在京城待的可是自在,你觉得河东郡如何?”
在原本的剧情里面,沈止凭借着自己的拼搏奋斗,外加一点点的好运,一步步的往上爬,把自己昔日的仇人都踩在脚底下,因为他的身份卑微,又无牵无挂,被看作容易掌控的孤狼。
当时的老皇帝重用他,几个继承人候选却不太能够瞧得起这位奴隶出身的将军,因为他们自己的内斗,边塞将士便被忽视,很多原本属于将士的军费全部都被扣了下来。
这么大一笔钱一部分进了那些高官的腰包,一部分被这些人拿来打点疏通朝堂上的关节。
君主因为此事有好些将士饿死冻死,如果换做是个迂腐些的长官,可能心中愤愤的同时又默默忍受,沈止却是个大胆的。
他忍无可忍,便不再忍受,带着自己的一支军队直接劫掠了周边城池当中的富户和高官。
官府里有专门的粮仓,就是用于救济赈灾,但是打开粮仓来里面,要么是腐坏的,不能再吃得成米,要么就是一些沙子。
陆戈说的河东郡,便是当初沈止发迹的大本营。
那是十分富庶之地,可惜被握在世家手里,钱粮每年都缴纳的很少,底下的人也阳奉阴违,俨然地头蛇做派,不为她所用。
如今外乱已经平定,陆戈便动了心思去让沈止镶内。
沈止原本为陆戈亲和语气高兴,如今听她的话,便警惕起来。
“我觉得在这京城待的很好,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陆戈说:“朕没有让你一直待在河东郡。”
他只想同天子谈私事,天子却同他谈公事,沈止不免有几分伤心。
陆戈看出来沈止的不太情愿,对于沈止这种人来说,强硬的态度用处不大,得怀柔。
她接着道:“当初你答应过朕什么,朕想要这天下,你便帮朕打这天下,如今朕想要河东郡能够牢牢的握在朕的手里,还是说你后了悔。”
沈止拍胸脯说:“我向陛下立下的誓言,自然不悔。”
他接着说:“只是我为陛下做什么,往日都会给我赏赐,可是金银珠宝这种东西我都有了,宅子也很大,之前我为陛下带来了那贼王的头颅,那额外的赏赐我能不能自己要。”
沈止没说的是,这次同意了,要是他做的好,下次的赏赐肯定也要按照这个规矩来。
陆戈问他:“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止便说:“我这人生得奇特,穿陛下这样的衣物总有些不伦不类,这些时日在府上精心挑选,选了些衣裳,请陛下为我做参考。”
陆戈有点意外:“只是这样的小事?”
“事关微臣的颜面,如何是小事。”
陆戈答应下来“朕许你。”
沈止便看了眼宫人。
陆戈对一旁的宫侍下令:“你们退下去吧。”
沈止当场解了外头的衣袍。
看着他身上的衣物,陆戈瞠目:这……这家伙怎么穿成这样。
纱衣极薄,几乎半透明,裁剪又很贴身,能看清楚沈止肌肉流畅的线条。
少年人习了武,但身体并没有过分结实的肌肉,而是薄薄的一层,配合着骨肉匀称的修长骨架,看起来很是动人。
他的腰很细,男人的小腿更是细长笔直,腰腹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赘肉。
这纱衣居然还是红色的,火焰一般的红色,和出生羊羔一样的冷白皮相称,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食色性也,沈止的确是秀色可餐。
沈止眼巴巴的问:“陛下,好看吗?”
他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和脚踝:“是不是太朴素单调了,臣觉得是这样,应该弄个金铃铛什么的。”
陆戈沉默半天:“胡闹。”
“你一个将军,又不是舞姬,怎么穿成这样。”
沈止觉得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明明那霸道皇帝看着将军女子装扮立马就把持不住。
“臣只是穿给陛下看。”
陆戈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在御书房里的软榻上坐下,然后就像是沈止梦境里那样,冲着沈止招了招手:“过来。”
沈止激动的走过去,按照陆戈的要求躺下,天子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背部和胸膛处划过。那指尖仿佛带了魔力一般,隔着薄薄的纱衣,引起沈止一阵阵颤栗。
“这疤痕?”
沈止看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很是懊恼:“同那蛮夷打斗的时候,他刺破了兵甲,伤口有点深,就留了疤。”
他可怜兮兮的:“是有点丑,不过臣每日坚持涂药,一定很快会消下去的。”
他说的简单,陆戈却可以想象那时的惊心动魄。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定好的人,却也不是铁石心肠。
“没有,很好看,这是爱卿为朕得来的光荣的勋章。”
陆戈望着他,许下天子之诺:“此次去河东郡,好好干,保护好自己。”
她暗示说:“河东郡隐患不除,朕彻夜难安,无心操办婚事。”
她本是没有打算做个孤家寡人的,只是之前位置还坐不稳,无心风月之事。
沈止这个人,虽然是疯了点,但是长得好看,还很听话,比起那些循规蹈矩的男人来说,似乎还合适一些。
下一刻,沈止立马从龙榻上起来,疯了似的往外头走。
“臣看到了河东郡百姓在向臣招手。”
陆戈在背后喊住他:“沈止,把你的衣服罩上!”
让他这样出去,她的脸就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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