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西拿过相框,发现照片里是周煜阳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两个人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背景里有一座摩天轮,四周还有戴着玩偶帽的行人。
看样子是在游乐园这种地方拍下的。
周煜阳结婚了?
还有儿子?
骗婚gay?
还是婚内出轨?
秦庭西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无数猜测,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无比愤怒。
他把照片放回原位,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狠狠拍在了桌上。
庭院里,周煜阳和几个地产公司的老总谈笑风生,视线却不时注意着后园的入口。
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也没见秦庭西出现。
总不会小少爷这么久了还硬着吧?
他笑着跟几位老总碰了碰杯,道声“失陪”,在餐桌旁找到临时充当服务生的林淮,让他去楼上看看。
他只和林淮说秦庭西有些不舒服,在他办公室里休息。
林淮“哦”了一声,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他明明记得周师兄从来不会让人单独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而且这次酒会也特意准备了给客人休息的房间,怎么还把秦少安排在办公室呢?
真是怪了……
没一会儿,林淮一个人返回酒会。
“秦少呢?”周煜阳问。
“秦少说他有事先走了。”林淮递过来一张折起来的纸条,“师兄,这是秦少让我给你的。”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周煜阳接过纸条,看见林淮的口袋里露出了一角白色的硬卡纸,上面印着“……术展”几个字,他指了指,“东西别掉了。”
林淮低头看了眼,把那卡纸放好,抿嘴一笑:“谢谢师兄。”
周煜阳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就写了四个字——绝世渣男。
秦庭西的字如其人,每个笔画都透着张扬桀骜,尤其最后一笔,直直划穿了便签,写到了边缘外面。
他看着这龙飞凤舞的笔迹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把纸条重新折好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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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天气晴朗,温度合宜,正适合外出游玩。
一大早,藏野艺术馆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参观画展的人群。
艺术馆外墙上挂着巨幅宣传画,入口处整齐摆着一排参展作品介绍。
秦庭西斜倚在门前的遮阳伞下低头看着手机,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着刻进骨子里的贵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脖子垂得久了有些发僵,秦庭西左右活动了几下,远远看见林淮匆忙赶来的身影,绽开笑容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秦少,我来晚了。”林淮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高架上堵车了。”
秦庭西递过去一瓶水,笑了笑:“没关系,是我来早了。那我们进去吧?”
“好。”林淮点点头。
这一期的画展主题是《生命,遇见》。
秦庭西跟在林淮身后,随着馆内舒缓的音乐放慢了脚步。
林淮在每幅画前都会驻足停留,仔细观察画面的构图、色彩和笔触,不时转过头和他交流几句。
秦庭西也不急,他今天特意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乐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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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阳指着一幅印象派画作:“这幅画麻烦帮我包装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好的,周先生眼光还是这么独到,这幅《秋遇》出自新生代画家楠竹之手,很有收藏价值,请您跟我来。”
周煜阳微微颔首,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出不远就被几步之外的两个身影吸引了注意。
那是林淮和……秦庭西?
他脚步一顿。
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偶遇?
还是……约会?
周煜阳目光停驻在秦庭西身上。
秦庭西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平时乖顺的头发做成了凌乱随意的造型,黑色t恤搭配工装外套,颈间还挂着一条银色环扣项链。
这副休闲随意的装扮比穿正装时少了几分桀骜,多了些张扬的青春气,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他看着秦庭西脸上眼熟的殷勤笑容,想起那晚在酒店时,小少爷也是这么朝他笑的。
呵……这么快就打起他身边人的主意了?
周煜阳轻哼了一声,和工作人员吩咐了一句,迈步朝两人走去。
秦庭西和林淮转过弯,来到一个单独的小型展厅,展厅里只挂了一幅油画。
油画有一人多高,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白色的壁灯照在画上,泛出一层柔光。
画面以蓝黑色为主色调,最底部有一个苍白色的微小人形,小人仰着脸望着天空中点点星光,周围是苍茫且空旷的。看不到天空与地面相接的地平线,只有广袤壮阔的夜空沉甸甸地压下来。
林淮久久站在画前。
秦庭西侧头看向他:“喜欢这幅画?”
“秦少,你有没有过那种……虚无的孤独感?”林淮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幅画,思考着措辞,“就是那种午睡初醒,窗外的日光刺眼,你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你所熟悉的,可又觉得特别陌生。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你一个,你曾经拥有的,现在拥有的,甚至于你自己,终将全都消散。既然最终都会化为虚无,那现在这一切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