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覃关不明所以。
“你干嘛?”司琮也红着一张脸,表情有几分严肃。
“我怎么了?”
“你诱惑我。”他理直气壮。
覃关又照了下镜子,捏了捏一边头发:“好看吗?”
“好看。”司琮也舔舔唇,口干舌燥的,拿起旁边杯子灌进去大半杯水:“你别捏了,留着回来给我捏。”
“……”
覃关放下手,捻捻指腹。
“自己弄的?”司琮也一边疯狂截图一边问,右手拇指按住自己这边的画面小方框,尽量往旁边拖,以免挡住覃关。
“奶奶弄的。”
“哦。”司琮也慢慢点头:“奶奶眼光真好。”
他脸红的不太正常,不全然是因为害羞。覃关能听见他那边还有些吵闹,凑近看了看:“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几杯。”
临近年关,应酬聚餐什么的一场接一场,今天是司承尧那边亲戚的聚会,司承尧年前体检查出来脂肪肝有点高,所以喝酒的时候司琮也理所当然被容卿推出去给她老公挡酒。
司琮也窝在包厢角落,语气幽幽地抱怨他妈偏心,眼里只有老公不顾儿子死活。
他掌根抵着下巴,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脸上:“你可以学学我妈这点儿,不管我和谁,干什么都无条件偏向我。”
“听见没?”司琮也追问,势必要个答案出来:“听见没?”
司式牌复读机上线。
覃关顺着他:“听见了。”
“小舅舅。”一个稚嫩软糯的声音插进来:“你在干什么?”
覃关看着那边的司琮也低头,就几秒钟,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出现在镜头里。
司琮也抱着小女孩:“昭昭,叫小舅妈。”
“司琮也。”覃关有点警告意思的叫他:“别闹了。”
昭昭仰头看司琮也,接收到他肯定的眼神,又看向覃关,乖乖巧巧喊:“小舅妈。”
“……”
“叫你呢,答应啊。”司琮也笑容得逞意味很重,懒洋洋的蔫坏,仿佛笃定她不会拒绝。
昭昭圆溜溜的眼睛澄净的看着覃关,在等待她的回应。
“你好。”覃关尽量放柔声音,干巴巴打了个招呼。
“小舅妈你是我小舅舅老婆吗?”昭昭年纪不大点,心思十分活络。
覃关:“……不是。”
“小舅舅你是单恋啊?”昭昭再次朝司琮也看,小脸露出怜悯:“那你有点可怜哦。”
“那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愿意当我老婆呗。”那俩字司琮也说得十分顺口,他不看覃关,和昭昭对视,认真让她帮忙。
“那小舅妈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小舅舅当老婆?”
“……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要是换成司琮也,覃关早不理了,可现在面对昭昭她有点招架不住,心跳微快,越发面无表情。
是她紧张时的表现。
“小舅舅你还有的努力啊。”昭昭小大人似的抬起胳膊拍拍司琮也肩膀。
司琮也揉揉她脑袋,把她放到地上:“玩去吧。”
这下又只剩他和覃关。
“真不愿意啊?”司琮也不死心,眉眼耷拉下去,挺沮丧。
“司琮也。”覃关冷声:“你别借酒装疯。”
“行咯。”司琮也重新笑起来,唇掀起弧度,眼尾让酒精熏出红晕,缠缠绵绵叹口气:“好想你呀宝宝。”
第28章
“截止到20xx年1月20号8时,湘江市已经出现超20例病毒性肺炎感染者,专家组已于昨日抵达湘江市,正展开相关核实工作,为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决定对湘江市实施全面风控管理……”
“截止20xx年1月22号6时,湘江市共报符合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45名,川西市出现符合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2名,因年关客流量巨大,为最大程度减少感染面积,建议大家就地过年……”
第一例不明原因病例出现时谁都没有上心,短短几天过去,感染者人数呈爆发式迅猛增长,新闻铺天盖地都在报道此事,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关于病毒性肺炎的各种情况,闹得有些人心惶惶。
“截止20xx年1月26日8时,全国符合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已达153人,死亡病例1例,即日起关闭各地火车、高铁站以及机场,就地过年……”
这天是腊月二十八早上,覃关和爷爷奶奶在吃早饭,新闻播报感染人数的增长速度让人心惊。
徐落姝还怀着孕,怕路上出什么意外,覃宏宥就决定留在京北不回来了。
“诶哟,这可怎么得了,大过年的闹这么不吉利的事儿。”覃奶奶喝着粥,愁容满面。
覃爷爷不太在意:“要我说,可能就是严重点的发烧感冒,新闻夸张了。”
“就你懂!”覃奶奶撇撇嘴,想起什么,放下碗去客厅,在电视机柜地下拿出药箱翻,这一看就紧张起来:“老头子,快别吃了,咱俩去买点儿药,家里存货不多了。”
覃关撂筷:“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你就在家里呆着。”覃爷爷摆手:“外面正乱,你不能出去,我跟你奶奶去去就回。”
因为覃关经常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家里放着很多口罩,现在正派上用场,覃爷爷覃奶奶各带上两层口罩,穿上棉服出门。
覃关不放心叮嘱:“注意安全,买完就回来。”
“快进去。”覃奶奶赶她进屋,把门在外面锁好。
覃关站在屋里,隔着一面玻璃门目送爷爷奶奶走远,折回餐厅把碗筷都洗净收好,回到卧室刚躺下小腹就开始一阵坠疼,她今早来了例假。
她每次来例假精神都不太好,总是很困。和司琮也发消息说了声,抱着暖水袋睡觉。
再次醒来街上已经覆了层白霜,比芝麻大点的雪花零零散散向下落,水泥地面染湿成深色。
出了卧室找一圈,爷爷奶奶还没回来,覃关右眼皮突地跳几下,心头划过慌乱,回卧室拿手机给奶奶拨电话。
几秒后被接通,听见奶奶那声“幺幺”,覃关松了口气,心还是不安分的砰砰:“怎么了?”
奶奶有点着急:“幺幺啊,我跟你爷爷买药回来想着顺便去老房子看一眼,租户不是前天回老家了吗,刚到这儿没多久就有居委会的人过来说要把小区封了,我跟你爷爷回不去啦。”
覃关问:“那你们有吃的吗?要封多少天?”
“有,你爷爷我俩还去买了点菜。封多少天没讲,外面街上可乱得很,这病闹得严重呢。”覃奶奶说没两句就拐到覃爷爷身上,嘟嘟囔囔:“幸亏我多买了些菜在家里放着,你自己在家饿不着,你爷爷还总说我吞每次都囤那么多是浪费,这下好了吧。”
“是是是,你最有先见之明。”覃爷爷连连附和赞同,凑到手机边问覃关:“幺幺你自己一人在家行不行啊?”
“行,你们不用担心我。”覃关撑着床边坐下,暖水袋紧紧捂在小腹,一阵提心吊胆过后疼痛感加剧不少:“你们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我跟你奶奶好着呢。”
“那就好。”
爷爷奶奶又轮番嘱咐她开火做饭时注意安全多加小心,家里门窗都锁好,讲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挂断。
声音消弭,周围静悄悄的,覃关蜷缩起身子,捏着眉心揉按,等缓过那阵痛劲儿,去客厅拿出医药箱里的水银温度计甩了甩夹好。
她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点头昏脑胀的,以为是例假原因没多想,刚摸着额头有点烫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发烧。
病毒性肺炎势头很猛,新闻上说潜伏期大概在三到四天,覃关和爷爷奶奶上次出门是在五天前,时间靠太近不排除感染可能,但她昨天画画到很晚,头发没吹干就睡了,或许是因为这个。
她体质不好,生病常有。
爷爷奶奶那里还正常,她不能跟他们讲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然他们得急死。
测体温这十分钟里,覃关在网上搜查了下关于病毒性肺炎的相关情况,逐一排查核对症状,除了发烧这项,她没有一条对得上,心思稍微轻松了些。
到时间后拿出体温计,三十八度多一点。
找了退烧药吃下去,她打算要是晚上还不退烧再去医院。
回楼上又开始睡觉,中途好像接了个电话,那时候药效刚起作用,她迷迷糊糊的和对面说了几句话后意识又陷入昏沉。
手机掉落在枕边,通话界面显示着“司琮也”三个字。
*
“嘭”一声,卧室门重重推开,打到墙壁上慢悠悠回弹。
司琮也往门口看一眼,在通话界面的“静音”浮标上点了下,然后接着收拾东西。
容卿没立即出声就是想看他懂不懂适可而止,结果他动作一刻不停。
快步上前用力扯他胳膊,眉头紧锁:“你疯了吧司琮也?你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吗?”
“明天都要过年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去威市?”
“我知道。”司琮也冷静拂开容卿抓着他的手,把一些药和需要用的东西装进箱子里。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都在保持原地不动,哪哪都在封控,你现在过去是找死吗?”
明知故犯才更让人恼火。
容卿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和司琮也相似的眉眼俱是凌厉,这时候她商场里强势的一面显露出来。
司琮也沉默不语,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情,用这种方式回答容卿。
固执的要死。
容卿被他油盐不进的死样子气急眼,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司琮也脸上,清脆响亮的一声“啪”。
司琮也出生到现在长这么大,容卿从来没打过他一下,更遑论带有些侮辱性质的耳。
多少有点后悔,紧握成拳垂在身侧。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司琮也,你就给我在家老实呆着哪都不许去。”
刚才那下打的没收力道,司琮也脸偏向一边,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生气或恼怒,只眨了下眼,看向容卿,声音放低,有安抚有恳求:“妈,你打都打了,就别拦我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