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灵忐忑的等在院中,不多时,只见杜薇笑眯眯的从屋里出来,向自己招手。
她随杜薇进了正屋,往客厅方向而去。
杜薇将她拉到屏风后,又摆上一张椅子,小声道:“你先待在这里,一会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言罢竟独自走了,将陶玉灵留在了这里。
不多时,杜逸帆进了屋子,直接寻了张椅子坐了,连看也不看屏风这边。
陶玉灵躲在屏风后端详着杜逸帆,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紧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想说的话竟然连一句也想不出了。
杜逸帆在椅子上坐着,脸色也不似平日那般自然,病了多日的脸颊上多了抹红润。
客厅里静悄悄的,可把躲在外面窗下的杜薇急坏了,心中的小人恨得挠墙,心忖:大哥平日风度翩翩,能说会道,怎么这时候居然哑巴了?
又守了会,总算是听杜逸帆先开了口,但还没等听里面两人说几句,院外匆匆跑来报事的小厮,道:“不好了,不好了……”
杜薇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小厮的衣领,低声喝道:“你先闭嘴!”
那小厮哪见过这么凶的大小姐,吓的白了脸。
杜薇拖着他离开正屋这边,到了院子的大树底下,这才放开他。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陶府找上门来了?”
小厮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接着便竖起大拇指,“大小姐真乃神人!”
杜薇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面,“别净拍马屁,快说,怎么回事吧。”
小厮捂着脑袋,“陶二小姐许是自己逃出来的,陶府来人寻,可之前大夫人有令,日后不允陶府人登门……这会他们正堵在府门外面骂街呢。”
杜薇眉毛一下就立了起来。
自己府里的人没看住逃出来,现在竟然到杜府门口骂街。
“母亲呢?”她担心杜夫人会因此着急上火。
小厮缩了缩脖子,“奴才……还没来及得去通知大夫人。”因为他刚才将陶二小姐领进了门,所以他知道这事要先找杜薇才成。
杜薇笑了:“算你伶俐。”回身让玲珑赏了那小厮一串铜钱。
小厮乐颠颠的收了,临了小声补了一句,“大夫人这会还在院里歇着,应该还没醒。”
言外之意,让杜薇趁机早做打算。
杜薇会意,直接进了正屋。
杜逸帆没想到杜薇突然进来,立时住了声音。
陶玉灵仍躲在屏风后面,见杜薇站在门口脸色不善,心里不由一动,“杜姐姐……莫非是……”
杜薇缓缓颔首:“你父亲带人找上门来了。”
陶玉灵心里咯噔一下,立时六神无主,这种场合,若是她父亲冲进杜府将她抓回去,只怕就不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再加上她的嫡姐向来与她不合,说不准一通家法就将她处置了。
杜逸帆也意识到此事不妙,不禁连连蹙眉。
杜薇却是不慌不忙,转头问大哥道:“大哥,事到如今,你就给个痛快话,这陶二小姐,你认是不认?”
杜逸帆沉吟片刻,“非是我不想娶她过门,只是现在这情景你也见了,陶府根本不会容我们。”
“这便不用大哥担心。”杜薇一笑,“你若是认准了她当我未来的嫂子,就是月老不肯同意,我也要让你们喜结连理。”
陶玉灵闻听此言,眼泪滚滚而下,“杜姐姐……”
杜薇爽快一笑,“还叫姐姐呢,我的小嫂子?”
陶玉灵瞬时被羞红了脸。
杜薇转头吩咐玲珑,“去聚福阁,将世子留的几个侍卫全都找来,让他们都威风些,把那些刀啊剑啊的家伙都擦亮了。”
玲珑领命去了,杜逸帆却是被她这番话惊到了,叮嘱道:“薇儿,切不可鲁莽行事。”
杜薇笑了笑,“大哥只管放心,以我的身份,陶巡抚不敢对我怎样,到是你,这几日快些将眼睛养好了,过些日子好娶新娘子过门便是。”
当杜薇带着十八名侍卫到了杜府门口时,老远便听到府门外吵吵嚷嚷,聚了不少人。
杜府大门里聚着十来名家丁,显然就是他们拦着不让陶府的人进门。
正门外放着一把太师椅,陶巡抚端坐其上,翘着脚,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正跳着脚指着杜府大门骂:“你们杜府好歹身为皇商,莫非连诚信都不懂?亲事退了便罢,你们竟然敢拐走我家二小姐,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咱们便去见官!”
杜薇不禁哑然失笑,见官?他身为巡抚竟然会搬出见官的话来。
杜府的下人见杜薇带人出来,全都闪向一边。
一名侍卫厉声喝道:“南王世子妃到!”
其余侍卫鱼贯而出,在陶巡抚对面排成一溜。
玲珑跟羽儿一本正经的抬出一把红木雕花椅,放在陶巡抚对面,而后虚扶着杜薇优雅的坐下。
陶巡抚一愣,南王世子的名头他是知道的,在他新调职到凉州城来之前,他就曾悄悄打听过,杜府的嫡女杜薇曾被钱巡抚认做侄女,后来不知怎么去了京城,嫁给了南王世子……
不过像他这种二品的官员,对于京城的那些事知道的并不多,所以他也压根不知道南王世子妃什么时候居然回了杜府。
杜府外这时早已围观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听到侍卫高喝全都面露惊讶之色,更有不少人窃窃私语,南王世子带兵南下时的威武至今还被不少人记得。
不过这事陶巡抚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到,所以他本着不知者不惧的心理露出质疑的眼神。
陶巡抚跟前的管事更是面露不屑,径直来到杜薇跟前,上下打量,“南王世子妃?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像杜府这种私下偷偷拐走官家小姐的府邸,装神弄鬼,不如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我们一审便知……”说着他伸出手去,似想拉扯杜薇的衣袖。
杜薇身后站着的众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为首一人突然向前一步,手中白光一闪,从那管事的胳膊上掠过。
那管事只觉胳膊上一凉,待低头看时,却见他手臂自肘处齐齐断开,半截胳膊跌落尘埃……
“啊!”伴着那管事的惨叫声,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
周围百姓更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原本嘈杂的府门口,顿时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