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若倒是很好奇,明天欧阳月上早朝时,若是穿上龙袍该怎么办?会不会也对那种黄色感到很恶心?上着上着朝,口里刚说一句:“众爱卿平身……呕……呕——”
“噗……哈哈——”楚若想到这里,忽然喷笑出声,周围的人一下子都没有了任何动静。
欧阳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你又在想什么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不对?”
“额……我刚刚有笑了吗?”楚若错愕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刚才怎么就真的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见欧阳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楚若连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在笑话公子你,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项、纯!”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嘲笑孤了!
欧阳月咬牙切齿地喊着楚若的名字,这顿饭他是没办法吃下去了,还被她都气饱了!
楚若无辜地点了点头,温声笑道:“我就在你身边呢,你不用叫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之间有一个是聋子呢。”
“……”众人嘴角一抽,果断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这样的场面真的要把他们都吓坏了,偏偏楚若还在那里丝毫不畏惧地说着一些让陛下越听越生气的话。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欧阳月怒极反笑,冷笑着说道:“七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在下着实佩服。但愿以后我们还有时间一起共用膳食,今晚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又气呼呼地走了,几乎是暴跳如雷地离开了这里。
楚若站起身来,故作慌张地扬声喊道:“哎呀,欧阳公子,要不要小女子派人送送你……”
“得了吧!我自己会走!”从外面飘来一句气恼不已的话,紧接着便没有了声音。
楚若撇了撇嘴,这可不是我赶你走的,是你自己不愿意再吃下去了啊,回头可别赖我。
回过头时,她粲然浅笑,对大家温声说道:“咱们继续吃吧,总算可以开饭了。”
众人:“……”他们忽然发现,面前这个闪闪发光的女子是一朵奇葩花,寻常的牡丹芍药可比不上她的锋芒……
晚膳过后,楚若跟邱然亲自将项铭啸和项青、项蓝送到门外。
项铭啸把楚若叫到一边,对她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似乎对你有些想法,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父亲,若是我不愿意,谁也甭想把我拉进皇宫里去。我讨厌他,不愿意跟他深交。但是如果有一天因为你们,我不得不屈服于欧阳月进宫时,我也一定会用尽最大的权力保障你们的安全,更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这些事情我都明白,我只是能拖一时便是一时。”楚若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你好好小心。既然要为你外祖母治病,那就好好地静下心来诊治,为父相信你的能力,也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但凡咱们项家能不成为你的累赘,为父便会尽一切努力。”
“但你是项家的人,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恐怕很难区分开来。”项铭啸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都明白,父亲快些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楚若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好,那为父回去了。”项铭啸含笑看了楚若一眼,转身又对邱然说了几句,便匆匆上了马车。
项青一直也没有机会跟楚若说上什么话,临上马车前,项青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今天我见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七妹,多样化的七妹最惹人怜爱了。”
“啧啧,莫非比双双还惹人怜爱?”楚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勾了勾手指头对项青说道,“二哥,我寻着机会就派人去请你过来,你可千万要给我面子啊。”
“嗯?请我过来?”项青刚刚笑话了楚若前半句关于宋双的话,后面的话就听得有些云里来雾里去的了。
楚若神秘兮兮地说道:“对,请你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事情了,现在赶紧上马车走吧。”
说完,推了呆愣住的项青一把,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目送马车渐渐远去了。
邱然拉着楚若的手向府里走去,柔声问道:“纯儿,你不觉得累吗?”
“嗯?娘,您说的是哪方面的事情?”楚若不解地看向邱然,讶异地问道。
“陛下对你有意思,连为娘都看出来了,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既然能够感受得到,为何一直装作不知道呢?”邱然一语道破。
楚若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我看出来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知道。欧阳月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得到了我,说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穷追不舍了,很快会将我弃之敝履。”
“娘,我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他的女人,一定会让他绝对无法离开我。”
“不过,我眼下很讨厌他,也不愿意见到他。况且,将来的事情究竟会怎么样,谁又能提前预知呢?所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脚踏实地的感觉要好上许多。”
每过一天,楚若的想法便会有些许的改变。
现在她也忽然发现,当初抵死不会愿意做欧阳月的女人,现在竟然萌生了假装做他的女人,借一步夺权,利用项铭啸和邱鼎天等人的势力,再加上项青和项蓝在都城的势力……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楚若绝对不会用这一招。
要知道欧阳月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她如果总是跟他独处,都没办法保证能够做到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更不知道会不会沦陷在深深地后宫内,又进入另外一个跟大亚王朝一般的牢笼里。
所以,楚若还是想在丞相府里潜伏一段时间吧,等时机成熟时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饶是这样,她每天在相府里的待遇都很特殊呢,真是惊心动魄,让她忍不住会去猜想,第二天又要面对怎样的难题……
从第二日开始,楚若真的成了一个义务的女大夫,可以说是忙得不得了。
找她看诊的人越来越多,大学士府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踏破了。
楚若有些感慨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病人,他们真的是太可怜了,自己没有钱治病,还要为了养家糊口和家人的生存而带病挣钱过日子。
楚若顿时感觉到心里一阵阵难受,所以能够出力的,她都毫不吝啬自己的财产。
反正那些钱都是从富贵人家的手里头赚来的,寻常人家买她的护肤品都几乎是低利润,也算不上剥削。只有那些白痴千金小姐们,总是会本能地觉得越贵的护肤品自然效果会越好……
与此同时,楚若也开始给邱夫人着手治疗她的病情。
楚若仔细检查过邱夫人的腿部肌理状况,断定她的双腿是因为被馊水浸泡太久,再加上腹部以下受到寒水的侵袭导致滑胎流产损伤了身体,另外内分泌也需要调节。
邱夫人的膝盖骨已经长死,每个膝盖的侧面都增生了一段骨节,平时不会很明显,但赶上阴天潮湿的气候,便会觉得下盖有些发胀,腿部也很再行动自如。
所以,楚若最后钻研良久,下的结论是:直接敲碎膝盖骨,让它重新生长。然后再把大腿部的肌理矫正一下,用木板固定住,一个月都不能下床。
当然了,在给邱夫人治疗时,不能用任何麻醉技术,以免引起小腿肌肉萎缩,导致腿部的行动功能彻底丧失。
跟邱夫人说这些的时候,邱然没有在场,只有邱鼎天在。
邱鼎天面色阴郁,一言不发。若是邱然在这里,一定不会同意的。楚若明白,邱氏夫妇更明白。
因此,邱夫人特地把邱然支了出去,让她为自己到城东买些可口的都城糕点回来。
邱夫人轻轻拍着楚若的手背,含笑说道:“纯丫头,你已经帮我治愈了眼睛,外祖母能够重见光明,已经感激不尽。只有我能够明白每次发病时的痛苦,所以我愿意让你试上一试。哪怕外祖母真的从此站不起身来,你也不要心怀愧疚。”
“我相信你外祖父一定会愿意做我的拐杖,与我相依相伴扶持一生的。”
“可是,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有五成……”楚若迟疑地说道。
她不敢多说一成,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哪怕是一成都没有,外祖母也愿意让你为我治疗。我太想做一个正常人了,不愿意总是拖累别人。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帮我实现愿望,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邱夫人怕楚若不同意,不断地鼓励着她。
楚若看向邱鼎天,郑重地说道:“外祖父,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邱鼎天抬起头来时,双眼泛着猩红的血丝,他微抿的双唇一开一合地说道:“纯儿,听你外祖母的吧,我没有意见。正如她所说,如果她无法走动了,我愿意做她的双腿,陪她终老。”
“好。”楚若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抬起手摸了摸有些酸涩的鼻头,哽咽地说道,“我知道要怎么向娘交代了,回头就说外祖母的双腿只是涂了药膏,不曾真的动过您的骨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咣当”一声,邱然快步跑了进来。
她双眼噙着泪水,满脸上都是委屈。她愤怒地低吼一声:“你们都骗我!”
刚刚说完,邱然的泪水便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她冲上前,无助地扶着楚若的胳膊,不住地摇晃着,呜咽着说道:“纯儿,你说母亲的腿疾很难治愈,原来竟是这样难!若不是我临时忘记拿东西了,岂不是要被你们蒙在鼓里?”
“娘,您别激动,我们也是怕您担心……”
“那你们就合起伙来瞒骗我吗?我不能理解,也无法明白!”邱然冷声呵斥道。
她看向邱夫人,气恼地说道,“母亲,我从没有在您面前说过什么大声音的气话,现在也忍不住要说了。您若是还记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能不能听我一次意见?”
“然儿!”邱夫人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看向泣不成声的邱然,沉声怒道,“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母亲生你的时候,整整生了三天三夜,几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几遭。”
“现在我年纪渐大,经不住每次病痛的折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没有双腿,也不愿意在疼痛是沦丧理智,让你们看着我忍受病痛的折磨而伤心不已!”
“我听你的意见也好,不听你的意见也罢,都跟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邱夫人也拧上来了,她认为自己应该坚持,不应该冒然的放弃。楚若心里也有些摇摆不定,她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团,轻呼一口气,默默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