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英王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叶芷蔚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把这多情的男人给吓跑了,被他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直盯着看,可不是件什么轻松的事。
顺天府尹绍大人不多时带人过来与她说起案子的事。
因着之前他得了南王世子的吩咐要照应着叶三小姐,所以这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审的,他只得私下调节。
看了叶芷蔚带过来的闵氏当初的嫁妆清单,绍大人心里便有了数。
“如此说来,可能是别的地方出了差错,你们双方不过是误会而已,只要说开也就好了。”绍大人劝道。
“能把事说开自然好,可是这铺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卖给了别人,我母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
绍大人正想劝慰她几句,忽见师爷进了门,低头在绍大人耳边低语几句。
叶芷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装作毫不在意。
戏份,仍在按照她的安排上演着。
调停完案子,她又被顺天府尹的师爷护送着,回了镇国公府。
刚一进门,便见金冥阳带人站在那里。
“三小姐……”金管事上前行礼,“国公爷正在前厅等候,说是有话要问您。”
叶芷蔚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若说她回来了一切平静,那才是让她觉得奇怪的事呢。
“师爷若是不忙,能否在这里等候片刻?”叶芷蔚转头对师爷道,“一会兴许还有求到师爷之处。”
师爷连忙拱手,“好说好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师爷,自然要按照上峰的心意去做,绍大人已经知会过他,要他照看好叶三小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有用到在下之处,三小姐尽管开口。”
“有劳了。”叶芷蔚淡淡一笑,跟着金管事去了前厅。
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大房、二房的人全都到齐了,除了叶瑶琴因着脸上的伤不能出屋外,就连她父亲叶淮安之前收到房中的妾室婉婷也在坐,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
叶芷蔚就算不问也知道她便是叶白霜。
不过这一世她对于这母女二人却是没什么顾虑,自从叶淮安失踪后,婉婷便一直深居于内宅中,就算她是皇后安排进来的棋子,可是她被困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而且叶白霜现在年纪尚幼,她以后还要指望着这个女儿,让自己有出头的那么一日,所以现在她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镇国公阴沉着脸坐在上首位置上,大夫人李氏手里拎着块帕子,不住的擦着眼睛。
一旁的叶东舟皱着眉道:“好了,一切都有父亲给你做主,又没人责怪你,等父亲将那丫头罚了,以后她就不敢再不听你这伯母的话了。”
李氏听了哭得更凶,“父亲是不知道,这三小姐性子倔得很,妾身又不是她的生身母亲,平日说的话,她连听都不听,今天竟闹出官司来,还被顺天府的人给带走了,你们说……这要是传出去了,名声可就全毁了,虽说她与英王殿下有婚约在身,但妾身听说前阵子英王府已经派人去了左丞相府,说是要求娶他们府上的嫡女顾秀婷……看来咱们三小姐的婚事是没指望了……”
李氏的话叶芷蔚听得真真切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三小姐已经进了门。
李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蔚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伯母可要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叶芷蔚被她这话肉麻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还不知道伯母对我当真情深意切,就连死都想与我一起呢。”叶芷蔚幽幽道。
李氏打了个寒战,不想心里的想法竟被她猜中了。
对,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这死丫头垫背!
叶芷蔚泰然自若来到镇国公面前,盈盈施礼:“不知祖父唤我来有何事?”
镇国公这时脑子里全是李氏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沉声道:“都是我平日见你是个没依靠的,便过于纵着你,现在竟闹出这种事来,还不跪下!”
叶芷蔚仰着小脸,认真的看着镇国公。
“祖父为何要让我跪?”
“看看,看看这丫头倔的……”李氏在一旁连连摇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现在就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我看这家里是再装不下你了,自打得了皇封后就猖狂得不可一世,你想连累我们府上一同遭殃不成!”
叶芷蔚转头看着李氏:“伯母在说什么,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
“今天你是不是因着官司被带去了顺天府尹府?”
“是。”
“我还听说你当街与明珠公主发生争执,气得公主当场要打你!”
叶芷蔚噗哧一笑,“伯母,你这都是打哪听来的呀。”
镇国公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
叶芷蔚不慌不忙道:“原本是有官司找上我,可是现在已经证实都不过是场误会,明珠公主当时不过是与我斗了几句嘴,当时英王殿下与顺天府的人都在,现在他们师爷还在我们府上,祖父要是不信,可是请他进来说个清楚。”
镇国公当即点头,吩咐金冥阳道:“请顺天府尹府的师爷进来说话。”
金冥阳出去了,不一会便带师爷带进来。
李氏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在家坐着也会有官司缠身?还说是误会,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不见那官司找到别人头上……”
叶芷蔚听了这话并不气恼,对李氏道:“伯母此言甚是有理,我刚想跟祖父提起,没想到伯母竟自己先说了。”她突然微微一笑,乌黑的眸子弯弯,就像两道月牙。
“我……我说什么了……”李氏被她这笑渗得心里发慌。
“官司,真就落到伯母头上了。”叶芷蔚无轻声笑。
就在这时,听师爷对镇国公道:“那案子已然查清了,三小姐只不过是被人骗了,有人背着她将她的铺子转手卖给了他人,现在那人已经重新写了状子,状告你们府上的夫人李氏,还请她明日一早派人到顺天府尹去,我们大人也好开庭审理此案。”
此一句,便让大夫人李氏有种屎从天降之感,就像头上顶了个屎盔子,臭不可闻。
虽然她早有防范,备下了种种说辞,甚至还找了个替死鬼准备应付事情的败露,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事竟闹到了顺天府尹那去。
那人好死不死,现在竟把她给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