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
郊外一处农庄大院内,十来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擦拭着手里的兵刃。
自院外的小路上,缓缓行来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位粉衣玉面的翩翩少年,他的周围跟随着数名侍从,一个个全都佩刀携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粉衣少年来到农庄前,拉住缰绳,高声道:“阿九,这是到了哪里,你去问个路,为何走了半天只在原地转悠,这要哪年才能走到地儿?”
被叫做阿九的是一个长相精明的侍从,他刚走到院子门口,里面的光头便高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阿九向光头挤了挤眼睛,一副熟悉的模样,嘴上却嚷着:“我们公子想打听个路……”
光头等人骂骂咧咧的,“什么公子,没事别在我们院子外面转悠,快些滚!”
阿九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他可是礼部右侍郎吴府的小公子,你们这些不长眼的……”
院里中的正屋内,小莲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姐,好像有人来了。”她低声道。
她们自从进了这屋子便被锁在里面,光头那帮人对她们虽没有过份客气,但也没有故意伤害她们,只是将她们关在了屋子里,称等他们拿到了赎金便会放人。
叶芷蔚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慢移到窗口,顺着花窗的缝隙往外窥探。
院里双方没一会功夫便语言不合,光头汉子竟先拉出刀来。
小莲吓的一闭眼。
叶芷蔚远远看到那位粉衣公子时,唇角掠过一丝轻笑,“看来是要打起来了。”
“太可怕了,小姐您竟不怕?”
“怕?为何要怕?”叶芷蔚轻笑,“只不过都在演戏罢了,这么好的热闹不看可惜了。”
“啊?”小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戏演?”她顺着窗缝隙向外望去,但见门外粉衣公子手下的侍从与光头大汉交上了手,只听院里兵刃碰撞,叮当响成一片,好不热闹,可是若细看便可发现,那些人并不往对方致命地方招呼,而是点到为止。
“果真有古怪!”小莲叹道。
叶芷蔚不慌不忙,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对小莲道:“过来帮个忙,我们把门堵上。”
“哎?”小莲彻底蒙了,她不明白自家小姐是这要唱的哪一出。
“快着些!”叶芷蔚催促道。
小莲只好上前,两人寻了屋里的粗重家具,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可惜窗户没办法封住。”叶芷蔚嘀咕着,顺手从地上抄了根顶门栓拿在手上。
小莲这下更迷糊了,“小姐,您这是……”
院面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粉衣公子下马进了院子,摇着手里的折扇。
阿九扬着脸,“咦”了一声,“公子,这院里有辆马车,看上去到像是有钱人家的。”
粉衣公子走上前来,阿九挑起车帘向里面看了看,“这里面有女子所用之物,这些家伙们看着就不像好人,莫非是劫持了哪家的小姐?”
粉衣公子向正屋看了一眼,“进去看看便知晓了。”
阿九兴奋的应了声,便向正屋这边过来了。
叶芷蔚听到门外不多时响起开锁之声,有人推了推门,但因为她跟小莲从门里将门堵住了,所以门纹丝不动。
外面的人似乎有些意外,又用力推了推,还是不动。
“吴公子,这门好像被堵住了。”
粉衣公子听到这话好奇的走上前来,朗声道:“不知哪位小姐在屋中,我们是来救你的,快些将门打开!”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粉衣公子以手势示意阿九去到窗口。
于是阿九屁颠屁颠的跑到窗外,但他的脑袋刚伸进去,迎面便飞来一根木栓,正中他的脑门。
“哎呦!”阿九痛呼一声,把头缩了回去,嘴里脱口而出,“三小姐,我们是礼部右侍郎吴府的人,刚才劫持你的是那些歹人,我们来救你了,快些把门打开!”
房门没有打开,屋里却传来女子清脆的说话声:“吴公子当真好眼力,这门还没开呢,就能隔着门看到里面是谁家的小姐了?”
门外,粉衣公子吴泷面色一僵,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阿九,阿九苦着脸垂下头去。
原本他是因为之前在天禅寺设计南宫烟,折取对方芳心时无意中被叶芷蔚撞见,所以便想着教训一下这丫头,再顺便展示下他的魅力。
在认识南宫烟之前,他从未失手过,所有女子都会被他迷惑,从而倾心于他,可是这一次,他居然空手而归,南宫烟对他根本就没兴趣,而且让他糟心的是,他竟被叶芷蔚看了笑话,所以便设计了这么一出。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好戏还没开场他就让人识破了,对方竟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丫头。
“叶小姐,请你不要误会。”吴泷试图解释,就在这时,忽地自院外飞来一支袖箭,正打在院里那名被吴泷假意制服了的光头大汉身上。
光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支袖箭插进了他的胸口。
扑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所有站在他身边的人全都一脸错愕,不知这支袖箭是打哪来的。
“嗖嗖嗖!”
接连不断,有袖箭自院外射进院里来,眨眼间院里的人便躺下好几个。
待众人反应过来,四下躲避,阿九慌忙护在吴泷身边,一边高声喊到:“我们是礼部右侍郎吴府的人,非是什么歹人……”
随着他话音刚落,数十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男子如同鬼魅般自院子四面的墙头上跳下来,手持长剑,直奔吴泷手下的那些侍从与扮演劫匪的那些人而去。
双方刚交上手,吴泷便发现,对方这些人的手身灵敏无比,他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挂了彩,特别是他找来扮劫匪的那些人,几乎全都被斩尽杀绝。
那些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到不心疼,可是他手底下的这些侍从却是右侍郎府的家丁。
“你们是什么人?”他突然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院门外,现出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身形颀长,浑身散发出凌厉清贵之气,夕阳自他身后斜照下来,仿佛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