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照样设有干部学校,科研楼,只是少了军校。靠近湖畔,基地内的青年男女多了些风花雪夜,夜色下,时常可见双双男女漫步。
以往施少先也常邀请纪妃香在湖畔漫步,不过今天纪妃香只是嫣然一笑:“看你满身酒气,待会队长要问起,你怎么交代。”
“放心吧,队长也喝醉了。”施少先笑嘻嘻的说:“今天他们黄埔同学聚会,没想到邓演达和严副主任忽然来了,队长一下就喝醉了,现在恐怕宫秘书和老伍正忙着给熬醒酒汤呢。”
“呵,队长都喝醉了,”纪妃香有些意外,邓演达什么时候到的贵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眼珠一转便笑着说:“有邓先生和严副主任在,主任还敢喝醉呀?”
西南行营的人都知道,在西南行营高层中,只有严重能管住庄继华,谁要犯错,找严重出面求情,庄继华肯定卖帐,只是严重一般不出面。
“我看那,多半是在委员长那受了气,跑这散心来了。”施少先随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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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五)
“委员长那受气。怎么到我们这来了。”纪妃香做出个调皮的小女生模样:“这些大人物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好像不是来找主任的,是严副主任领来的。”施少先是在包厢外,可也听到几句,他很快选择了最简单最有说服力的话。
“其实这也好理解,邓先生这几年东奔西走,老想实现他那套社会改革方略,可委员长对他防范很严,老给他穿小鞋,他怎么可能成功,我估计是找我们主任取经来了。”施少先得意洋洋的卖弄着他的聪明和见识。
纪妃香心思电转嫣然一笑,夜色下如牡丹盛放,施少先不由呆了下,纪妃香扬扬手洒下一串笑声:“我先回去了,你还是先回去洗个澡吧,一身酒气,别把黔灵湖熏晕了。”
施少先用手挠挠后脑勺,嘿嘿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才拔腿追上去,迎面过来几个干部学校的女学员,看到施少先的样子。爆发出一阵娇笑。看来这种状况,她们已经见过多此,成了施少先的一大笑料。
西南行营内两大美女——纪妃香和林月影,林月影冷若冰霜,纪妃香甜美如春,前者让人不敢接近,后者却有人护花,让那些浪蜂粉蝶不敢靠近。施少先猛追头号美女,自然受众人属目,男人们很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姑娘们却总是以笑声鼓励。
其实施少先长得算眉清目秀,经年厮杀,身上又有了一股阳刚之气,称得上英俊潇洒,很受女孩喜欢,要不然宫绣画也不会推荐他来执行这个任务。
施少先追上纪妃香,就像一般追求者那样,在她身旁亲热的献殷勤,到了宿舍门口,旁边的门打开了,林月影变梳头边从屋里出来,看到纪妃香和施少先忍不住皱皱眉头。
“纪秘书,这么大一下午上哪去了,宫秘书长下午来过了,交代让尽快把后天群众大会的讲话稿写出来,明天上午她要过目。”
纪妃香伸伸舌头,作了个鬼脸。施少先上前求情:“林组长,好组长,妃香只是出去了会,以您的才华,写这样一篇文章还不是小菜一碟,您就帮帮忙,赶明,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林月影似笑非笑的瞧瞧他,又瞧瞧纪妃香:“纪秘书不生气?还是算了吧,哼,你们卿卿我我,却把活扔给我,想得美。”
说完林月影转身回屋了,西南行营与原重庆基地的最大区别是,房子够多,林月影和纪妃香便不再挤在一间房中,有了各自独立的空间。
纪妃香冲施少先笑笑:“好了,你也回去吧,我还要赶稿,明天宫秘书长要见不到,我可就惨了。”
门嘎吱一下关上。施少先在门外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掉头离开,纪妃香在窗户后面看到施少先离开后,才端起水盆到澡房洗澡,路过林月影的房间时,注意到林月影房间的灯光已经熄灭,她在心里算算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没有事的话,林月影一般在这个时候睡觉。
当她的身影在走廊上消失后,林月影的门开了,她看看澡房方向,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左右看看,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施少先在花坛深处等待,见到林月影的身影,立刻迎上来:“月影。”
林月影轻轻叹口气,任由他揽住自己的肩头,俩人悄悄坐在角落,望着天上的月光,依偎在一起。
“说说今天的情况吧。”过了好一会,林月影才轻声说。
监视纪妃香的任务,由他们俩人负责,平时要互通情况,俩人在接触中,却变成了情侣,只是这对本可以正大光明的恋情,现在只能在地下悄悄进行。
“今天她可能去见什么人了,这女人一年多没动。可能要作点什么。”施少先把情况详细介绍后:“可惜,这女人先出来,我只好迎上去了,没见到那个人。”
“这不要紧,可以问问那个饭店的伙计。”林月影平静的说,她轻轻抚摸了下围在腰间的手:“她这么长时间没动,为何今天突然动了。”
“动了也好,早点把这家伙抓起来,省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施少先有些气恼的哼哼,双手却紧了紧,贪婪的吸着林月影浴后的清香。
“你呀,别着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急也没用。”林月影此刻完全没有冷若冰霜的,相反却娇俏迷人:“等到抗战胜利,我才会结婚。”
“宝贝,用不着等那么久吧,你看主任都结过婚了,李队长也结过婚,结婚与抗日可以同时进行。”施少先有些苦恼,林月影同意和他建立恋爱关系前,就提了一个条件,胜利以后才结婚。
“当然可以同时进行。不过这么长时间,谁能保证不生孩子,生孩子,我还怎么上战场。”林月影有些不满:“你们男人,就顾自己舒服,完全不知道我们女人的苦。”
“谁说的,我一直很疼你的。”施少先大叫冤枉。
“你现在就….,”刚说到这里,林月影看见从外面过来几个人影,连忙住嘴,可没想到那几个人却很警觉。
“谁在那?”
“是伍哥。”施少先低声在林月影耳边说到。然后轻轻将她放下,自己站起来,边走边整理军装。
“伍哥,是我。”
“你小子,怎么躲那,还有谁?”伍子牛把手里的枪收起来,嘟囔着招手把他叫过来:“刚才溜那去了。”
“行了,子牛,瞎嚷嚷什么,少先,你忙你的。”宫绣画猜还躲在阴影里的女人是林月影,他们俩的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她,而她也乐于见到这两人的好事能成。
伍子牛嘀咕一句,吃饭的时候,施少先转头就不见了,把他气得,差点就当场发作,还是宫绣画把他压下来。宫绣画跟庄继华的事情,伍子牛非常清楚,但他一个字的抱怨都没有,自己依旧是有机会就花天酒地,没机会就老老实实的在庄继华身边,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施少先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中间的庄继华和邓演达严重几人,庄继华淡淡一笑:“是少先呀,我们没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是。”
“两位老师,是到我的房间坐坐,还是到严老师的房间坐坐?”庄继华扭头文邓演达和严重,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
“还是去我那吧,你那房间太小。”严重笑着说,行营的房间式样是一样的,不过庄继华的房间却堆满文件、图表、图纸,整个是一大文件间。
“怎么?文革,还是住葵棚吗?”邓演达有些好奇。
“他那房间除了书以外,就是文件,各方面的文件;图表。从工厂到公路,各种图表;还有就是报表,各项工程进度的报表。我们这几个人要进去,就算转个身恐怕都难。”严重笑道。
“哪有那么夸张。”庄继华有些不满的反驳道:“严老师,您这样说,绣画可有意见了,我的房间都是她在收拾,井井有条。你说是吧,绣画。”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宫绣画笑笑:“不过我赞成去严老师那里,至少事后不用我打扫房间。”
严重楞住了,邓演达忍不住哈哈大笑:“好,老严算是作茧自缚,我们就去你那。伍子牛,让大家都休息去吧,这都到行营内部了,用不着那样紧张了。”
“没什么紧张的,子牛,让弟兄们都休息去吧,你留下就可以了。”庄继华吩咐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严重的房间,严重也不客气,指挥宫绣画泡茶,伍子牛没有进屋,他还是老规矩搬把椅子坐在门口抽烟。
严重的房间是里外两间,内室为卧室,外间是客厅,客厅不算很大,摆上一套沙发,空余的活动空间就没多少了。宫绣画给他们泡上茶后,就坐到一边静静的听他们谈话,不过无论是严重还是邓演达都不会小瞧她。
“老师这次到贵阳来,恐怕不仅仅是吓我吧。”庄继华重提刚才饭桌的话,俩人配合着演了一出戏,默契程度让俩人都感到意外。
“那是自然,”邓演达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拿出一支烟点上,将剩下的整合烟放在桌上。
“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下,下一步方略。”邓演达说。
庄继华微微一怔,邓演达的口气似乎是让他决定,可他并不是第三党成员。沉凝片刻,他才勉强的说:“老师下一步打算怎么作,正在作的事情已经做到那个程度了?”
邓演达笑笑:“是我疏忽了。我在湖南培训了大约一千六百名学生,其中五百四十人已经毕业,其中的三百人派到敌后,现在在冀东、察哈尔一带活动,冀东已经创建了一小块根据地,文革,你说的那什么地道战,地雷战,可起了大作用。”
“另外,我们在北平,天津,上海,建立数个谍报网,不过这些还是低层次的,只能拿到低级情报,河南失守后,我们的人趁机进入河南,在豫鲁交界的枣阳、砀山一带建立起根据地。”
“部队有多少人?装备如何?是否建立起政权?”庄继华问,敌后游击作战最大的关键是建立政权,获得民众支持。
“豫鲁根据地已经建立起政权,部队大约有五千人,地盘有三个县,国民政府这块牌子好,另外,你在豫东进行的社会改革时间虽短,可为我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们的人到了那,就受到老百姓的拥护。”此刻的邓演达不像刚才饭桌上的人,神情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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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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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您是否熟悉?”庄继华思索着问。
“能拉上关系。”邓演达瞟了严重一眼。卫立煌虽然是庄继华从粤军中挖过来的,但此后与他的活动交集却不多,北伐之后,俩人的联系就少了。相反严重与他的交往却很多,俩人关系比较密切。
“既然如此,那就请卫立煌给他们一个名号,支援一批武器弹药,国民政府这块牌子还是很有用的,”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平淡:“接下来,不要急于扩大根据地,根据地的发展首先是党团潜入,而后成立区县游击队,不要轻易开展大规模战斗,主力部队分散进行小规模战斗,以连为单位,敌人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就不要打,这样积少成多,积沙成塔,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
“要加快根据地建设,在根据地内加强党的建设。进行社会改革,首先是减租减息,,然后将民众组织起来,每个村都要组建民兵队,每个区组建区小队,每个县组建县大队。村民兵为不脱产组织,平时训练警戒,区小队县大队是脱产部队,平时打击伪军,获取情报,战时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敌后作战最重要的是生存,这些在我的那些小册子里有,”庄继华说,邓演达培训学校的敌后游击战教程是庄继华编写的,里面涵盖了部队建设,作战原则,政权建设,党的建设,民众组织等等,各个方面。
邓演达虽然对庄继华的能力估计已经很高了,可看了这个小册子后,仍然赞叹不已。
“在敌后,有两个方面必须注意,一个是与gcd的关系;另一个是与伪军的关系;”庄继华斟酌着说:“gcd也在敌后发展,双方必然存在地盘粮食兵源的争夺,冲突要避免。但不能一味退让,要立足于有理有利的原则,不打第一枪,要充分团结当地开明士绅,将他们团结进政府中,部队的纪律必须严格,一定要做到不扰民不害民,这方面要比gcd做得更好才行。”
“与gcd发生冲突,”邓演达皱起眉头,他与周en来数次合作,双方已经达成默契,在政治上互相配合,形成两党合作,共同对抗蒋介石的局面。
“老师,这点不要抱幻想,”庄继华看出邓演达的顾虑,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敌后生存,首要问题是粮食,粮食从何而来,您不会寄希望于校长吧,打个比方。gcd在太行山很活跃,可太行山物产匮乏,粮食根本不足以自持,因此他们需要冀中,如果你们把冀中占了,可以说立刻卡住了太行山上的八路军的发展空间,他们能不下山争夺冀中?”
邓演达与严重几乎同时叹口气,他们在心里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庄继华也只能苦涩的叹口气,这就是国家不能统一的结果。
“对伪军,要分别对待,那些铁心当汉奸的要坚决打击,那些迫于无奈才当汉奸的,要尽量争取,即便他们一时半会不站过来,也要争取他们保持中立,暗中协助我们也可,对地方武装和绿林武装,要做到真心交朋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做到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此外,老师,你们该成立一个总指挥部了,统一指挥贵党全国武装,这个指挥部要小,要精干,要有大功率无线电台,指挥部的位置不能在国统区。我建议选在鄂豫皖之间的大别山区。”
“大别山目前是桂系二十一集团军占领,指挥官是廖磊,你们与桂系的关系怎样?”庄继华有些犹豫的问。
“不好不坏。”邓演达苦笑下,军事指挥部不同其他,要有大量的设备,还要有保卫人员,在国统区即便能瞒过一时,时间长了,难免暴露,因此总指挥部不能留在国统区。
“这个需要你们区努力了,还有就是人选问题,贵党都是正规军出身,对游击战缺少认识,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龚楚,目前在五战区,这个人当过gcd,是游击战高手,对gcd那套很熟悉,不过总指挥还需要你们自己确定。”
邓演达迅速在心中将第三党内的几个主要将领梳理了一遍,还真没找出几个,都是国军将领出身,打阵地战还行。游击战就差得太远,他禁不住看了严重一眼。
严重苦笑下:“黄琪祥、蔡廷锴、蒋光鼐,这几个人名望最高,就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吧。”
“我的意见是严老师。”庄继华没等邓演达表态,便抢先说道,邓演达稍微楞了下,严重也有些诧异,俩人都不解的看着庄继华。
严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直接带兵了,在第三党中现在名气最大将领是蒋光鼐和蔡廷锴,交际最广的是陈铭枢,政治领袖则是邓演达和李济森。这些人中庄继华选谁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可他却偏偏选了严重。
“老师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带兵了。可这正好是平静您的长处,”庄继华向严重解释说:“敌后游击战与正规战不同,不需要大规模作战,甚至大规模作战是一种忌讳,此外最重要的是,要理解敌后作战的战略目的,还有政治目的,目前贵党内能理解到这点的唯有老师,所以老师去是最合适,其次是陈铭枢,不过,陈铭枢的问题是,有些时候有点好大喜功,这会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游击战的战略目的我清楚,可政治目的,我也不清楚。”严重也不回避,直接问道。
“第三党要发展壮大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严重的问题,相反退了一步从第三党本身开始:“现在的第三党是个联合体,原第三党理论显然不合适了,国民党有三民主义,gcd主义社会有,平民**理论能否指导中国**?还有第三党临时委员会行动或这个名字,都不适合形式的发展。”
邓演达默默的听着,他一直以自己提出的平民**理论指导第三党发展,可这个理论却没有得到李济深和陈铭枢的支持,认为这个理论过于激烈,引起的社会动荡太大,不适合中国社会。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第三党的政治纲领还处于混乱状态。
严重见庄继华绕了半天,始终没有说政治目的,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如此作肯定有目的,因此也没急于发问。但庄继华说第三党的理论,这让他有些担心,禁不住看了邓演达一眼。
“内部的问题解决了,政治目的自然就出来。自然也就形成政治策略。目前中国有四大党派,国民党、gcd、青年党和贵党,除开青年党,另外两党都有自己的武装,中国的政治环境只相信实力,没有军事实力国共两党都不会真正考虑你的是政治主张,敌后作战的首要目标保存实力,发展部队,壮大部队。”
听到这里,严重还是不明白,可邓演达却听出点东西来了,他略微皱眉的问道:“如此说来,敌后作战打击鬼子不是首要任务,是这样吗?那首要任务是什么?争地盘?”
“不能这样说,”庄继华摇摇头,心中有些惋惜,邓演达毕竟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敌后作战,永远是敌强我弱,只有先生存下来,才能打击敌人,老师可以仔细研究下,gcd在敌后的做法,就明白了。”
说这话时,庄继华感到自己快成政治家了,房间里暂时陷入沉默,邓演达又点燃一支烟,严重将茶杯端在在手里,默默的思索。
庄继华在心里再度叹口气,难怪前世中国民主党派无所作为,他们只有政治热情,却无政治手腕,最终于沦为两党附庸。
“很快我要在云南成立两个军,你们有没有干部,旅团长级别的。”庄继华问。
“有,名单明天给你。”邓演达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过他没打算放过庄继华,正要继续说下去时,却看到严重在一个劲的使眼色,他一下就住口了。
庄继华与他们是的关系是盟友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关系,甚至不是党内同志关系,现在帮他们是友情协助,你可以不听他的,但不能以此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