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丞相请便。”众人纷纷客气地说道。
项铭啸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见楚若站在面前,心急如焚的看着自己,他走上前低声说道:“纯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若含笑说道:“父亲,可不可以到其他房间里单独跟您说,就几句话的事情。”
“好,你跟我来。”项铭啸点点头,带着楚若走向附近的空房内。
他转过头来看向楚若,不解地说道:“这么着急叫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楚若微微褔身说道:“女儿办事不利,饶是有身上带着的玉坠做保,也无法让所有人认同女儿的身份。所以斗胆借父亲的三滴鲜血一用,需要父亲从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割破给女儿才可以。”
项铭啸一听,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见楚若递上一个小瓶子,他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取下插在头髻上的金簪,直接划了一道小口,温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多给你一些吧。若是有需要,为父还可以多滴上一些。”
楚若心中微有动容,她眼圈忍不住湿润了,温声说道:“父亲也不问我用这血作何用处吗?”
“你刚才已然说了,为父一直都在为难于你,让你融入这个项家里。为父心里很过意不去,愿意为你做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项铭啸淡然笑道,眼里有着灼灼地父爱在燃烧,“何况,你生母现在已经好了,都是因为有你陪伴着。纯儿,是我项铭啸对不住你。”
“父亲千万不要这样说,女儿心里过意不去。”楚若急忙说道。
她拿过项铭啸递过来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其实我很早就想跟您和娘要这血液了,只是不忍心看你们划破肌肤取血。”
“我需要用这些血混着一些药物喝下去,届时,我身体里就真的留着你们的血液了,任凭谁也查不出来我的真伪。”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想必然儿那里会比我做得更甚,别说是要几滴血,你便是让她把所有的血液都放给你,她也是心甘情愿的。”项铭啸感慨地说道。
“啊!糟了,那她肯定不止给白月三滴血了!”楚若懊恼地低咒一声之后,快速褔身说道,“女儿先告辞了,打扰父亲与友人相聚,真对不住。”
说完之后,她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项铭啸看着楚若飞奔而出的身影,含笑着点了点头。
他其实能看出楚若对自己和邱然的关心和在乎,对此他已经很满意了。
如果真如楚若刚才所说,从此以后身体里就留着他们的血液,那便再好不过了。
楚若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位姨娘所处的地方时,远远地便见到白月打着帘子走了出来,便愣愣地站在那里。
白月看到楚若,急忙奔了过来,眼里似乎有泪水在闪动着。
楚若看着白月小心翼翼地碰上一个小瓶子,瓶口上还有着血的痕迹,一时间只觉得喉头有些难受。
她努力克制住那种想哭的冲动,带着小瓶子匆匆回房。
待回到房间以后,楚若把早就准备好的药物取了出来,吩咐白月去煮开水。
她站在桌前,颤抖地打开项铭啸刚才用来接血的小瓶,足足有小半瓶,不只三十滴。而邱然的小瓶子,满满当当一瓶,完全没有任何余量的。
楚若知道,如果她派人跟项铭啸去要血,估计他也会跟邱然一样,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弄满一瓶。
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样的父母之爱,是楚若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曾经想象过,可当现实真的摆在眼前时,楚若的心里一片火热的沸腾。
爱女如斯,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维护他们?
正如老太太当初劝诫她的那样,如果需要项家时,一定会倾力相助。
如果心里没有项家,注定会让项家逐步走向灭亡……
楚若心里难过极了,她颤抖地将两瓶血都倒在同一个容器中,把准备好的草药也都放到一处。
白月拎着热水壶进来时,发现楚若正站在桌前发呆。她走上前小声说道:“七小姐,奴婢已经将开水煮好了,现在要用吗?”
闻言,楚若回过神来看向白月,含笑说道:“好,把水递给我吧。你出去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白月褔身说道,把热水壶递到楚若手上后,转身退了出去。
楚若拎着水壶,取出小刀从自己的胳膊上方划破一道小口,也低落到容器中。
三种血液原本不相容,但随着楚若倒入热水以后,它们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楚若把血也多滴入一些,浑浊成一片鲜红后,搅拌温热后,便一仰而尽。
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属于血浓于水的腥甜。
她感受到了项家最贴近心房的温暖,还有那伟大的父母之爱。
她有些疲惫地趟在床上休息片刻,静静地思考着对策。
关于风氏父子,楚若既然答应了,便没有必要反悔。所以,无论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必须要赴约。
只是有必要改变一下方案,让三哥悄悄地把他们给安顿下来,不被项染和项菱发现便是。
楚若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坚持,特别不忍心看到那个孩子伤心。
她烦躁不安地摸着胸口的位置,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空想念无涯和盼儿了,所以才会这样把一个与盼儿年龄相似的小孩子那样看重?
“七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何去而复返?”
忽然,外面传了项青的声音。
楚若猛地睁开眼睛,唇角微微上弯,她除了有父母外,还有两个很出类拔萃的哥哥,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白月恭敬地说道:“启禀二少爷,七小姐身子有些不适,说是休息片刻再过去。”
她也不知道楚若到底在里面忙完了没有,又是血又是药的,看得白月一阵阵恶心。
项青闻言,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一会儿我让大夫过来给七妹看看,若是身子不适,得及时治疗才行。”
“不用了,二哥,进来说话吧。”楚若扬声说道,坐起身来穿着鞋子。
白月一听,立即恭敬地说道:“二少爷,里面请。”
“嗯。”项青侧身走上台阶,丫鬟们撩起帘子请他走了进去。
乍一看到站起身来的楚若,只见她面色苍白,有些红润,却看不到一丝血色。
项青万分惊愕,诧异地说道:“七妹,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二哥,我只是有一点儿贫血,倒也没什么。刚才喝了点汤药,过一会儿就好了。”楚若走到桌前,招呼着项青坐了下来,温声问道,“二哥找我有事吗?”
“刚才我在庭院里没有见到你,听管家说,瞧见你回房来了。所以我过来问问,若是不舒服,要及早救治。”项青关切地说道。
楚若含笑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二哥有心了,怕是担心我会遭遇不测吧。七妹心里感激不尽,但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降临到我身上。”
“我……”项青一时语塞,他确实担心楚若会遭遇不测,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心有余悸。
母亲最近确实不怎么轻举妄动了,但项青实在是太了解母亲,她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告诫便掉以轻心。
项青心里很苦恼,为母亲的野心而感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作为她的儿子,项青已经尽量了。
“纯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便可以。”良久,项青缓缓说道。
楚若失笑一声,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左耳垂上的耳坠,含笑说道:“二哥给我安排了大内侍卫随行保护,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再不识趣些,岂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你都知道了?”项青错愕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清除的。自己从来没有点明一切,只是派人悄悄尾随。
“二哥也别小看七妹,我有自己的方式察觉危险和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情况。”楚若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
“唔……看来是我多虑了,是二哥不礼貌,不先经过你的同意就派人跟着你。”项青歉意地说道。
“二哥也是为了我好,我都懂。”楚若深以为然地说。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二哥,你跟双双的事情,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实施。”
“什么方法?”项青一听到跟宋双有关的事情,不由地睁大双眼,目光切切地看向楚若。
楚若掩唇轻笑,凉凉的说道:“只怕二哥不肯跟着我一起演戏,到时候母亲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演戏吗?可是演戏就涉及到欺骗……”项青一直是憨厚地性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有时候善意的欺骗也是必不可少的,二哥一定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整个过程中,最痛苦的人只有二哥一个人。正好借此机会,也让双双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起闯。”楚若意味深长地说道。
项青蹙眉想了很久,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若是宋双愿意跟他一起闯的话,还什么都好说,偏偏宋双现在都不肯理会他了,他真的无可奈何了。
所以当楚若说有办法的时候,项青思虑良久之后,终于点头说道:“好,既然是这样,那我答应你。七妹的能力二哥相信,二哥的终身幸福就交到你手中了。”
“真的吗?咱们可得说好了哦。”
楚若挑眉看向他,等待他给一个承诺,“如果二哥不肯合作下去呢?那我所做的一切安排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不会,不管吃多少苦头,我都会忍下去的。”项青举三个手指头,对着上空发誓道,“我对着上苍起誓,绝对不会辜负七妹的期望。”
楚若满意地颔首,温声说道:“如此甚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在此之前,二哥需要先解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项青不解地问道。
楚若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都城里有个刘侍郎,三十岁左右,结发妻子被他给玩弄死了,现在正打着双双的注意。”
“前两天晚上,我跟吴巧薇在皇宫的御花园里聊天,亲眼见证他想要到没人的地方强迫夺走双双的清白,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拦截,双双早就被他给玷污了……”
“你说什么?”项青沉声怒道,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额头上登时青筋暴起,“她这个傻女人,一个人去黑暗的地方做什么!”
楚若倏然回过头来,看向他沉声说道:“那是因为双双以为是你派人给她传话要去的,她之前总是拒绝你,那也是怕耽误你的终身幸福。可是她又想见见你,便傻傻地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