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了饭庄,小饭庄不大,但由于毗邻书院,客人倒是不少,两层的小楼,二楼上竟然有着竹篱隔起的小包间,掌柜的殷勤招呼两人上了二楼,西北角临窗的一间安顿下来,轻声轻语的问道:“两位公子,想要吃些什么?”
苏锦奇怪的道:“掌柜的是怕破坏这里雅致的气氛么?怎地说话如此小声。”
那掌柜轻笑道:“客官有所不知,那边有一桌大人物饮酒,怕惊动了人家。”说罢朝外努努嘴。
苏锦哦了一声,不再问,应天书院本就是藏龙卧虎之地,与官场和朝廷都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这边的小饭庄遇见达官贵人宴饮,倒也不足为奇,加之这个小饭庄环境雅致,四周绿树参天,竹林婆娑,也是一处吸引人的所。
那掌柜的告罪一声道:“两位莫怪小老儿多嘴,两位点些饭食静静的用,声音放轻些,莫要惊动了人家,虽然有些委屈两位,但请给小老儿点薄面,饭钱待会打个八折,如何?”
苏锦见他言语亲切,说话很有技巧,虽是要求之言,但听起来心里很是舒服,于是也轻声道:“下省的,麻烦帮我兄弟二人弄些清淡口味的菜,酒便不要了,来些米饭便可。”
那掌柜的挑起大指道:“公子心胸开阔,今后必有大展宏图之时,清淡口味的么?便来一盘上市的糖拌嫩甜藕片,再来一盘东城湖的白煮鲜虾,蘸些酱料来吃甚是美味,再来一盘菜蔬,小老儿再送两位一盆蘑菇汤如何?”
苏锦看着夏四林道:“贤弟以为如何?”
夏四林点头道:“有劳了。”
那掌柜笑容可掬的帮两人倒上清茶,告罪一声道:“稍候片刻。”说罢转身下楼张罗去了。
小间内顿时静了起来,掌柜说的那边那桌客人不知为何,也是静雅无声,夏四林和苏锦还是第一次单独呆一处静室,心头不禁砰砰乱跳,低着头不敢和苏锦的目光相接。
“这诗写的真好,诗好字也好,不知是出自何人笔下。”苏锦指着壁间挂着的有的一副立轴道。
夏四林闻言望去,只见侧壁上一副草书酣畅淋漓,墨迹森森的录着一诗: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狂沙始到金。
条幅既无落款也无题跋,无头无脑的一诗挂那边,见苏锦似有感触的样子,夏四林轻声道:“这是前朝刘梦得的《浪淘沙》之八,讲的是蜀地淘金客辛苦劳作去沙筛金的事情。”
苏锦转头道:“刘梦得?这是字,全名叫什么?”
夏四林道:“苏兄莫不是消遣我,别告诉我说前朝大诗人刘禹锡你却没读过他的大作。”
苏锦汗颜无地,自己还真没读过这诗,后世虽学的是,古典诗也看的颇多,但华古代的经典诗作浩如烟海,苏锦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那个难以到手的系花纠缠不清,书倒也没念的扎实。
“此诗很有思想啊,看似说淘金之事,其实乃是借物咏事之作,我看倒是抒着什么。”苏锦道。
夏四林听了他的话,回头仔细品味一番,点头道:“苏兄说的是,不但抒着什么,而且情绪上也很是悲愤,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
苏锦一拍手掌道:“正是,贤弟好才学,看来一定是博览群书,通今博古了,愚兄自叹不如。”
夏四林羞怯的道:“苏兄取笑了,家藏书颇丰,倒是看了点,但博览群书通今博古却是谬赞了。”
苏锦呵呵一笑道:“何必自谦,这挂轴倒也奇怪,书写之人既不题名也不落款,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副字,也不知是那位高人写就,这字也是极好的,愚兄本临摹过书圣的草书,这字体却非书圣的字体。”
夏四林道:“这是颜体,人云颜筋柳骨,这字遒劲蓬勃,正是颜体之本。”
苏锦对夏四林肃然起敬,只看一看便能断定字体,还能随口说出字体的特点,不是下了苦功之人,绝无法做到,苏锦刮目相看之余,也对这位假冒的夏公子多出了一份兴趣,到底是谁家的女儿不爱女红刺绣,偏偏喜欢读书写字,舞弄墨呢?这小叛逆居然展到要来书院凑凑扰闹,看来也是奇人一个。
苏锦正欲探听一番夏四林的底细,忽听有人外说话道:“两位公子谈诗论,我等冒昧聆听于耳,倒想结交一番,不知可否移驾相见呢?”
苏锦和夏四林闻言一惊,原来两人谈得兴起,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那桌贵客,夏四林朝苏锦看了看,显然是要苏锦拿主意。
苏锦想了想道:“我兄弟二人信口谈论,惊扰了诸位的雅兴,这厢告罪则个,若是诸位不嫌我二人鸹噪,我等这便来拜见尊驾。”
夏四林又是撇嘴,又是扭手,似是不愿见生人,苏锦明白她是女扮男装之身,不愿多与人接触,只得捏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慰。
那边座上开口声之人笑道:“何来鸹噪之说,两位谈吐风雅,望移驾一见。”
苏锦呵呵一笑,拉了夏四林出了小间,抬头望去,只见东过道头,一名锦衣青年含笑拱手,正恭候两人大驾。
苏锦看那人颇有一番气派,眉宇间神采奕奕,身量虽不高,但隐隐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心里不禁有些嘀咕,也不知此人是什么官儿,竟然有这般气场,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身居高位之人,哪怕再矮小猥琐,但是那种权势带来的气却是实实的。
两人来到那人面前,拱手施礼,苏锦道:“叨扰兄台了,还请原宥。”
那锦衣青年呵呵一笑道:“恁般客气作甚,相逢即缘,把酒同饮又如何?”
苏锦点头称是,早有人打帘请苏锦和夏四林进隔间,帘幕轻挑,里边高高矮矮的坐着五个人,有的书生打扮,有的打扮的像师爷,有的却像是当官之人一般端坐;苏锦略一犹豫,拉着夏四林迈步而入。
第一四二章品字
时间:2012-08-29
小间内几个人纷纷起身抱拳行礼,虽未见面也相互不认识,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但‘久仰久仰’这些客套话倒也说得顺溜。
锦衣青年请苏锦和夏四林侧的椅子上坐下,命门口伺候的仆役加了两付杯盏筷箸,这才道:“两位公子怕是书院的学子,倒有雅兴,偷得空闲来着小酒楼品诗赏景,雅致的很呐;敢问两位贵姓大名。”
苏锦微笑道:“兄台客气了,我兄弟二人确实是书院学子,蔽姓苏,单名一个锦字,这位是下表兄弟,姓夏,名四林。”
锦衣公子笑道:“两位报名不报字,看来是年未及弱冠,想来是没有择字号。”
苏锦道:“正是如此,尊驾也是书院的学子么?”
那锦衣公子左右相顾,呵呵大笑起来,身边一名老气横秋的皂衣老者捻须笑道:“应天书院恐怕还容不下这尊大佛,小兄弟说话当真好笑。”
苏锦心道:“我只不过是随口应答而已,难道我不知道你这派头根本就是个达官贵人么?只是你们不报字号,我只好暗示你们报上字号而已。”
果然,那锦衣青年停了笑声道:“蔽姓赵,这位是唐先生,这位是秦先生,那边两位公子一姓柳,一姓苏,倒有你的一位本家。”
苏锦和夏四林重称呼见礼忙碌一番,这才重落座,酒店掌柜的早已得到消息,上来询问苏锦那烧好的菜放何处,苏锦尚未答话,那锦衣公子便大包大揽的做主,将那几盘菜添这便的酒席上。
柳公子提起酒壶替众人斟满酒杯,苏锦注意观察他斟酒的次序,先是锦衣赵公子,再是那唐先生,然后给自己和夏四林斟满之后,再依次给秦先生和苏公子还有自己斟满,心顿时对座上之人的尊卑大小有了初步的了解。
赵公子举杯道:“今日有缘相会,干了此杯再说话。”
众人端起酒杯欲饮,夏四林却伸手拽了拽苏锦的衣袖,指指酒杯,有朝书院方向努努嘴巴,苏锦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放下酒杯道:“几位恕罪则个,下兄弟二人下午还需回书院听讲,这酒不饮也罢,喝的醉醺醺的,岂非对先生不尊,以茶代酒如何?”
赵公子一愣,想了想抬头对帘外仆役道:“拿我的名帖去书院找曹讲授给苏公子和夏公子两人告个假,便说两位公子陪本人饮酒,下午的学堂便不去了。”
那仆役答应一声,举步要走,苏锦赶忙道:“不必了,下初到书院,方知自己学业疏松,正要认认真真的苦读一番,怎好随便就缺席讲堂。”
赵公子一愣,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忤逆他的意思,一时有些尴尬,那柳公子察言观色,出言道:“苏公子何必急于一时,读书刻苦岂是一日之功,半日不进学,也未必便会影响什么,又何必扫了大家的兴致呢?”
苏锦忙苏锦再次告罪,道:“话虽如此,但岂不闻‘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知识便是这一天半天的周而复始积累而成,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赵公子抚掌笑道:“好一个明日何其多,真是至理名言,既如此也不强求,茶便茶,权当你们是喝酒罢了。”
说罢举杯当先饮,将杯底亮出,苏锦心道:“你当我喝茶都耍赖么?还亮杯底给我看。”端起茶杯,和夏四林一起,将杯清茶一饮而。
众人提著用菜,菜式虽不精致,但胜原汁原味,清淡可口,苏锦腹饥饿,吃的啧啧称赞。
赵公子放下筷子,众人忙跟着放下筷子停吃,夏四林处于礼貌也停箸不食,唯有苏锦,叉着两只河虾,细细的咬去壳,丢进口大嚼。
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赵公子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但马上便恢复正常,他用一方雪白的锦帕毫无油渍的嘴角轻轻擦了擦开口道:
“适才听两位谈诗论字,倒是很有眼光见地,本人平素也喜欢读诗习字,故而冒昧相邀;适才苏公子对刘梦得那诗给予‘借物咏志,泄心情绪’的考评,本人深以为然,你们可知道那刘梦得是因何事而牢骚么?”
苏锦知道这才是这位赵公子叫自己二人过来同座的初衷,便是要谈谈诗,论论写字的,不让他满足这点需求的话,这顿免费的午餐定会吃的然无味,于是配合的道:“还请尊驾给予分说分说,下也是极感兴趣的。”
赵公子哈哈一乐,道:“此乃前朝党争之祸,那刘梦得为永贞党人所谗言,贬谪至蜀为小吏,见淘金之民而作此诗,确实如苏公子所说,乃是心有怨愤之意。”
坐赵公子身边的唐先生忽然插话道:“这刘梦得参与党争,被贬谪也是咎由自取,行为当不可取,借诗言物,诗虽好,但却是牢骚满腹,扰动人心,当罚之。”
苏锦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了,这姓唐的是个什么货色,居然这也能挑出罪名来,此人若为官,岂不是和朱世庸一路货色么?
赵公子不置可否,道:“今日且谈风月,其他的事不宜多说,秦先生将适才我等观赏的那条幅取出来,让两位公子看看,刘梦的的诗好,我这词也不输给他。”
被换做秦先生的那名老者忙点头答应,将斜靠墙角的一只卷好的立轴拿了出来,挂壁上轻手轻脚的徐徐展开小半副,只见一行草书就的长短句的句四个字跃入众人的眼帘。
苏锦只看了一眼,顿时便傻了眼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赵公子微笑道:“咱们先说字,之所以只让两位看一句,是怕这诗句的内容影响了两位对字的品评,两位公子对这行草字体品评一番何如?”
苏锦还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唐先生和柳苏两位公子见他呆傻的模样,眼露鄙夷之色,心道:王爷忒也随性,这两人懂得什么欣赏,不过隔壁信口胡扯一番,恰巧说的像那么回事,你便请了他二人过来,此刻现了原形了。
夏四林见苏锦愣,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好她对此到是真有研究,扫目一看,便知是临摹何人,于是道:“这字似乎是学的颜体,嗯……一定是,看这笔画架构,确实是颜体。”
“不错,不错。”赵公子抚掌兴奋的笑道:“夏公子有些本事,这确实是一副学颜体录写之作,可否进一步品评一番呢?”
夏四林仔细看了一遍挂轴,微微摇了摇头,眉毛也轻轻皱起。
赵公子忙道:“怎么?哪里不对劲么?”
夏四林指着那行字道:“颜体除了遒劲蓬勃的风格之外,笔画上讲究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弩,纵横有象,低昂有致;而这一句的四个字乍一看倒是不错,细究起来却是形似神不似,风韵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苏锦回过味来,见夏四林的一番话说完之后,那赵公子的脸色变得很是尴尬,座上几人也脸色阴沉起来,心念电转之下,顿时猜想到十之八这幅字是这位赵公子所写,忙使眼色叫夏四林住口。
夏四林嘴巴说的正热乎,根本没注意到苏锦的眼色,兀自喋喋不休道:“若一定要品评一番的话,只能说是点如乱石,画如乌云,勾如弯铁,戈似劣弓了,纵横有象是谈不上了,低昂有致是奢谈也。”
夏四林一番清脆的话语,顷刻间将这幅字说的极其不堪,座上众人变色,眼神从鄙夷直接变为敌视了。
苏锦赶紧出言打圆场道:“我家贤弟说话直,喜欢走极端,这幅字下看来虽有微瑕,但不掩其华,写这幅字的人定然心胸开阔,必然是个风雅之士。”
夏四林白了一眼苏锦道:“你怎可如此说,赵公子要我等品评此字,须得实话实说才是,何来这般矫情之词,什么微瑕,什么不掩其华,亏你说的出,不懂不要乱说。”
苏锦苦笑不得,心里大叫:傻妞儿哎,得罪人喽,咋就是这么个傻大姐呢,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哦。
第一四三章论词
时间:2012-08-30
赵公子脸色难看之极,眉头皱起成一个疙瘩,沉坐不语;柳公子阴测测的出言道:“莫要信口雌黄,好好一副佳作,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依下看来,夏公子怕是不懂装懂,卖弄言辞罢了。”
夏四林怕人家说她不懂,明明是一副不伦不类的字,自己只是说出看法而已,为何这些人都面色难看,仿佛自己得罪了他们一样,连苏锦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柳公子话说的也不好听,夏四林的叛逆劲儿上来了,张口便要抗辩,苏锦眼疾手快,伸手搭她的腰间用力一掐,夏四林吃痛,恼怒的看着苏锦道:“你干什么掐我,我说的不对么?本来就写的很差嘛。”
赵公子的面子再也挂不住,猛然一拍桌案,“啪”的一声,震得桌子上碗碟叮当齐响,汤水淋漓飞溅,众人躲闪不及,顿时身上脸上溅了不少。
座上众人愣当场,夏四林吃惊的看着苏锦,苏锦苦笑一声,凑她耳边道:“你也算笨到家了,难道看不出来,这幅字正是那赵公子所书么?居然当面言辞如此刻薄的指责人家,教人如何不怒?你可真是个棒槌。”
夏四林张着小嘴,脸上溅上的几点汤汁都忘记擦,脸腾的红了,怪不得苏锦掐自己,原来自己等于指着鼻子骂人,拦都拦不住,这位赵公子显然是恼了;适才自己还说苏锦喜欢惹事,这一眨眼间,自己便也惹上了是非了。
赵公子脸色铁青,站立不动,忽然间脸色慢慢恢复了平和,张口哈哈大笑道:“说的精辟,这幅字正是本人所写,本人自己也感觉缺少了些什么,今日得夏公子点出,甚是荣幸,当浮一大白。”
说罢将震歪的酒杯拿起,柳公子忙举壶过来斟满,赵公子将酒杯朝夏四林一扬,送到口边,咕咚一声,喝了个干净。
夏四林战战兢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偷眼看这赵公子的脸色;苏锦也看赵公子的脸色,这人作起来有一股凌厉之气,但很快又平复过来,先前受不了几句言语便拍案怒,显然心胸不阔,但顷刻间恢复笑容,又显得克制力超强,不知是何等身份,才有这般矛盾的表现。
“可怜那戚翁还巴巴的向我求字,幸而拙作未送出去,否则便要贻笑大方了,还要多谢夏公子让本人免于出丑,适才有些过激失礼,这厢赔礼道歉,诸位莫怪。”赵公子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微笑上脸,口气也极是诚恳。
苏锦抢先道:“赵兄雅量啊,适才要是下的话,此刻怕是连桌子都掀了,还有心情跟着说笑么?说什么赔礼道歉作甚,只是一场小小的风波而已,我这位贤弟说话也欠分寸,该道歉的是她才是。”
夏四林就坡下驴,赶紧施礼道:“适才不知是尊驾大作,信口雌黄一番,坏了诸位的兴致,这厢赔罪则个。”
赵公子道:“无妨无妨,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夏公子这番点评一语惊醒梦人,今后书法一道,本人还需勤加练习,细细琢磨才是。”
一番相互吹捧和自谦之后,座上的气氛这才趋于缓和,众人虽然心存尴尬,但起码面上又是称兄道弟一团和气了。
“其实本人请两位过来的真实目的,是想给两位看这录下来的长短句,至于书法云云,只是抛砖引玉而已,字写的虽不堪,但绝不会影响到这词的精彩,秦先生,莫藏着了,将条幅全部打开,让两位开开眼界。”
秦先生应道:“敢不从命。”随即顺着挂轴方向往下,徐徐将条幅展开,一完整的小词跃入众人眼帘。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
座上人除了夏四林和苏锦之外,当然都已经看过这小词,但两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经过初的愣之后,苏锦已经表现的很平常,但夏四林却双目放光,嘴唇噏动轻轻吟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
大包间内瞬间无声,静谧了数息时间,便听那赵公子笑道:“两位,这词作如何?可比得上那刘梦得的《浪淘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