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顿时一片大乱。
孙老爷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孙夫人慌了神,一把拉住孙富紧张道:“你不是说月蝉不会有事,杜府一定会让她进门吗?为何……为何会被那炎天抓去?莫不是……是你派了他……”
“娘!”孙富不耐烦的拂去孙夫人拉着他的手,“儿子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他不满道,其实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不安,总觉得此事还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孙夫人又细细问明那几个家丁事情发生的经过,与孙富商议后,便派人去报了官。
孙富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赶制的那批英王定的货,他生怕这次再出差错,本打算回去盯着,却被孙夫人死死拖住,无奈只好留在府里,等着官府那边传来消息。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不但官府那边毫无动静,就连孙富私下派去寻炎天的人也全都没有回来。
孙夫人哭得昏天暗地,天刚亮便催着他再去寻孙月蝉。
孙富心中恼怒,觉得要不是杜府不讲情面,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越想越气……
孙月蝉在杜府门前被炎天强行带走的消息没用半天时间便不胫而走,因为当天杜府门前很多人亲眼所见,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没用多久,几乎整个凉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孙月蝉是孙府的嫡女,虽说是商女出身,但与其他商贾不同的是,孙府有着皇商的头衔,所以孙月蝉也算是身份金贵。
想当初,多少商家公子想娶她过门,都被孙府拒绝了,这时候人们更多是报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
孙月蝉现在能否平安归来已经不在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一个未出闺的女子遇到这种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原本杜府就不肯让她进门,现在出了这种事,只怕更是连想都别想。
孙富带着管事去了官府,又是递银子又是托门路,可是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官府里面有任何消息传来,只能干着急,想起以前孙府生意兴隆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种气,就是官府里的衙役平时见了他府上的管事也是点头哈腰的,哪像现在,全然当他们是空气一样。
等了足足快两个时辰,孙富终是受不了官府里那些衙役们讽刺与不屑的眼神,正欲带着管事回去,忽见府里小厮急匆匆跑来报信,道:“大少爷,大小姐跟着姑爷回府了!”
孙富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开口喝骂道:“你这嘴没遮拦的奴才!什么姑爷!大小姐还未出嫁,哪来的姑爷!”
小厮挨了骂,却小声嘟囔着:“就连大夫人都同意了,少爷发得什么火……”
孙富一听,顿时心头火起,他知自己母亲疼爱女儿,可是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出来个姑爷,可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凉州城做生意啊!
赶回孙府,刚进院子便听见正堂之上,不时传来阵阵男子猥琐的笑声,与府上丫鬟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孙富怒道,听正堂上乱哄哄的声音,孙富不由得慢下脚步,“大小姐现在何处?”
“被孙夫人叫去了,现在后宅……”有小厮回道。
孙富吩咐了管事几句便去了后宅,刚进门便见孙月蝉坐在床上,与孙夫人哭着抱成一团。
只见孙月蝉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长衣衫,衣袖宽大,一见便知是男子所有,头发胡乱挽成发髻,眼底满是红血丝。
孙富来到近前,皱了眉,上下打量着妹妹。
孙月蝉见了孙富哭的更加厉害了,道:“大哥,你可要给妹妹做主啊!”
孙富深深蹙眉,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在前院听到正堂里传来的那些粗鄙的笑声,心中不由得火起,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妹妹嫁给炎天那样的人。
他到不是为了孙月蝉着想,而是觉着有炎天这样一个姑爷会令他自降身份。
想到这里,不由得厉声喝道:“哭有什么用,事到如今,还是快些想办法赶走前面那伙人才是!”
孙夫人止了泪,道:“儿啊,你可有什么主意?”
那些人刚才带了孙月蝉回来,府外可是很多人都瞧见的,而且炎天手下十好几个汉子,就是动起手来孙府只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要不……咱们报官?”孙夫人小声道。
孙富冷笑一声:“报官又有什么用,他们口口声声是带了妹妹回门来的,你想把事情闹大不成?”
孙月蝉抽泣着,“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她昨夜先是被炎天玩弄,后来这伙人喝酒庆祝,醉后炎天来了兴致,结果竟然同意让那伙兄弟们都来乐一乐。
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只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孙月蝉都会浑身哆嗦个不停。
孙富盯着他的妹妹,目光里带着几分阴霾:“非是哥哥不想帮你,而是现在孙府正值多事之初,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兴盛行的笑话,现在发生此事已是让咱们府雪上加霜。”
孙月蝉如何听不出孙富话中的冷意,不由得白了脸,“哥哥……你的意思是……”
“现如今只能委屈你了,一会你便跟着炎天回去吧。”孙富冷冷道。
孙月蝉杏目圆睁,她简单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竟是从她的亲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之前她与孙夫人合谋设计杜府大少爷,想与之促成婚事,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可另一方面,若真能事成,对孙富来说也只有利而无弊。
“儿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月蝉她是你妹妹!”孙夫人怒道,“你看看她被那些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怎么忍心让她跟他们回去……”
孙富冷冷瞥了一眼孙月蝉,“可若是她留在府里,以后人人都会说我孙富的妹妹是一个残花败柳,我以后还有何脸面在凉州城做生意!你想让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吗?”
孙月蝉面色惨白,如遭雷击一般。
她在炎天那里受尽折磨,唯一心念便是能活着回到府里,扑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痛快的哭上一场,让自己的哥哥为自己撑腰做主,将炎天这帮人通通抓起来,最好是杀掉!以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孙富见事情已无可挽回,他却只想将她当成麻烦推出门去。
“我可是孙府的嫡女!你的亲妹妹!”孙月蝉咬牙切齿道,眼底一片血红。
孙富上下打量着她,“妹子,哥哥最后再奉劝你一句,若是识相就赶紧跟着炎天他们走,你还当你是以前那个身份金贵的皇商嫡女么?就你现在这样子,别说杜府的大少爷不会要你,就是脱光了躺在大街上都不一定会有人理,你若与孙府脱离关系,我还能看在你曾经是我妹妹的份上资助你些银两度日,如若不然,一会我便让人将你与炎天他们一同打出府去!当心到时,大家通通没脸!”
杜薇在聚福阁收到有关孙府消息的时候,正趴在床榻上,用她自制的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苍兰伸头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见纸上画着大头小身子的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杜薇在一个女子的小人身上画了个叉。
孙月蝉,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