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没见过。
不见则已, 一见惊天动地,海里还有这样的神奇动物,叫人叹为观止。
哈皮在惊呆了的一两秒之后,以为活在梦中, 两眼一抹黑,简直要当场昏过去。
但他随即一想,鱼人附近还懵懵地站着一个他家里的小孩子,上不来的一口气顿时又顽强地爬上喉头, 直挺挺地脚踏实地,走过来想保护保护黛茜。
黛茜却要比他勇敢一些。
团子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反而觉得长得这样的鱼人有些可爱,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用嘴巴呼吸, 还是用腮呼吸, 瞧着伊恩淡定的样子, 自己也就淡定。
小黄人们则莫名其妙地欢呼起来。
摸不了伊恩的鱼尾巴,香蕉胶囊们就想跑去摸摸鱼头, 这下生气的鱼人顿时没了怒火, 一个猛子扎进海水里, 瞬间没了踪影。
水族是有些排斥陆地人的。大概伊恩是个例外。
但鱼人说得不错,出来的时间是长了些, 于是伊恩在拾掇了海洋垃圾和零食之后,依依不舍地跟黛茜道别。
“如果你有时间, 你就来这里找我玩, 好吗?”小人鱼问, “我喜欢和你一起玩。”
也喜欢黛茜带来的许多好吃的。
黛茜就说好。
“如果我在海水里想念你,我就会吐很多很多泡泡。”伊恩道,“海水会把思念带给你。”
短暂的道别之后,小人鱼也潜进海水里,鱼尾巴在海面一划而过,带起大片大片的浪花。
老父亲慢悠悠从木房子走到沙滩上来的时候,黛茜已经和哈皮收拾完食品袋子,要回去吃中午饭了。
毫无疑问又是海鲜,班纳已经喜滋滋地在厨房里做了起来。
“爸爸!”黛茜远远就看见爸爸的身影,高兴地挥手。
“你来迟了。”哈皮在旁边说风凉话来平复一下看见鱼人的心情,“小男朋友已经回到海底世界去了。”
他随即被老父亲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看了一眼。
那目光中含着些似有若无的关爱意味,却让哈皮背脊凉凉,心里也凉凉,咳嗽一下,假装无事发生。
不要说鱼人,就是虾仁也没有当了爸爸的托尼·斯塔克可怕。
“伊恩说谢谢爸爸的草莓。”黛茜提着袋子往前走了几步,见托尼靠近,踮了踮脚,要把小伙伴的话复述给爸爸听。
“不用谢。”托尼道。
他弯腰去接过女儿手中的袋子,末了将那粉红草莓的绒绒围巾再紧一紧。
海风很大,吹这么长时间,脸蛋都冰冰凉凉。
“你都和他说些什么?”托尼问。
“说海里很好。”团子仰起脸,高兴地道,“以后我们要一起去海里玩好吗?他要带我,我要带你的。”
“然后一起进鲸鱼肚子吗?”老父亲淡淡道。
“还说伯伯了。亚瑟。”黛茜掰着手指头数跟伊恩说过的事情,“怎么伊恩来,他不来?”
托尼想了一下,要说或许海王忙着做他自己的事情,也不住这里,未必时时都要过来,话还没出口,一抬眼,就看见哈皮在用手指着自己。
表情还有点奇怪。
“怎么?”托尼问。
“海海海海海……”哈皮语无伦次,眼睛只望着海面,指了托尼,再指指前方,让他看,“海里有东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广阔的海平面上,一刀犀利的水箭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这头奔袭而来,有着长虹贯日的雄浑气势,更有破千军万马的惊人力量,移动之快,要躲开已经没有办法。
“快闪啊!”哈皮道。
托尼一惊,下意识抱起女儿,护在了怀里。
黛茜还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就见水箭飙上沙滩,飞快刹住脚,海水散去,是个高大强壮的刺青汉子。
那人从海的另一边喷射过来,此时站定,微微有些气喘,皮肤流淌而下的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淡淡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身形上,倒显出一点儿温度。
他大出一口气,抬起有着坚实肌肉的手臂,将散落在额前的金棕的长发往后拨了拨。
海王亚瑟·库里来拜访朋友,刚一上岸,就看见站在那儿的斯塔克父女,和一大群抱头的小黄人。
“噢。”亚瑟抬了抬眉眼,痞痞地道,“你们也在。”
托尼没说话,用手指了下他身侧。
亚瑟转头去看,顺顺当当地瞧见被带了一身水、正呆若木鸡的哈皮。
哈皮真是可怜。
于是木房子的壁炉前,多了个披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圆圆身影。
亚瑟正在尝试把哈皮的衣服放在炉子上烤干。
“这能行吗?”班纳在旁边问。
“可以的,我就这么烤过我的外套,不过用的是篝火。”海王举着夹了衣服的钳子,看了一眼正煮面的班纳的锅,悠悠道,“不过他穿上以后,可能闻起来有点好吃。”
“你没事吗,哈皮?”黛茜坐在哈皮身边,担心地问。
可怜的哈皮,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好。
“我没有事,非常强壮。”哈皮向黛茜展示了一下他那虚胖的手臂肌肉,“不会轻易感冒的。”
对于亚瑟的无心之失,他表示原谅,并欣然接受了海王两只大龙虾的补偿。
团子还是不太放心。
她解下了自己的围巾,摸着上头软软的体温,站起身来,轻轻围在了哈皮的脖子上,还扣扣好:“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吗?”
“我不担心。”哈皮感动地道,“围巾很温暖,谢谢你。就是有点儿窒息。”
黛茜赶紧把扣子又松了松。
小雏菊宝宝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倒省了大人操的许多心。
她还没忘记去问一问亚瑟冷不冷,毕竟他从海上游过来的时候,可是光着膀子。
亚瑟说不冷,展示出的手臂肌肉真材实料。他反而因为烤衣服太热,还脱掉了厚实的外套。
大家都挤在一个房子里,房子虽然很大,架不住小黄人数量多,吵吵嚷嚷,就像菜市场。
班纳做多少饭好像也不够吃,最后还是几个小黄人跑进厨房,站在椅子上帮着煮菜。
“小黄人真可爱。”班纳道。
不愧是拿了七个博士学位的人才,说话就是很好听。
大家一起坐在餐厅里吃饭,哈皮在黛茜无微不至的照料之下——主要是在壁炉的照料之下恢复了活蹦乱跳,也拿着盘子开开心心地吃饭。
午饭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班纳本着高兴的心情,恰巧人多,站起来说要表演一个魔术。
黛茜喜欢魔术。
这不能算科学,也不能算魔法,说是障眼法,可一点儿也不简单,有很多人勤学苦练,要用魔术带给大家快乐。
爱吃的团子当即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嚼着嘴里又香又软的螃蟹肉,来看班纳的表演。
班纳拿了一把煮汤的金属勺子。
勺子不算大,胜在厚,他叫大家都看一看,上头是没有动过手脚的。
黛茜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勺子也摸了一摸,果真是普通的勺子。
“我是没办法掰断的。”他尝试着用力掰了一下,勺子毫发无损。
班纳用拳头握住了勺的脖子,用一条手帕盖住了手。
“猜猜会发生什么?”班纳问。
小黄人们都睁大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瞧,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魔术表演者不急着揭露勺子的下场,而是绕场一周,叫大家都猜猜,手帕里面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景象。
香蕉胶囊们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故弄一番玄虚之后,班纳终于呼啦一下揭开手帕。
他手里的勺子变成了弯的!
小黄人们哇了一片,都大声地鼓起掌来。
班纳在掌声中简直要膨胀成气球,脸上洋溢着演出成功后自豪的神情,鞠了一躬,坐回座位。
唯独托尼看破不说破,知道班纳是悄悄更换了勺子,默默喝一口茶,也捧场地鼓两下掌。
“这就是魔术吗?”亚瑟看班纳摆弄这么些下,忽然来了兴趣,抹抹嘴巴站起来,“我也会。我来表演。”
他也拿了一根勺子。
小黄人和黛茜的气又提起来,聚精会神地看他的手。
亚瑟的魔术比班纳的要简略些,不用遮手帕,也不用说一些不着边际用来分散观众注意力的话,只在一眨眼之间,就见他手里的直勺子,变成了弯勺子,弯的幅度还比班纳的要大些。
小黄人又疯狂鼓掌,哇哇地乱叫,不疑有他,对亚瑟的崇拜顿时多过对班纳的崇拜。
班纳问:“你怎么做到的?”
“这没什么。”亚瑟在掌声与聚光灯中潇洒扔了勺子,坐回座位,摆摆手道,“我力气大,这个勺子一掰就弯。”
博士用手捂住了嘴巴:“卧槽。”
他忘记海王的力气非常大,更忘记了,原来这个魔术还可以这样玩。
“爸爸。”黛茜津津有味地看完两个伯伯的表演,来了些兴趣,去拉拉老父亲的衣袖,“我也想表演好吗?”
托尼看她一眼,把手里的勺递了过去:“表演吧。”
两个伯伯的目光就放过来,带着一些探询,还带着一些鼓励。
团子表演的还是刚才两位大人表演的魔术。
她并不懂得还要用小手遮挡一下勺子,只是学班纳的样子,将勺子递给小黄人们检查检查,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松松地把勺子掰成了两半。
她也是力气大,而且很大很大。
班纳再次捂住嘴巴:“卧槽。”
亚瑟也捂住嘴巴:“卧槽。”
捂嘴捂得好,黛茜没听清楚他们两个说的什么,茫然地问爸爸:“爸爸,伯伯说什么了?”
坐在座位上的老父亲十分淡定:“没事,他们在b-b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