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遁出山脉之地后,路上的行人便多了起来,沈冲便收了青元衫,毕竟这法衣太过引人注目,若一般高手来打劫也就罢了,万一引出什么变态人物武圣或是不顾脸面的神魂强者,那可就麻烦了。
在一座小镇上买了一辆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行去,又是一年深秋到,白日里看看路边的风景,晚间便参悟那诸天轮回道,少阳诀在火焰山时就已练到了第八层巅峰,只有步入肉身境最后一级炼神级后,才有可行修行第九层的法诀。
出了山丘之地,便行入了一望无际的川西平原,川西郡在楚山郡以北,过了川西平原便到了大周朝的腹地。
一路之上,路人来往不断,尽显大周天朝的繁华锦秀,来来往往兵甲也较多,没有发生什么争斗之事。
这一天,沈冲驾着马车到了个镇子上,这个镇子颇大,有如城池,甚至四周都立有城墙,只不过守卫都穿着青色的布衣,不是朝廷的兵勇。
在镇子里的一间酒楼上,沈冲要了些酒菜,独自清酌了几杯,逃出金陵城以来,沈冲对这些口腹这欲看的很淡,但既然游历江湖,身上又不缺少金银,也不会亏待自己。
沈冲坐在在酒楼二层靠窗的位置,不过片刻就暗暗称奇,窗外大街上不时有武者走过,这在武道成风的大周朝并不少见,奇的是这些武者大都修为不弱,有两三个已是破武级高手,要知道破武级武者在宗门并不缺少,但在俗世王朝,至少也是一方豪强,怎么会齐聚这个小镇,这么多武者汇集,难道有什么事儿发生。
沈冲随手叫过来一个酒楼的小厮,赏了他一块银饼子,问道:
“近日这小镇是否有什么事儿发生?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豪客?”
“谢谢公子!”这小厮倒也机灵,将银饼子揣进怀里,满脸堆笑的回道:“公子还不知道,明日便是本镇的大善人司马老爷的百岁大寿,这些江湖大爷都是来给司马老爷子贺寿的。”
百岁大寿,看来这位司马老爷至少是破武级高手,常人寿元最高不过百岁,那还是养身有道,但破武级武者已可以做到生死逆转,寿命可增长一倍,除到一些魔道武者,一般都有一百五六的寿元,但也不会突破两百岁大关。
沈冲又问了几句,正说话间,一个魁梧大汉走上楼来,相貌甚是威猛,举止也显得阔绰,放下一块金饼子,张口就要了十壶烧酒,大喊:“大碗上洒,大块上肉,快快!”
那小厮连忙赶过去招呼,沈冲也多瞧了他两眼,那人只不过是先天武者,但气势却是不凡,看其喝酒的样子,倒是十分豪气。
过得片刻,又上来两人,像是祖孙关系,一个老爷子带着一个十余岁的女孩,穿着青衣,手抱胡琴,一副走江湖卖唱的装扮。
祖孙两人走到那魁梧大汉的桌前,唱得几句那大汉就有些不耐烦,挥手让他们走开,但不知那小孙女说了些什么,那大汉有些发怒,伸掌在桌上猛力一拍,酒壶、杯盘都跳了起来,酒水流了一桌,连他邻桌客人都吓了一跳,那汉子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随手一挥,将祖孙两人推倒在地。
看到那祖孙二人从地上挣扎起身,沈冲也微微有些恼怒,幸而那汉子没有再动手,砸了一块金饼子在老者身上,呵斥他们快走。
经过这么一闹,沈冲也没心情继续饮酒了,随即也离开了酒楼,盘算着是不是也去司马家贺寿。
从小厮口里知道,那司马一家在这小镇定居近百年,也是一个武道世家,但与人为善,尤其是当今家主,今天的寿星公司马庆老爷子,号称及时雨,在川西郡大大有名,广交朋友,只要上得他的门来,无论何种难处,他都鼎力相助。所以他的百岁大寿,才会有这么多武者前来贺寿。
反正也是游历江湖,寿宴之上也可探听到四方消息,增长见闻,结交一些朋友。
主意已定,沈冲便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掩人耳目,钻入天地印中打坐修行,准备第二天一早前去贺寿。
司马家位于小镇的东面,面积极大,占据了整个镇东,平日在镇上巡逻的守卫都是司马家的府兵,俨然是这小镇的霸主,但司马家也与人为善,甚得镇上居民的称颂。
沈冲一大早就到了司马府外,递上拜帖,用的已是沈冲的本名,附上了百锭金饼子的礼金,这些黄白之物这两年所得不少,于他根本无用,但对于大周王朝大部分不习武道的百姓来说,却是生活所需,倒也不会显得失礼。
司马府一早就有本家亲族前来迎客,但沈冲名号不显,自然当不起嫡系弟子相迎,转头就交给后面的家丁。
后面的家丁看了看沈冲的样子,此时沈冲早已将道袍换下,穿得倒是华贵,那家丁也不敢怠慢,将沈冲迎了进去,但安排的座次就差了许多。
反正沈冲也不在意,时辰尚早,远没到开席的时间,沈冲便先在司马府里随意的逛了逛。
沈冲化气归元的心法运转自然,显现出来的气息若有若无,让旁人看来不过是初入真气级的武者,而且他穿着华贵,面相也周正,司马家的人都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子弟,被长辈带出来见见世面的,下人们倒也不敢阻拦,而亲族子弟忙于招呼客人,除了偶尔有人上来打个招呼,倒也没人跟他过多的深谈。
寿星公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出来,沈冲只见到几个司马家的三代族人,都有很好的教养,修为也都不弱,不到二十岁就都是真气级修为,迎来送往间也颇守规矩,尽显世家子弟风范。
又走了几步之后,沈冲发现这司马家的布局与三圣宗外门弟子所居住的无争山庄布局极为相似,只不过规模差了许多。莫非这司马家与三圣宗还有所关联。
沈冲随意走到旁边的一个园子里,这园子里流水潺潺,一片花香鸟语的气象,空气吸入胸腹间也有心旷神怡之感。
沈冲刚想跨进去,就听到一声呵斥。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随处乱跑,这花园不许外人进入,快退出去。”
沈冲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红衣女子抓住一个小女孩的手臂,正将其拖着向外走,嘴里不断的呵斥。
虽然不是说自己,但也有指桑骂槐之嫌,沈冲脸一红,正待退出去,那红衣女子已走到近前,可能见沈冲有些气度,而且只是一只脚迈入了园子里,口气便稍软一些:
“这位朋友,此地是我司马家的禁地,不许外人到访,还请退出去。”
没等沈冲答话,远处跑来一人,看上去也是司马家的门人弟子,见到红衣女子和沈冲,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现出难看的颜色,对那红衣女子说道:
“大小姐,我刚刚只是见到了个远方的朋友,多聊了几句,才离开了一会儿。”
“方泽,想不到今日是你看守这满春园,擅离职守,明日自去刑堂领五十鞭吧。”红衣女子面色一寒,转头不再理他。
原来这位红衣女子就是司马庆的孙女司马娉婷,名子起的倒是温柔,性子却刚硬。
“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哪里?我带你去见他。”司马娉婷对手中拉着的那小女孩说道,眼中还有一丝狐疑之色,这么小的孩子怎敢在陌生之地随意乱闯。
那小女孩只是哭泣,眼里尽显惊慌之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马娉婷见那小女孩不说话,又不好过份逼问,并且感觉不到她有半分武道修为,自己也觉得有些多疑了,在爷爷的百岁大寿也不想多事,便交给了身边的下人,吩咐将其送出府去,不再理会。
沈冲向司马娉婷施了一礼,说了几句报歉的话,也想离去,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再向那小女孩看去,已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见过她。
沈冲也不动声色,悄悄的跟着那小女孩走出了司马府,那小女孩倒没有发现暗中的沈冲,在司马府的后门处哭闹了片刻就自行离开了。
看着那小女孩渐渐走远的身影,沈冲蓦然间想起来了,这小女孩的背影与昨日在酒楼见到卖唱的小姑娘极为相似,再仔细看去,连面貌也有一些相似。
沈冲心里好奇,便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以他的轻身功夫,那小女孩怎会发现。
走出小镇之后,路上开始有些荒凉,天空突然飞过一只大鸟,鸣叫两声,又飞走了,向那小女孩脸上现出一丝慌乱之色,随即便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绕了一个大圈。
就在那里大鸟掠过的时候,沈冲便心生警觉,那分明是一只三级妖兽碧眼精金燕,这种燕眼光及为敏锐,刚才的两声鸣叫分明是作出了警示。
沈冲知道行踪已被识破,自然不愿再跟着那小女孩绕圈子,几个起落已拦在那小女孩身前。
看前那小女孩吃惊的表情,好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连沈冲也会生出一种错觉,这女孩的表情太逼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