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天津尚在日军手中,大运河还没有通,潮白河上还比较空旷,只有几条打鱼船在河上飘荡,可那汩汩东流的河水,代表了潮白河的勃勃生机。
华北会战中,通州的战斗不算激烈,但破坏也不小,败退的日军放火烧毁了沿途不少村庄,战斗结束后,救国会员会和战区民众动员会员会立刻进驻,开展救灾活动,在附近的驻军也在空闲时投入到救灾中。
两岸的田地已经种上了稻子,绿油油的稻子已经有齐膝高,庄继华他们沿着岸边慢慢散布,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庄继华望着绿油油的稻田,迎面一对父子走来,儿子肩上扛着犁,父亲则扛着锄头走在后面,看到庄继华他们,父子俩站住了,庄继华赶紧向旁边让,儿子犹豫着不敢过来,庄继华一笑走过去。
“歇歇吧,老人家。”庄继华招呼,他的这个举动让何柱国有点不知所措,以他的想法,庄继华和他要谈的非常重要,关系着近十万兵力的大事,可庄继华却招呼两个农民,这是什么意思呢?
儿子放下犁,站在庄继华面前,老农也将锄头放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庄继华拿出烟递给老农和儿子,老农却摇摇头,从腰上抽出烟杆,在烟袋上装满一袋烟,儿子却接过烟,庄继华又给何柱国李之龙他们,然后便坐在地上。
“老人家,怎么才播种呀,这可有些晚。”庄继华笑道。
“是呀,谁说不是呢,”老农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闷声闷气的答道:“这地原是东家的,原来租地的逃难到南边去了,原想着仗打完了,也该回来了,可谁曾想,左等没回来,右等也没回来,说给我们种,我寻思着,这天种小麦还来得及,便应下来了,再说,东家答应,租子收两成,到年底,多少能落下点。”
庄继华闻言笑道:“收两成?你的这个东家够大方的。”
“能不大方吗,”小伙子似乎有些不满:“救国会和党部都说了,地租不准超过三成。”
庄继华禁不住喔了声:“三成,你们东家没说什么吗?”
“东家倒没说什么,东家在北平天津都有店子,运河那边还有个修船厂,倒不指着地租过日子。”老农说道。
有了河南山东的经验,对于战后进行社会改革,整个华北战区已经驾轻就熟,还在战前便组织了上百个工作队,战后工作队便迅速派到华北各地,随即开始在各地推行社会改革。
对社会改革,平津地区的阻力比起山东河南更小,这里是传统的工商业地区,工业商业氛围更强,大多数地主对地租的态度只是一种保障或补充,主要收入来自城内的商店或作坊,而且由于这一带的教育水平更高,大多数人还是接受社会改革,更何况,庄继华的铁血手腕,早已传遍天下,谁敢抗拒,除非想以身试刀。
“村子里损失大吗?”庄继华又问。
老农看看庄继华身上的金星,心里琢磨着他的官职,儿子却没这么多心思,见庄继华不很客气,便快人快语说:“倒是不大,只倒了几间房,国军来得快。那边的宋家庄打得很猛,全村都毁了,要不是国军帮忙,现在还住不上。”
“嗯,”庄继华露出一丝笑容,驻军帮助战区难民重建家园,现在基本已成了传统,有些基层部队在休整期间便主动帮助附近的难民重建家园。
“生活还好吧?救济粮拿到了吗?”庄继华又问。
“拿到了,这狗日的小鬼子,七年了,总算吃上真正的粮食了。”儿子提起粮食便有气,日军推行以战养战,规定大米是军用物质,私人不准买卖,也不准收藏,所有大米白面必须全部上缴。
农村还稍好,能悄悄藏点,城里人才倒霉,只能吃混合面,这种混合面不是真正的粮食,只有少量面粉,加上糠粃、皮壳、豆饼等十几种东西混合成,日本人管这叫营养面,老百姓取了个很形象的名字,混合面。这种面蒸出来的窝头是黑色的,还有种难闻的味道,更关键的是,吃下去后拉不出来,有些人便活活憋死。
李之龙看着庄继华很高兴的与父子俩唠嗑,他当然清楚,庄继华是借此了解下面的情况,他从来是这样,不完全相信下面的报告。
“老乡,村里组织了支前队后备役没有?”李之龙也开口问道。
老农闻言警惕的看看李之龙,然后才说:“前些日子有官来说,要组织支前队,后生们还要组织预备役,没事在家操练。”
“小伙子,你加入预备役没有?”庄继华望着小伙子问道。
“咋没有,我还想参军打鬼子呢,可爹不让。”儿子看着老农说。
“哦,为什么呢?老人家。”庄继华有些奇怪了,依旧含笑问道。
“打鬼子,这道理俺懂,长官,您说,俺活了快六十年了,这道理俺不懂吗,小鬼子欺负了俺们七年,不把他们赶走,俺们有好日子过吗?这道理谁不懂,”老农好像受过气,禁不住抱怨起来,指着腿上的两块伤疤:“长官您看看,这是前几年鬼子狼狗咬的,俺没招谁惹谁,那狼狗一下就扑过来,在俺腿上留下两块疤,到现在走路还利索。长官,俺有两个儿子,老大跟着八路走了,俺没拦着,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家里就剩下这个小的了,他要再走了,地里的活谁干。”
庄继华理解的对小伙子说:“小伙子,国军是有规定的,独子不服役,你在家也可以作很多事,支前,照顾军属,帮他们犁犁地,这也是抗日。”
“长官是个有学问的人呀,”老农顿时高兴起来:“村里工作组的长官也这样说,可这小子就闹着要到队伍上去,我说你走了,家里这摊子丢给谁?一大家人谁养活,你也知道,俺这腿不利索,重活费劲。”
儿子脸色涨红,气哼哼的不答话,庄继华在心里感慨,沦陷区的人民受了七年罪,日军的暴行让他们更身有体会,对打击日军更积极,更有主动性。
他们其实不管什么政治主张,什么三民主义,什么gc主义,只要能打鬼子,他们便拥护便支持,然后将身家性命全部投入,不离不弃,坚持到底。
老农和孩子走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几个坐在地上与他们聊天的军官是什么人,老农边走还在边唠叨,儿子则一声不吭。
“七年抗战,不,我说错了,是十三年抗战,中国已经彻底改变了。”庄继华望着父子俩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说道:“东北已经沦陷十三年了,东北的父老乡亲早就盼着他们的子弟兵打回去了。”
何柱国也很感慨,十三年了,东北军官兵无日不想打回去,《松花江上》这首歌唱了整整十三年,当年在西北剿匪,红军一唱这首歌,东北军便土崩瓦解,士无斗志;在抗战战场上,东北军官兵却唱着这首歌,一次次冲向日军的子弹,一次次冲进炮火,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那白山黑水,为了那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故乡。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说,只要能让东北军将士打前锋,我什么都答应。”何柱国含泪望着庄继华。
“整编东北军是中央和战区的既定策略,并不是想要挟谁,”庄继华没有立刻答应,他望着潮白河静静流淌的河水,平静的说道:“辛亥**以来,中国名义上有个全国政府,实际上是军阀割据,如果抗战结束后,国家依旧是这样,无疑我们对不起牺牲的烈士,对不起支持我们的百姓。”
何柱国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从这里开始,可随即他叹口气,庄继华到底是中央的人,对他们这些地方部队的看法是一样的。
“我不是想指责谁,”庄继华换了个口气,看着何柱国他们:“很多事是历史形成的,只是这种情况应该结束了,整编军队不是为了消灭军队,而是整编出一支国家军队,整编也不是不给将领出路,所以,我希望你们要正确认识。”
“庄司令请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整编。”何柱国态度很诚恳,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庄继华打着消灭军阀的旗号,却不过是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庄继华也不再说什么:“东北军和东北挺进军总兵力八万七千人,按照编制,可以整编一个甲种军,一个乙种军,我制定的整编计划你们看过没有?”
这个整编计划在何国柱他们一到便交给他们了,何柱国看不明白,按照他们与蓝江达成的协议,军队交给庄继华整编,可庄继华的整编计划却不全是他的嫡系部队,居然还包括了远征军,这让他们有些糊涂了。
“看过了,不过,司令,”何柱国问道:“这么庞大的整编计划,需要多长时间完成?另外装备能不能解决?”
这次整编与庄继华以往的整编相同,不但混编部队,所有整编部队还要换装,按照西南部队的装备进行换装。
东北军装备原来不错,虽然比不上德械师,可比一般中央军要好,经过七年抗战,东北军的底子还在,几乎每个班都有机枪,只是炮兵比较少了,团以上才配有几门六零迫击炮,没有重炮。
“三个月内完成整编,”庄继华说:“我相信东北军的战斗技能还在,这次整编主要是从部队组织上进行重新编组,武器装备可能要等等,对东北的进攻要在夏粮收获之后再展开。第二骑兵军和东北挺进军混编,华北战区没有骑兵部队,整编后的骑兵不会用在正面,要调到热河北部,划归四十九集团军指挥。”
“何将军,十五集团军番号要取消,您将出任战区副司令,东北战区副司令,待攻克平津后,我会向委员长建议设立东北战区,华北战区将继续保留,至于怎么安排,由委员长决定。”
何柱国对十五集团军的番号到不在意,十五集团军其实就一个第二骑兵军,兵力薄弱,装备很差。
庄继华又看着周毓英、周福成和马占山说:“你们三位的职务可能要变一下,马占山将军,我希望您能到战区任职,或者担任四十九集团军副司令,四十九集团军可是我军精锐,郭勋祺将军出身川军,你们一个西南一个东北,正好画了一条对角线。”
马占山闻言禁不住笑了,东北挺进军实际上是个大杂牌,伪蒙军,义勇军,收编土匪,什么都有,就算放到地方部队中也只能划入杂牌中。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弟兄们有去处便行。”马占山也没什么不满。
在这几个人中,周福成对庄继华的感觉最好,周福成的五十三军收编了冯占海部,冯占海在热河停战协议后,便全军编入东北军,他也趁机将流落在察哈尔的东北和热河义勇军收编入部队,拼凑了一个军,可后来北平军分会点编,将部队缩编为九十一师。
抗战开始后,91师划归五十三军编制,在平津作战中损失很大,部队再度缩编,由甲种师缩编为乙种师。参加了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和武汉会战。91师没有如前世那样被编入八十五军,而是一直留在五十三军,冯占海目前担任五十三军副军长。
冯占海在热河抗战中与庄继华有交往,对庄继华大为推崇,听说要调到华北战区,便常在周福成耳边说庄继华的好话,因此周福成对庄继华的印象很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七)
“整编很快就要开始了,至于你们将来的职务,要待整编结束后再决定。”庄继华依旧很谨慎,不下任何承诺。不过总体来看,今天的谈话非常愉快,东北军将领摆出了全面合作,任凭他安排的架势,但他知道其中还是要有分寸,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何柱国他们也比较满意,庄继华没有缩编东北军,虽然编制上要少一个军,但实质内容却不少,五十七军只有一个师,撤销军番号只是早晚的事。
整编的事情到现在就基本谈完,何柱国心里还有些事想聊,他偷偷给徐梁使个眼色,徐梁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慢慢的将马占山、周福成他们拖到一边,李之龙好像没看见,也有意无意的在配合,与庄继华何国柱很快拉开一段距离。
“庄将军,我和严校长谈过,他告诉我可以和您开诚布公。”
庄继华闻言一愣,迅即停下脚步,扭头盯着何柱国,心里在判断何柱国了解多少。何柱国心中也拿不准第三党和庄继华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庄继华加入了第三党还是仅仅是同情,他也在斟酌。
“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就存在个出路问题,委员长那里指望不上,我们对gcd也没什么好感,我们东北人厌恶老毛子,不管他是社会主义还是封建主义。”何柱国饶了个圈子,庄继华却听明白了,既然这两者都不行,他们就只能选择邓演达了。
“严老师还在江淮战区招生呀,关麟征有没有说什么呀。”庄继华绕过了何柱国的问题,假装没听懂,不过他清楚了,何柱国已经是第三党的人,很可能已经加入第三党了,可现在他还不想和他揭开双方关系,谁知道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呢。
何柱国心里稍稍楞了下,随即感到自己说得太多,心中有些后悔,便连忙掩饰道:“是的,严校长的军官学校主要培训中低级军官,特别是地方将领,去年关司令整顿江淮战区,不少军官被送到他那里重新学习。我们东北军也有不少军官去深造,老实说,当年少帅在时,便想将东北军全军交给国民政府,可东北军上下不答应,现在我们将军队交给国家,也算实现了少帅的心愿。”
庄继华松了口气,他不希望何国柱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不过从何国柱的情况来看,于学忠他们是不是也加入了第三党呢?这个问题让他有些迷惑。
与何国柱他们谈话后,东北军陆续开到通州地区,驻扎在唐山地区的新八军和112军也陆续开到通州地区,新闻界和周边百姓见此大为兴奋。
“这下总要打天津了吧”查尔斯和郁闷的韦伯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喝着豆汁,看着大队士兵从街上经过,禁不住嘀咕道。
韦伯没有回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散发着怪味道的东西,即便在中国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要是允许,他宁愿喝白开水,不过查尔斯却很喜欢,每次遇上他便要拉他来喝这玩意,真是奇怪的英国佬。
老板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挺憨厚,穿着件白色围裙,挑子就放在街边,生意不是很好,两张桌子都没坐满,查尔斯和韦伯占了一张,另外两人占了一张。
“那是,这下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老板和北平的小贩差不多,快言快语,与他憨厚的外表有些不搭:“我说先生,您看看,咱现在的装备,您看这一溜大炮,看着便提气。”
“那是,当年二十九军宋哲元,牛吧,喜峰口,大刀片子砍小鬼子,滚瓜切菜的,到了,还是扛不住小鬼子的飞机大炮,把北平的老少爷们丢了,自己跑了。”旁边的一个带着瓜皮帽皮袄的老爷子就接上口了。
“我说桂爷,您这是那年头的事了,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这下冈村那老丫挺的该愁了,这正合了马连良那出戏,”另一个穿着棉袍的中年就接上了,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很熟,经常在一块唠嗑。
“哟呵,哟呵,几天不见,几天不见,感情您常五爷还看上戏了。”桂爷显然对常五爷吹牛不满,一脸鄙夷:“您有多少年没去北平了?还马先生的戏您有明天的粮食吗?还看戏呢。”
“桂爷,您别小瞧人,明天的粮食咱有,国军发了赈济粮,咱领了的。”常五爷将碗放下,扬脸说道:“七年,咱没进北平,这不假,这不是咱不愿给小鬼子鞠躬吗,小鬼子这丫挺的,过一次城门,还要老子给他鞠躬,他也不打量下,他祖上那祖坟修对了没。”
“我说常五爷,您要脸不要脸,您还要领赈济粮,您知道这赈济粮是怎来的?”桂爷的鄙夷更重了,将筷子放下,瞪着常五爷骂道:“是从广东广西四川运来的,是大后方百姓节衣缩食省下来的,您知道就这北平天津有多少难民要粮食吗?上千万,这得多少粮食?我家住的那些军爷,现在都一天两顿,说是省下粮食救济难民。他们是什么人,英雄您还好意思要赈济粮?这么多年,咱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庄继华大张旗鼓宣传救济难民,而且丝毫不隐瞒,将整个战区面临的情况在报上详细列出,所以即便普通市民也知道,华北缺粮非常严重,好些家里过得去的便自动放弃领赈济粮的机会,或少领些。
常五爷脸一红,有些急了:“我说桂爷,我家虽比不上您出身皇族,可咱常五爷也是通州有头有脸的人,我那孙子吵着要吃白面,这才要了点,家里全是混合面,丫挺的小鬼子,混合面吃得爷连屎都拉不出来。好歹总算见着正经粮食了。”
“我说桂爷,您家里那位皇帝,龙庭恐怕又坐不稳了吧。”老板笑着插话道。
韦伯听出来了,这位桂爷恐怕是前清皇族,和满洲国的溥仪沾亲带故,他倒很有兴趣,这位桂爷怎么没去满洲,投奔溥仪去。
桂爷脸一沉:“咱爱新觉罗没出过这种认贼作父的东西,啥玩意,还皇帝,不就是一儿皇帝吗,龙庭倒了也好,要内务府宗正还在,爷就将他从爱新觉罗族谱上赶出去。想当年,我康熙爷乾隆爷…..。”
“得了,得了,”常五爷总算抓住机会了,立刻打断桂爷:“这才是那辈子的事,还康熙爷乾隆爷,几百年前的事,还搬这来,要说还是说现在,蒋委员长,庄司令,当今武圣,百战百胜,您看看,从南京到今,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冈村这老小子,这下成了瓮中之鳖了。”
韦伯听着禁不住乐了,他放弃了与豆汁的搏斗,转而插话道:“那是,冈村这会恐怕正后悔着呢,要是早点走,就不会成为那只螃蟹了。”
“哈哈哈,”桂爷和常五爷几乎同时笑起来,连老板也笑起来了,他们好像并不怕韦伯和查尔斯,桂爷笑道:“这鳖是鳖,蟹是蟹,二者不可混为一谈,鳖又称王八,只能在地上爬行,一般是老婆偷人才称王八;蟹则是螃蟹,横行霸道,霸气十足,不可同日而语,不可同日而语”
当桂爷说道老婆偷人时,查尔斯噗,一口豆汁喷到地上,韦伯楞了下也哈哈大笑,正在这时,一个报童沿街叫道:“看报看报国军新疆大捷胡宗南将军歼灭上万叛军挫败苏俄图谋看报看报关麟征将军在苏北反攻光复泰州歼灭倭寇两万”
“给我来份”桂爷叫住报童,要了一份,韦伯和查尔斯也要了一份,接着报童就被行人围住了。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中华复兴有望呀复兴有望呀”常五爷凑到桂爷身边,边看边手舞足蹈,桂爷这次没反驳,频频点头。
韦伯明显从他们身上感到一股自信,他自言自语的说:“战争已经改变了这个民族。”
通州本身没有报纸,主要是平津两地的报纸,这份报纸是华北战区宣传部创办的《阵中周报》,每周一刊,有些时候还出增刊,主要报道战区的政策和其他战场的消息。
今天的头条却是来自新疆的消息,新疆平叛终于取得重大进展,胡宗南率部偷越戈壁,以偏吸引青河叛军的注意,他自己亲率主力翻越卡拉麦里山,沿着中蒙边境急进,绕到青河东北,从叛军侧后发动进攻,一举消灭围攻青河的叛军主力,歼灭近万人,随后趁势追杀,在追击中收复富蕴,白崇禧在新疆打响了他的第一枪
华北的三个军到达江淮战区后,关麟征在整个江淮战区发动反击,第四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沿津浦路南段向滁州全椒进攻,二十一集团军出巢湖向含山和县进攻,从江南战区调来的第十军三十七军和十七军为预备队;在主战场苏北,关麟征调集七十一军七十二军新12军和九十二军四十六军对泰兴发动反攻。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从海安出发直取姜堰,新12军和九十二军出高邮,从北面向泰州展开进攻;四十六军则出如皋向泰兴发动牵制性进攻。
关麟征大慨憋了很久了,进攻迅如雷霆,经过山东会战华北会战的三十六集团军七十一七十二军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迅即击破日军防线,攻抵泰州城下,日军随即放弃泰州,后撤江都。
韦伯看后轻轻摇头,在前线这么多年,对军事多少有些了解,他感到关麟征太着急了,三十六集团军七十一七十二新12等军经过华北会战,消耗不小,至少应该休整一段时间在发动进攻,就这样匆忙发动进攻,恐怕钢不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八)
从韦伯正在心里嘀咕着,就听到一声刹车声,抬头看见是两部吉普车一前一后在小摊旁边停下,史迪威和梅里尔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后面车上下来却是宋云飞和樊春申,樊春申养伤大半年,伤愈后便接任赵汉杰职务,担任特种部队副队长,由于他在鄂北会战中立下的功勋,蒋介石亲笔下令将他补入中央军校第十二期。
“韦伯先生,查尔斯先生,早上好。”史迪威先和韦伯和查尔斯打招呼,然后便坐到他们这张桌子上,宋云飞和樊春申也没客气,俩人也坐过来,这张桌子一下便满了。
“老板,豆汁油条,赶紧的。”樊春申显得有些兴奋,刚坐下便连声招呼起老板,一副饿极了的样子:“妈拉巴子,多少年了,没尝到东北的豆汁油条了。”
特种部队在山东会战后便没有任务,部队在进行空降和冬季作战训练,其中主要是空降训练,空降作战在特种部队训练中完全陌生项目,全部士兵要从头开始训练,另外,特种部队配备了从波音公司购买的最新型直升机,这种直升机一度让庄继华非常兴奋,可当他看过之后便非常失望。
直升机是波音公司在42年的最新产品,庄继华得到报告后,立刻命令在四川设厂,生产直升机,可当时直升机不过是试验品,还没有完全定型,直到43年才完全定型,随后又通过一系列手段,才获得批准在中国设厂,现在工厂还在建立中。
现在直升机还处于试验阶段,美国军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飞机的潜在价值,庄继华看过现在的直升机,现在的直升机最多也就送送伤员,与前世影视剧中那种配备了机枪火箭炮的重型直升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即便这样,庄继华还是给特种部队配备了两部,让宋云飞研究下直升机特种作战。
樊春申心情特好,繁重的训练总算结束了,更重要的是,终于打到东北家门口了,当年他啸聚山林,九一八之后响应邓铁梅,起兵反抗日军,后来部队打散了,他率残部九死一生闯到热河,由此踏上了另一条路,一条光明而充满希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