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红了脸道:“别提了爷,被追杀逃亡,衣服都刮得稀烂,没招了这才偷了夏人几件衣物胡乱遮丑罢了。”
“是啊,咱们饱饭都没吃几顿,您瞧瞧我这肚子,都憋下去了,从来没这么饿过。”张龙拍着脏兮兮的肚皮道。
苏锦眼中带泪退后一步长鞠到地道:“几位兄弟,你们为我苏锦受苦了,请受我一拜。”
三人赶紧跪倒还礼,乱作一团。
王朝一早被苏锦派去查看回去的路程,所以没在城寨中,这三人来到此处打探苏锦的消息,守寨的部落士兵见三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说了两句难听话,几个家伙差点跟人家开打,幸而野利端云回到城寨认识他们三个,这才命人请了苏锦回来。
“来见见人。”苏锦拉着三人给野利端云和李阿狸行礼,几人都是老相识,倒也不太生疏,李阿狸捂着嘴直笑,三人这才意识到衣衫不整形象邋遢,赶紧跳进护寨河中一顿好洗,野利端云命人拿了几件干净袍子让几人换上,这才迎入寨中。
这三人一亮相便惊傻了寨中之人,倒不是因为相貌武功,而是因为当天中午的一顿饭,这三个家伙吃掉了两只烤羊,一锅肉糜,外加每人七八张大面饼,将当场就坐进餐的野利部落诸人惊得一个个差点掉了下巴。
掌勺的心疼的要死,这三个人顶的上十个人的饭量,这要是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不知道要超支多少。
苏锦见惯不惯,在苏家他们四大吃货外加吴恒心五张大嘴可以顶的上全宅子的饭食,久饿之下,这还算是稍有矜持了,敞开了那更加不得了。
李阿狸和野利端云则全程面孔呆滞,微张着小嘴,看着各种食物流水介送入无底黑洞中,叹为天人。
第八零八章凯旋(上)
下午王朝探路归来,见到马汉等人又有另一番的惊喜,众人在房内详谈到晚上,各自叙述别来情状。
那日,马汉赵虎等人引开搜查的夏军之后,被大批的夏军士兵逼到了会州东北角的一片小树林中,数千官兵分头迫近,眼见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之时,马汉等人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可是就在官兵发起攻击的前一刻,南边围击的官兵忽然发生了混乱,一名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突然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进敌阵削了领军将领的脑袋,士兵们围着他追杀,却被那人杀开一条血路往外逃走,夏军士兵岂肯罢休,自然是跟着他急追,马汉等人便抓着这个机会从合围的缺口中逃了出去。
黎明时分,几人用跟苏锦在夏竦家的后院学过的匕首爬墙术攀上高高的城墙缒城而出,在南门外寻得在城外等候的鲁老三,命他先回渭州报告得手的消息,然后便在南门外按照跟王朝约定好的办法坐下标记死等苏锦等人的消息。
等了十多日,三人心急如焚,但是苏锦和王朝都没有出现;好在从城外观看城防的严密程度,大致可以判断出苏锦等人并未被捕,夏军还在没日没夜的在城中搜查,虽然依旧很是担心,但也无可奈何。
几人终日在城外的荒野中晃荡,又不敢露面,每日随便射杀些小兽果腹,渴了便喝些溪水,等着苏锦等人脱困的消息。
直到李元昊的车驾离开会州往北,几人一合计,这是唯一一次能混出城的机会,公子爷绝对不会放过,于是几人偷偷的跟着大队人马行动,当几人偶尔看到随行的李阿狸的车驾的时候,他们更是确定苏锦便是在队伍之中,因为李阿狸是人质,她能安全的随驾北上,要么是苏锦被抓获,要么便是在苏锦的控制之下,而苏锦也必然混迹其中。
几个人一辈子的智慧在这件事上发挥到了极致,几次分析和预判都极为准确,于是乎三人便尾随车驾一路北上,到达威州外的那天晚上,三人原本是想偷偷摸摸摸到內营中寻找苏锦,三人的计划是找到那位阿狸公主的帐篷,要么苏锦便在她的帐中,最不济也能从她的口中得知苏锦的下落。
谁料想李元昊身边的质子军防备甚严,还在外围便被发现了,三人敌不过敌人的人多势众,于是胡乱杀了几个人便赶紧逃离;随行至灵州的时候,见有一队车马转而往西北,而李阿狸的车驾却依旧往北,三人一合计还是跟着李阿狸的车驾比较稳妥,于是便和苏锦岔开了道。
几天后李阿狸突然又去追赶那队往西北而去的车驾,三人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但是为了谨慎起见,避免惊动保护李阿狸的一干质子军,三人远远的在后面缀着;沿途向野利部落的牧民们打听了,根据牧民们所描绘的情形,才知道苏锦早已脱困,跟随那个母老虎野利端云回归部落中去了,三人不明白苏锦为何要跟随野利端云去这草原上来,但既知苏锦脱困,自然是喜出望外,一路风餐露宿,步行追踪到了野利部落的中心城寨,这才闹出了一场误会。
苏锦听着三人的叙述心中激动,马汉等人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一路上所受的苦楚自然不少,仅靠两只脚赶路要跟上车驾马匹这一条便颇不容易,看三人原本魁梧的身材也消瘦了许多,苏锦暗自感叹,这四个家伙虽然不太聪明,但对自己确实是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谈话的焦点不由自主的汇聚到那个在会州城中挺身施救的黑衣人身上来,到底是谁会在危难之际帮了自己一把,而且在千余官兵的围攻之下能轻易的逃走,这武功算的上是顶级的高手,在苏锦所认识的人里边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我觉得那个黑衣人是陆师叔,你们觉得呢?”苏锦道。
众人本来觉得毫无头绪,苏锦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众人。
“很有可能,师叔的本事在万军从中高来高去还是挺容易的,只要他想走,几乎没人能拦住他。”王朝道。
“对对对,俺记得在京城为他践行的时候,公子爷曾问过他将要去何处游历,师叔说过,南边的城镇都已经玩的腻味了,打算去西北荒原大漠来看看,会不会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危机之时出来相助?”赵虎忽闪着大眼道。
众人都记起了那日的情形,而且师叔和公子爷之间有些不睦,不现身出来和众人相见倒也情有可原。
马汉一拍脑袋道:“是师叔,绝对是他,张龙赵虎,你们没觉得他那天使得那柄宝剑有些眼熟么?汴梁离别之时,少夫人送了他一柄宝剑,剑柄上带着七彩垂穗的那柄,王朝大哥,你陆师叔身上可从来没这些花哨玩意儿是吧,只有这七彩的剑穗最是惹眼,当日你还说师叔拿了那柄剑之后更像个风流剑客呢。”
王朝咂舌道:“就是师叔了,一定是他,确定无疑。”
赵虎忽然仰头大叫道:“师叔,出来吧,俺知道你跟着俺们呢。”
众人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茫然四顾屋内屋外,哪里有半点声响;王朝甩手给赵虎一个爆栗道:“瞎叫唤甚么?师叔知道我们脱困之后那是断然不肯再跟着我们的,别疑神疑鬼的。”
苏锦叹道:“都是我不好,陆师叔是不愿见我罢了,日后若有机会,要当面向他老人家致谢,这份看顾之意救命之恩如何能忘?”
话有未了,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老夫救的是几个小子,可不是救你,你也用不着跟老夫致谢;看在你舍生忘死为了渭州百姓的份上,前事一笔勾销,老夫走了,这草原上的景色确实不虚此行。”
众人一惊,纷纷高叫‘师叔,师叔!’窜出屋外,但见云飘风轻,树摇花灿,小院内寂静无声,哪里有陆师叔的身影,声音袅袅似在耳边,人却已经是鸿飞渺渺了。
……
王朝去南边的凉州附近探明了一条夏军稀少的小道,南归之时便从那条小道绕过凉州重返大宋,鉴于马汉等三人一路辛苦,张龙的肩伤因缺少药物恢复的缓慢,又数次动手破裂了伤口,所以苏锦决定在野利部落休养几日。
王朝马汉等人对苏锦和阿狸公主之间的事情也有些耳闻,几大吃货均暗自里高挑大指,自家这位爷可真是个情场高手,竟然连李元昊的公主都弄上了手,办事泡妞两不误,实在是此身难忘其项背;而另一位姑娘野利端云的神色几个人也心知肚明,吃醋吃的瞎子都能看的出,看来这位野利端云迟早也是公子爷的胯下之臣。
苏锦抓紧这几日时间,跟野利端云商量将来的马匹交易事宜。
野利端云告诉苏锦:“凉州西南八十里有座天梯山,内有峡谷贯通东西,西面是沙漠戈壁,东面则是通往南边的一条便道;原本这是通往西域吐蕃等处的商道,但近来沙盗横行加之夏国与吐蕃交恶,这条商道已经几近废弃;将来交接战马之时,可在天梯峡谷内进行交接,不虞为外人所知,只要出了凉州地界,一路上便是荒野戈壁,数百里无人烟居住,一路可至宋国境内。不过这条通道安全隐秘自然不必说,但是却有一大隐患,一来或许会遇到沙盗,二来,一路上无水源无青草,对马和人都是一大考验。”
苏锦想了想道:“赶着大群的战马穿越沙漠戈壁确实不容易,事前必须要做好准备,我提议咱们在数百里的荒漠上建上驿站补给,五十里建一座驿站,储存清水草料,无需建的多么精致,只需数间屋舍一个大围栏即可。”
野利端云为难的道:“我族中元气大伤,如今焉能有能力建造驿站,耗费大批物资人力,实在是难以为继。”
苏锦道:“资金我来出便可,另外进入大宋境内的一段驿站我来建造,你们只负责建造夏国境内的几座便可。”
野利端云道:“看来你对于战马的渴求甚是迫切,我野利部落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苏锦笑道:“人有尖刀,我无寸铁,那便很容易发生战争,你有尖刀傍身,我有利器在手,相互忌惮才是和平共处之道,再说了,我早已和皇后达成协议,但只要夏国不率先启衅,我绝不会先犯夏国;而且夏国里边有阿狸和你,我和阿狸自不必说,和你也应该算是好朋友了吧,我不会对朋友出尔反尔的。”
野利端云看着苏锦道:“记着你今日的话,若是你糊弄我,姑奶奶……姑奶奶……”
苏锦笑道:“姑奶奶会吃了我是么?我知道了,别瞎操心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这个姑奶奶还不成么?”
野利端云红了脸,扭头走人。
第八零九章凯旋(下)
大宋庆历二年九月二十九日,经过近半月的跋涉,苏锦带着王朝马汉等四人和两名幸存的伴当终于穿越大漠翻越雪山回到渭州城外。
早早得到消息的渭州军民纷纷出城迎接,渭州西门外,数万军民跪地相迎,场面极其壮观感人。
数日后范仲淹、韩琦联袂来渭州向苏锦道贺,两位西北大员本来已经对渭州之战抱着必败之念,却不料苏锦神来一笔,仅仅付出了数人的代价便烧毁了夏军十余万大军的粮草,逼得李元昊灰溜溜的退兵。
虽然此战渭州的损失也不少,守城军民五万余人死伤大半,但夏军的损失更是巨大,十二万人来攻,只有五万多人回去,可谓是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此战的战略意义非同寻常,原本两国之间秘密进行的和议都是咸淡乱扯的空谈,夏国占据优势之时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毫无诚意,宋国对于苛刻的条件也不会答应,双方互相扯皮;但是经过此战之后,胜负的形势逆转,加之元昊兵败之时,范仲淹在鄜延、环庆两路全面出击,将李济迁配合李元昊攻击渭州而牵制佯攻的三万大军一路追击压缩到宥州城中,将环庆鄜延以北的十余座城寨尽数收复,更加让西夏难受不已。
由此,双方的谈判也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夏国使者开始认真的对待起双方的谈判,相反,对于宋朝而言,朝廷上却出现了不同的两种意见,一种是以吕夷简杜衍夏竦为主的主战派,三人联名上表,请赵祯下旨,命西北各路乘胜追击直捣黄龙;而另一派则是晏殊欧阳修范仲淹韩琦等人,主张抓紧拟定和议,确保边境安宁,边境四路恢复生产,同时修战备,建立立体的边境防御网络,也让大宋的紧张的财政松一口气。
赵祯没有急于表态,他心中有个重要的人的意见还没征询,那便是苏锦,此战的最大功臣是苏锦,亲历此战之人最有发言权,而且处于对苏锦的尊重,也不能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加上赵祯要亲自嘉奖此战有功之臣,故而下旨招西北四路的三名路使进京封赏。
时近十月,晏碧云的临产之期也即将到来,便是赵祯不召见,苏锦也打算回京城一趟,于是接到旨意之后,将渭州的重建重任交予李重、潘江等人,自己则和范仲淹韩琦等人相约进京。
苏锦本来想将夏思菱也带回京,但夏思菱怕被夏竦得知自己回京横生波折,执意不回;于是苏锦只要留下小穗儿照顾她,自己则轻装简从,带着赵虎张龙两名护卫和一百禁卫马军启程回京。
十月十七日,一行数百人的队伍到达汴梁城西门外,让苏锦等人惊讶的是,西门外早已搭好十里彩棚,各色旗帜仪仗列队相侯;赵祯再一次率领文武百官出城亲自相迎,对于范仲淹韩琦等人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但对于苏锦而言却已经是第二次享受这样的殊荣了。
一番拜见寒暄之后,赵祯下旨命三人歇息一日,次日一早上朝议事,韩琦和范仲淹在京城均有宅子,各自回家团聚,苏锦则在城门口就被家中车驾接走,让等着跟苏锦说话的晏殊欧阳修富弼等人大翻白眼,这家伙急吼吼的回家去,想必是太想家了,不过也难怪,一个尚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在外经历生死之后自然是极为想家的,况且人家新婚燕尔便去西北为官,家中娇妻美妾老母都需要安慰,三人也都识趣的没有跟去打搅。
车往南城苏府行去,一路上苏锦心潮澎湃,赶车的小柱儿也兴奋的很,不时的扭头跟苏锦说话,苏锦连珠炮般的发问,但小柱子只是个赶车的仆役,哪里知道太多,不过苏锦只是想问而已,至于答案如何倒是并不太在意。
待看见苏府高大的门楼和围墙,家中耸立的数座箭塔和葱葱郁郁的苍天大树的时候,苏锦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此时此刻的苏锦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已经忘了后世的父母朋友,而现在,这座大宅院,和宅院里的人才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生命,就好像自己便是在这个时代出生生长一般,而后世的一切,后世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某一天夜里做的一场奇怪的梦而已。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苏锦一眼便看见了被柔娘浣娘一左一右搀扶着的王夫人,顿时不待马车停下便跃步下车,跪伏在地颤声道:“不孝儿苏锦拜见娘亲。”
王夫人眼泪已经流成了河,赶紧上前抱着苏锦便大哭,双手习惯性的在苏锦的脸上摩挲来摩挲去,不一会鼻涕眼泪便糊了苏锦一脸,苏锦这回没有感觉道尴尬,相反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儿啊,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娘都快盼瞎眼了;让娘瞧瞧,哎呀,黑了,瘦了,胡子都长出来了;不过我儿结实干练了许多,也更俊了。”
苏锦笑道:“娘生出来的儿子,哪有不俊的?那不是给娘丢脸么?”
王夫人破涕为笑道:“小猴儿崽子,就会逗娘开心,还不去渐渐你的媳妇们去,自打你归京的消息传来,她们几个每天都要去城外官道上去看好几回呢,她们比娘可跟盼着你回来呢。”
苏锦笑道:“娘什么时候也学会口花花了,居然戏弄媳妇们。”转头往柔娘浣娘两姐妹的脸上看去,两女早已经眼泪扑簌簌落下,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
人多眼杂,苏锦也不便做什么亲昵的动作,只投去安慰的眼神,道声辛苦了,一言既出,两女更是热泪滚滚,站立不稳。
众人簇拥着苏锦进了院子,马军士兵们被带去安歇洗漱用饭,苏锦则四下张望道:“少夫人呢?怎地没出门迎我。”
柔娘道:“还说呢,知道你要回来,心里一激动,今儿早上有些胎动,娘不让她起身,小娴儿陪她在房中卧着呢。”
苏锦忙道:“有碍么?叫郎中了么?”
柔娘道:“放心,先生说无大碍,只是激动所致。”
苏锦对王夫人道:“娘先歇着,等下来寻你说话,我去看看她。”
王夫人摆手道:“我可没空跟你说话,我要去佛堂诵八十一遍经,佛祖保佑我儿平安归来,娘岂能不去兑现诺言。”
苏锦翻翻白眼,感情自己能无损归来,是王夫人在在佛祖面前求情的结果。
躬送王夫人回房之后,苏锦一手一个抄起柔娘浣娘的腰便往内堂走,两女羞不自抑,却又一左一右的抱着苏锦的胳膊不愿松开,三人快步穿过二进来到内堂宅院,还未进小楼,苏锦便直着嗓子叫道:“我回来了。”
左侧小厅的竹帘刷的掀开,长腿美女小娴儿露出无限幽怨的俏脸,苏锦上前一把抱住,直接对了个嘴儿,惹得小娴儿往后赶紧退去;进了屋子,苏锦一眼便看到一张软椅上,云鬓高挽,端丽逼人的晏碧云正坐在软椅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夫君,你回来了?妾身不能远迎,不能起身行礼,妾身失礼了。”晏碧云笑眼中蒙着一层水雾。
苏锦快步上前跪在椅子边搂住晏碧云的头,一口吻上那两瓣花瓣般的红唇,众女丝毫未觉的尴尬,反倒抹着泪在一边笑着看。
这一吻差点让晏碧云断了气,若不是晏碧云怕腹中孩儿有异推开苏锦的头,还不知道苏锦要品尝到什么时候。
苏锦小心翼翼的揭开搭在晏碧云腹部的棉毯,掀开宽松的衣物下摆,晏碧云雪白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个超级大馒头。
苏锦小心翼翼的用手触摸那隆起之处,生怕碰坏了一般不敢用力,晏碧云伸手戳了苏锦的额头一下道:“你那么小心作甚?又摸不坏的。”
苏锦俯身侧耳细听,半晌抬眼道:“怎么咕咕噜噜的?”
晏碧云笑着啐道:“那是奴家肠胃的声音,你听到哪里去了,往下一点。”
苏锦再次俯身,这回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那是腹中的胎儿的心跳声。
“好神奇,一个小生命,是我苏家的骨肉呢。”苏锦颇为自豪。
晏碧云道:“是啊,你要当爹了。”
苏锦愁眉苦脸道:“我这么快就要当爹了,我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呢。”
晏碧云笑道:“你还是个小孩么?你已经是名震大宋的西北名将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儿么?”
苏锦笑道:“一回到家里,我就想当个小孩儿,临产之期大概是几号?”
柔娘接口道:“十月怀胎,你自己都不知道么?你和晏姐姐什么时候种下的种子,什么时候收获,这还问人,还当爹呢。”
众女笑作一团,苏锦坐在边上的凳子上,斜眼看着柔娘道:“照你这么说,咱们两个在庐州便种下了种子,而且一天种一次,怎么还没收成?”
柔娘面红耳赤啐道:“不许说,羞死人了。”
晏碧云白了苏锦一眼道:“她们几个若不是见你没大婚,怕生出孩儿来惹人闲话,事后都清洗掉了,不然你孩儿一大堆呢;现在好了,你回来正好将她们的事儿给办了,今后便可随便播种,随便收获了。”
苏锦目瞪口呆道:“我走了才几个月,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变成口无遮拦之人了,晏姐姐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呢,怎么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稀奇了。”
浣娘冷不丁冒出一句道:“近墨者黑!”
晏碧云笑道:“回答的好,都是夫君的错。”
苏锦翻着白眼咬牙切齿道:“失败,夫纲不正,柔娘浣娘小娴儿,准备大号的浴桶,盛满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