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有人戴着复仇者联盟面具抢银行, 还是在彼得高中的时候。
用英雄的脸面做不英雄的事情,反差挺大,结果撞见真英雄,到底没有得逞。
做坏事是没有好结果的。
时隔数年, 彼得·帕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雷霆之神,仿佛星星遇见太阳,自己已经闪耀, 眼中还倒映着对方更闪耀的光。
但那个更闪耀的对自己的地位浑然不觉,听见彼得的话,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彼得忽然地想要来曼哈顿看看托尼和黛茜,事先没有打招呼, 碰到托尔也算意外之喜。
“我还听说出了个蚁人。”托尔听彼得三言两语讲了“蜘蛛侠”来历之后, 抚着下巴思索,“现在的昆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没有贬损你的意思。”
“我知道。”彼得笑道。
团子现在在做个选择题。
她的爸爸很好,托尔也很好, 彼得也很好, 左右看看,都不知道要跟谁一起玩,只遗憾自己没办法变成三份。
思考的结果就是, 黛茜窝在了彼得的身旁。
托尔对自己的失宠表示无所谓——爱跟谁玩是黛茜的自由,大人没有权利限制小孩的自由, 谁也不能。
“我给你带了礼物。”彼得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毛绒的巴掌大的小熊, 将小熊脖子上围了几重的丝带解了, 认认真真系在黛茜的头发上:“这样好看吗?”
从前的高中生现在是个大人了。脱去少年柔软的轮廓, 五官渐深,有了分明的棱角,说话时已经变声成功的嗓音微微沉下去,他性格使然,对人说话语言总是鲜活,又有种平易近人的温柔,叫人不喜欢也难。
彼得疯狂抽条之后,蜘蛛战衣就有些紧身——虽然本来就很紧身,还找托尼微调过。
“好看!”黛茜高兴地道,“皮的礼物好。谢谢你。”
她爱惜地把小辫子上的发绳摸了又摸。
彼得又跟托尼聊了下大学生活。
钢铁侠的手眼不通天,却总是能知道彼得的近况,在大学参加了什么社团,有没有认真学习,彼得不开口,其实托尼也知道。
这个后辈是托尼亲自提携过的,刚见面的时候彼得·帕克是个孩子,现在上了大学,依旧是个孩子。
“我跟我的教授聊得很好。”彼得抚掌笑道,“他喜欢越南菜,一吃就是一个星期。”
讲到有趣的事情,彼得还是会孩子一样把眼睛都弯不见。
“今天打算做些什么事情,斯塔克先生?”笑完之后,彼得问。
“没什么事情。”托尼道。
他是忘了一则安排,好在家里有贾维斯在,当即提醒:“先生,您答应过小黄人们今天要一起拍照的。”
托尼就想起来,在前两天晚上睡觉之前,凯文是曾经跑进他的卧室,手舞足蹈地说了好些话。
凯文铺垫得多,他睡意渐渐起来,都没听清后面讲的什么,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一声“好吗爸爸”,摆摆手表示同意,换了一个耳根清净。
第二天早晨醒来想起这么一遭,不由有些后悔。
要是凯文得了同意去毁灭世界,那就是他这个没听清话就答应的家长的过错。
好在小黄人的要求十分简单,是想挑个好日子,拍一张全家福。
人人都爱老父亲,香蕉胶囊们也不例外。
大小两个斯塔克都很受小黄人喜欢,他们最近在地下居所里整理东西,翻出相簿,发现零零总总拍了许多照片,其中鲍勃蹭的镜头最多,却没有一张把所有人都框在里面的合照。
“拍照?”托尼道,“那就拍吧。”
得了安排的小黄人们欢天喜地地从地下涌了上来。
他们原本还提议,想让托尼跟黛茜一起穿工装裤,被老父亲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符合我的审美。”托尼道。
一个小黄人的声音约等于十只鸭子,全部跑出来,客厅里顿时有了成百上千只鸭子。还化妆,还拿道具,热闹得像菜市场。
鲍勃拿着大大的化妆刷跑过来,要给托尼化妆。
结果跑到跟前,手还没凑上去,被托尼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像飞了耳朵的猫一样怂起来,把化妆刷在自己的脸上刷刷,刷出两坨熊本的腮红。
是个下过雪的天气,雪后晴朗,开阔的阳台上光线正合适。
本来拍个照,镜头一闪的事情,因为被拍的是小黄人,中途就生出许多的麻烦来。
为谁能坐在托尼和黛茜身边,香蕉胶囊们起了争执,互相骂对方的屁股长得难看,还隔着空气斗殴,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没关系吗?”彼得问。
他看着打成一团的矮矮小黄人,一时分不清谁是谁,也不好劝架,站在旁边默默地瞧。
“常态了。”托尼道。
他还有闲心让温蒂给托尔和彼得重新换一杯饮料,慢悠悠等小黄人们吵完。
结果也没吵多久。温蒂从厨房里拿了一把签子,掰得长短不一,叫小黄人们抽签。
“谁敢作弊,谁就永远也别吃香蕉口味的杯子蛋糕。”温蒂说。
于是几十个小黄人霎时间站成一条队,整整齐齐,老实得什么样,一个接一个,来抽她手里的签子。
实验证明,人的运气是守恒的。
平日里倒霉,遇到许多不顺心的事情,总要在另外的地方加倍幸运补回来。
要么说上帝关了一扇窗还会再开一道门,就是这个道理。
抽签结果出来,小黄人们一个个看着蹦跶得老高的鲍勃,露出羡慕的神情。
“能拍照了吗?”托尼问,“太阳都要下山了。”
他今天不出门,本来穿的是松松垮垮的休闲衣服,结果被小黄人嫌弃太随便,“爸爸爸爸”得求了两句,板着脸去换了一身正经的西装,还打了香槟色的领带。
凯文骑在机械手臂上,调好了摄像机的位置。
笨笨为自己不能出镜感到有点儿伤心,垂头丧气。
凯文原本表示这是为一个家应该做出的牺牲,等瞧见笨笨沮丧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最终把相机摆在架高了的椅子上。
“快过来!”凯文招手。
笨笨马上脚底抹油地跑到托尼身后待着。
黛茜是很喜欢拍照的。
从小到大,也有许多人喜欢拍她,从狗仔到她自己的爸爸,岁月无情,无形中把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但定格了的快乐变不了,于是托尼叫贾维斯留了许多照片,或洗出来,装在厚厚的相册里,或存在云端,能够随时调出来瞧。
托尼抱了女儿,去阳台放好的椅子上坐。
小黄人们呼啦一下围过来,像海浪,把斯塔克父女包围了。
鲍勃站在老父亲旁边的椅子上,挺胸抬头,非常高兴。
等姿势摆好,又花了许多的时间。
彼得和托尔站在客厅里看。
彼得瞧见黛茜笑,也跟着笑,笑完了垂眸去看看自己的手,再抬头,就体贴地提醒,匆匆忙忙从厨房跑过来要一起拍照的温蒂:“头发有些乱了。”
托尔没有拍过全家福。
阿斯加德不流行拍照,流行把英雄雕刻成石像,或者画英灵殿的天花板上,神的寿命那样漫长,再好的照片都风化成齑粉了。
他瞧着被小黄人包围的托尼,一哂,转过头去。
托尼在一片闹哄哄中不动如山。
不愧是老父亲,就连快被挤成饼,也面不改色,只是护好了怀里的女儿。
“皮和伯伯怎么不过来?”黛茜问。
“你想他们一起拍照吗?”托尼问。
这小的就道:“想。”
托尼于是低声道:“那你要去邀请。”
黛茜呲溜滑下老父亲的腿,挤出小黄人的包围圈,去请站在客厅里的两位英雄。
“这是你们的全家福。”托尔道,“我就不凑热闹了。”
“你是伯伯。”团子有些懵懂,小手拉一拉雷神的裤子,再一拉彼得,“这是皮,可以一起拍照。”
她的力气这时候就派上用场,在不把两个男人的裤子撕破的前提下,用力一拉,把他俩都拉进小黄人的包围里。
“拍了拍了。”凯文紧张兮兮,见所有人或坐或站,都摆好了姿势,伸手设定了相机的自动拍摄,火箭一样飞回c位,露出雪白的大板牙。
贾维斯也在拍照。
凯文自己放了一部巨大的拍立得,还放了一部小黄人相机,一成像,拍立得底下就掉出照片来,比a4还大。
香蕉胶囊们一阵欢呼。
托尼拿过照片看了一眼,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只道:“我今晚就要看见我的份放在书房里。”
传看完了照片,轮一圈又回到凯文手上,凯文拿着笔,要在照片后面写上人名。
一连写几十个小黄人的名字,真是累人。
写到彼得和托尔,凯文想了想,看看托尼的表情,正巧托尼探着头在看他写到哪里,四目相对,凯文问:“写什么,爸爸?”
“我怎么知道。”托尼道。
凯文一思考,写上去几个字,“爸爸的重要的人”。
老父亲又探着头来看。
瞧见凯文这么写,他屈起手指,在那没两根毛的脑袋上轻轻叩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回脸去看他的电视。
写到托尼,那可是个大工程。
凯文在照片后面给托尼注释“黛茜的爸爸”,显然挑不出错处,眼睛一转,暗戳戳又加了一个,“凯文的爸爸”。
结果被斯图尔特看见,小黄人们闹翻了天,一个个地也要加上。
“鲍勃的爸爸。”鲍勃道。
“斯图尔特的爸爸。”斯图尔特道。
还有库里的爸爸,提姆的爸爸,乔治的爸爸,等等等等,不得已,凯文最后列了个清单,贴在相片后头,才让争着要爸爸的同伴们安静下来。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黛茜也想在照片上写点儿什么。
那小小的手握着蜡笔,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写得十分认真,单词是事先问过爸爸,让大人写在纸上供抄写的,看着字抄,就怕出错。
托尔在旁边做写字指导。
等写完了,彼得拿过来看,笑了一下:“写得很好。”
上头小孩子的笔迹稚嫩,胜在写得认真,竟还十分工整。
几个字母拼在一起,是黛茜写的“我的家”。
后面一个括弧,写着“皮和托尔也在里面”。
黛茜就把照片拿去给爸爸瞧。小黄人列的爸爸清单贴在后面,像是照片长了个小尾巴。
团子高兴地趴在托尼腿上,得了夸奖,就要炫耀:“皮说我写得很好。”
她不忘也夸夸照片:“照片拍得好。”
小手握了拳,竖起大拇指来,在照片上印了印。
“对吗,爸爸?”黛茜问。
她指着照片让托尼看:“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