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真的对孤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那你现在为何都想哭了?”欧阳月气恼地捶了捶床板,嘶声力竭地低吼道。
楚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一点都没有,信不信由你。”
白月在外面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她本来是想冲进去保护主子的,但是又觉得陛下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本来陛下是可以拥有全天下所有女子的皇帝,却碰到了强势的七小姐,结果真的是走了很长一段艰辛的路,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不禁悄悄地感叹,还是果断离得远一些吧,陛下肯定不是小姐的对手。
于是,白月站在了廊下,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一直都对她痞痞的,但偶尔也非常温情地向她诉说爱慕之意。或许,她心里是有他的吧?
莫无影。
白月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忽然有些想他了。
内室,楚若和欧阳月还在僵持着。
欧阳月心里有些发狠,他要是真的对楚若霸王硬上弓,一定可以将她拿下。偏偏总是觉得她就是一个令人不忍亵渎了的圣女,仿佛稍稍有些强迫都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他冷哼一声,沉声表示道:“不论如何,孤是不会放弃的!二月的选秀大殿,你必须要参加。至于孤选不选你,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项纯,你最好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要总是挑衅孤的威严,孤不是那三岁孩童,其实可以任由你坑蒙拐骗的?”
闻言,楚若嗤笑一声,心里有些看不起这样的欧阳月。
但是转念又一想,当初凤无涯不也是曾经听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吗?她为了跟阿莲娜争做皇后之位,不遗余力地威胁着失去记忆的凤无涯……
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话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若是肯珍惜我们之间难得建立起来的情分,就千万不要再造次。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拥有一颗只有自己可以操控的心。”
“孤不跟你这强词夺理的人理论,你既然可以改变对我当初的看法,就一定可以改变的更多一些。”说完,欧阳月气恼地离去。
他根本就没有去想楚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反正她都伤了自己无数次了,这一次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然而,楚若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她故意说得这么直白,就是不希望欧阳月再走弯路,届时自己狠心下来,只有跟他决裂的份。
真心希望项芸腹中的龙凤胎可以安然无恙,届时,她或许能够让欧阳月把对自己的那些心思,全都转嫁到项芸和那一对儿女身上去。
休息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后,楚若又迎来了宫中主子的邀请。
只是,这一次她受太后娘娘的邀请,前去太后殿拜见。
楚若诧异地挑眉,看向不放心她而过来专门提点自己的项芸,“大姐,那太后娘娘既然一年到头都不愿意见你们几面,居然在我入宫第一天就召见,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对于欧阳月的生母,楚若一直都没怎么细细地调查过,只是知道她乃是淑妃娘娘的亲生姑姑,当初也是一个狠戾的后宫之主。
“太后娘娘的性情其实还蛮温和的,经常带着和颜悦色的笑容。我入宫几年,也只是见过她寥寥数次而已。”项芸轻轻拍了拍楚若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不过,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了。”楚若轻轻拍了拍项芸的肩膀,柔声说道,“大姐,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说完,她站起身来,走向外面。
“等等!”项芸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回过头去向青暖努了努嘴,“青暖,你跟着七小姐前去,万一遇见什么事情,记得兜揽一下,千万不要让七小姐吃了亏。”
“是,奴婢遵命。”青暖恭敬地褔身说道。
楚若微微点头示意,谢谢项芸的好意。她弯身坐上项芸准备好的轿子,直接坐了进去。
淑妃殿内,淑妃正冷笑着跟几个妃子说话。
这些妃嫔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总是耀武扬威的。而且前方又有淑妃保驾护航,她们自然乐得轻松。
上午在项芸那里散了以后,几个人就商量好,怂恿淑妃去太后殿告密,就说新进宫的项纯是一个骚蹄子,准备勾引陛下独宠一宫。
当今太后是最厌烦这种事情的,听闻当时太后还是皇后娘娘时,先皇曾独宠德妃,还差点儿把皇位传给德妃生出的五皇子。太后忍辱负重,始终都在用心经营着这一切。
结果,先皇没有来得及改立遗诏,就驾鹤西去了。因此,大权仍旧在太后手中,而德妃母子无名无权,自然不会有人拥立。自此,欧阳月才会真正坐上皇帝之位。
有了前车之鉴,太后在欧阳月第一次选妃时就命令宣布,不允许任何女人独处一宫。
事实上,欧阳月也晓得母后这样的顾忌,从来都没有对任何女人上心过。但每次只要跟项家七小姐有关的事情时,他总是特别关心在乎。
就拿当初要讨伐边疆城外的蛮夷部落一事来说,本不应该在近几年就劳民伤财,并且损失人力物力前去战争。
但是因为听说项纯在回到丞相府之前,曾经养育过她的亲人朋友们都死于蛮夷之手,欧阳月竟然把铲除蛮夷部落的事情提上了朝堂,与文武百官商议。
太后为了此事,跟欧阳月也曾语重心长地谈过话,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如今蛮夷部落已经易主,蛮夷部落的所有人都成为明昭国的子民,也算是有惊无险。太后便不再吭声,只是心里总憋着口气,任何国宴家宴也不愿参加,正好趁着染疾而找了诸多借口,就是不肯再出席。
淑妃得意地扬起唇角,冷冷的说道:“项纯凭什么就能够得到陛下那么多的关注和体贴?哼,本宫就不信了,还不能将她给制服了!”
说到这里,淑妃又是一声冷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太后娘娘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登时要见项纯。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使出来?要知道,太后娘娘可是本宫的亲姑姑。”
楚馨绡也在这几个人其中,其他人都奉承淑妃过后,楚馨绡也由衷地钦羡道:“淑妃姐姐所言极是,这项纯不过是仗着有个昨贵妃的亲姐姐,充其量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罢了。”
“而太后娘娘可是陛下的生母,太后说什么,陛下总是要听一听的。即便是训斥和惩罚项纯,相信陛下也一定不会说些什么。”
淑妃轻蔑地扫了楚馨绡一眼,她其实兵不待见楚妃这样半路就登上高位的女人,而且楚妃还一度被欧阳月宠幸,自是让她气闷不已。
但是,楚妃讨厌贵妃一事,让淑妃留了个心眼。既然都不喜欢贵妃,何不一起合作,先把贵妃娘娘扳倒再说?
因此,两个人就这样狼狈为奸,正式建立起联盟来。
“楚妃妹妹说得对,本宫也觉得陛下不会对太后姑妈发火。况且,姑妈是在为后宫造福,铲除任何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中的妖孽,以除后患。”
“臣妾谢淑妃姐姐夸奖。”楚馨绡得体地露出和善的笑容,微微褔身表示感谢,随即又缓缓坐了下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算计,楚馨绡也有,她巴不得项纯能够快点被铲除,免得以后有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她知道那个贱人一定不会轻易地死,只要医好自己的身体,她或许还能够假装投诚,慢慢地攻克项纯地心防,换取永绝后患的解药呢……
这厢,楚若坐着轿子已经到达了太后殿。
刚刚走下轿子,便瞧见门口站着几个素衣的嬷嬷。她走上前去微微褔身:“众位姑姑安好,请容禀太后,臣女项纯求见。”
“七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其中一个嬷嬷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
楚若点了点头,轻轻地扬起唇角,等待太后的召见。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所有用度都很朴素,也很节省,倒不像是一个过惯了后宫奢靡华贵生活的人会喜欢的,反而有些佛门清净之地的感觉。
心里暗暗纳罕,这位太后难道信佛?还是在后宫里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坏事,现在只是在忏悔恕罪?
不一会儿,刚才进去的那位嬷嬷就快步走了出来,她微微褔身,恭敬地说道:“请七小姐随奴婢来,太后娘娘在偏殿召见。”
“有劳姑姑了,”楚若温声说道,回过头去看了白月和青暖一眼,示意她们不要强迫着跟进来。
因为刚才打量期间,楚若忽然察觉到气氛不大对,估摸着此番召她前来,是挨批的成分居多。
果然,两个嬷嬷在门口都拦下了青暖和白月,不卑不亢地说道:“二位姑娘留步,太后主子只召见了七小姐,其他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去。”
白月心中郁闷极了,什么叫闲杂人等?宫中哪一个主子还没有几个宫女了?
可是七小姐刚才已经用眼神示意,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在青暖的眼色下,乖乖地站到了一旁等候。
青暖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忧,她跟随项芸入宫这么几年,见多了主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对事态也能够做到很缜密的分析。
如今看常日并不理会后宫琐事的太后忽然召见七小姐,八成是被淑妃等人告密了。
唉。青暖不由地感叹,真的是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主子说七小姐并无入宫为妃之意,可这些妃子们一个个都像是恶狼似的,紧紧地盯着七小姐这块肉,真是有些不知所谓。
楚若走进去之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心里忽然变得宽松了许多。
她其实也应该好好地理理佛了,至少能够净化一下心灵。
上首是一个暖榻,一位身穿素衣的妇人正斜倚在上面,淡淡地望着楚若。
不过,楚若微微有些诧异,站在那人旁边的嬷嬷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浑身却又有种高贵的气质存在。
而且,那位嬷嬷的眼神很犀利,一定正在打量着自己。
而原本应该是主子的妇人,却时不时地用探寻的目光在询问旁边站着的那位嬷嬷。
她心下不禁狐疑,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就是项纯?”靠在椅榻上的女人沉声问道。
楚若微微褔身:“正是,臣女项纯见过管事秦姑姑。”
“你……”靠在椅榻上的人顿时有些惊异,坐起身来,目光里明显有着难以置信。
这时,站在一旁的“嬷嬷”冷哼一声,站上前几步,沉声怒道:“大胆项纯,见到太后娘娘竟然还乱叫,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