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公主一副拼死也要嫁给南王世子的架势,任皇后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只得垂首向皇帝道罪:“公主无礼,实乃臣妾之罪过,请皇上责罚!”
杜薇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道:若不是得你调教,公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你这毒妇故意纵容,才使她养成现在这个性子吧?
如今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皇帝怎么可能责罚皇后,好歹这也算是皇室自家的事,应该关起门来悄悄说道,当着外人的面,不管怎样也要应付过去才行。
皇帝微微一笑,看向坐在一侧的南王世子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暮寒爱卿至今尚无妻室,确是门好亲事。”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子全都投向了风暮寒,简直就像一片向阳葵似的,脑袋全都扭着。
众人神色各异,有不屑的、有羡慕的、也有妒忌的,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看这件事。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平日鲜少有人敢惹的威武将军要如何应对此事。
皇帝都开口了,他敢拒婚?那可是欺君之罪!
就连杜薇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虽然她能猜到以风暮寒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时会是个什么态度,可是当这事真的发生在眼前了,她心里却没了底。
明珠的身份可是公主,看样又很得皇后宠溺,现在就连皇帝都开口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风暮寒的身上。
若换了其他臣子,皇帝问了这种话必然会立即起身,不管是应承也好,拒绝也罢,总要表现个恭敬的态度来。
可是风暮寒这家伙却只是平静的坐着,接受着众人的目光,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凤目微眯,眸光如星辰暗海,刀锋般闪亮,但却唯独没有不安与紧张。
明珠公主焦急的望着风暮寒,眼巴巴的等他开口,就连皇后与丽妃等人也俱都安静的等待着。
席间顿时一片死寂。
“咳咳咳……”风暮寒曲指成拳抵在唇间,闷声咳了起来。
众人全都安静的听着那咳声,一阵强一阵弱,直震得耳膜生疼,从始至终,风暮寒没有回应半个字。
相比明珠公主脸上的期待之色,皇帝的平静,皇后眼底闪过的狡黠,丽妃的若无其事,英王可以算得上是这里唯一,真心希望成就这门婚事的人了。
他与风暮寒和明珠三人可以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经常在宫中见面,明珠小孩心性不改,对于她得不到的东西有着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执着,她是不是真心爱慕着风暮寒的,他不想知道。
月华般的眸光落掉风暮寒身上,心里微微得意,纵然你喜欢杜薇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而且明珠性格飞扬跋扈,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风暮寒心里容下别人的,况且明珠公主的身后有皇后撑腰,想要弄死一个嫁过来的侍妾,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英王悄悄转过头去,看了看杜薇。
却见她安静的坐在周挽晴身边,神情淡然,绯红的脸庞在宫灯的映照下就像一只新鲜红润的苹果,她的目光投向风暮寒,好似与其他人一样,在看着热闹。
看着她这般模样,英王心里竟隐隐生出些疼惜,与杜薇相处已经有些时日,他自认也算了解她的性子。
表面上,她越是沉静,守礼,心中的感情却与之表面截然相反,甚至可能是怒意滔天。风暮寒若是真的娶了明珠公主,那样的话……她定会死心吧。
沉默仿佛一直没有尽头,相比于皇帝的耐心,皇后却是沉不住气了。
她淡淡一笑,道:“威武将军莫非对明珠抱有成见?为何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风暮寒才止住咳声,转过脸来诧异道:“皇后想让为臣说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哗然。
都道南王世子胆大妄为,纵是在皇帝面前也是如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就连皇帝的话都当耳旁风,还在皇后面前装糊涂。
皇后脸上显出一丝嘲讽,“威武将军难道没听到皇上刚才在问你话吗?你竟敢无视皇威,该当何罪?”
风暮寒撩起衣袍下摆,轻飘飘起身,拱手对皇帝道:“没想到竟是为臣的不是了,刚才皇上只说这是门好亲事,并没有让为臣回答什么,难道是……咳咳……难道是为臣听错了……还请皇上恕罪……”话没说完,又掩口闷声咳了起来。
席间众人俱都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说这南王世子确实大胆,竟敢钻皇帝话头的空子,可是他刚才那话说的也没错,皇帝确实只是念叨着是门好亲事,并未下旨赐婚,或是问风暮寒本人是否愿意。
他当然不用回答了。
杜薇掩住嘴唇,偷偷发笑。
果然,这家伙狂妄之极,就是在皇帝老子面前也不会收敛,看着皇后被气得发青的脸色,杜薇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老妖婆,气你肝疼!
明珠公主这时急了,跑到风暮寒身边上前便想去拉他的袖子,“世子哥哥,你为何不答应?莫非你不喜欢我?”
风暮寒将宽袖一甩、一卷,负于身后,明珠公主拉了个空。
“公主自重。”风暮寒沉声道。
听了这话,杜薇危些笑出声来。
自重,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喜感十足?
还自重呢,每次都占自己便宜的家伙,竟然有一天要板着个脸装模作样的对别人说自重……
杜薇心中的小人笑得打跌,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占别人便宜了,有道是占别人便宜者,人恒占之,看你以后再得瑟!
杜薇正在心里狂笑,突然风暮寒向她的位置瞥了一眼,目光如刀,似猜到她在幸灾乐祸,那一眼便是警告。
小气鬼,连笑都不让人家笑!杜薇气鼓鼓撅了嘴,可是心里却有些小得意,他果然没有食言,顶住了狂蜂浪蝶的引诱。
一生只得你一人相伴……当初听他说这话时以为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看来,那却是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