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事情,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他们强词夺理,我们也可以不讲道理;他们哭天喊地,我们也能就地撒泼。甚至于,我们还可以借力打力,捏死七寸。”
令做即行,行必到底。
不可力至一半,方又后悔,心生不忍,犹豫矫情。
凡事做即行,行即终,不纠结,不犹豫。
“当然,你们之前做的也很棒,他朝你扬巴掌,你就朝他挥拳头。以牙坏牙,对吧?”
刚出了事,又都受了委屈,顾明月肯定要提高他们兴致,刻意放他们在外快活了一天。
现在,才开始给他们紧紧皮。
“我从不反对以牙还牙,但我并不主张鲁莽上头,因别人的言语或动作影响自己的判断以及处理方式。那就不是以牙坏牙了,而是成为了别人可以随意逗弄的情绪失控者。”
你丢失了自己,又怎么能带着底下人往前继续走。
两个人现在也都算个小管理者了,跟刚跟她那会儿还不大一样。
顾明月跟他们复盘昨天,也并不指着要强迫他们去改变什么。
管理者的成长与变化,百分之七十都源于内心渴望。他们渴望成为什么人,取得什么样的成功,都会促使他们产生着怎样的内在驱动。
生意也好,项目也罢,离了谁都能照常运转。
她不强求,点到为止。
“抬手有力,落地有声。你挥出去的拳头、踏出去的脚步、说出口的话,装出来的柔弱等等吧。那些你做的同时,能不能想一想你是在走自己心里下的哪一步棋?又是为了达到哪一种效果?而不该是仅仅被狂躁着发泄情绪,泣泪涟涟地博得关注?”
短短的一段路,后劲儿有点大,三个人沉默了一路。
顾明月手拨弄了下额前碎发,又笑了:“我没有说你们的意思,只是跟你们分享一下我的感受。你们昨天已经表现得更好了,东西没有丢,人也送进去了,病也都看了,药也没少拿。超乎预期,非常厉害。”
高磊笑的更勉强了。
他总觉得自己昨天莽的跟那二缺似的。
“顾姐,你别说了。”
顾明月照顾他们的面,笑了下,跟着他们先后上车,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很多时候都得学会给别人留时间留空间,给足他们思考的尊重,而不是一味的强行灌输,还非要别人时刻给着回答。
机械僵硬。
沉默着各自放好行李,顾明月都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贺雪欲言又止地小声开口。
“顾姐,你电话好像响了。”
“电话?”
顾明月屈指点了下自己脑门。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多,她好像忘跟闻酌说了。
小两天的路程,闻酌估计以为她下车了,卡着点打过来的。
但实际上,她们距离江市才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虽然过去了一整天还多。
#心累#
“你接吧,”顾明月低头铺床单,“就跟他说晚点了,还有几个站。”
反正绝不能让闻先生知道她又双叒叕进了警局。
#谁还不要点脸呢#
贺雪硬着头皮按下接听。
火车上信号不好,没发车前还能说两句话。
但她刚说了个“喂”,鸣笛声就已经阵阵响起了。
隔着巨大噪音,贺雪是一个字也没听见闻酌说了什么。
只能翻来覆去说:“闻哥,顾姐在忙,火车晚点了,我们快到了。”
车厢内各种声音不绝,贺雪逼得都开始喊了。
顾明月有些好笑地接过电话,低头一看,电话早就因没信号断了。
也不知道闻先生最后听到了没?
——
听到了没?
那肯定是听到了,就是不太清楚。
闻酌敲了敲电话,又往外拨了一个。
根本连接不上。
联想贺雪刚刚含糊说的话,他猜十有七八就是人都还在车上。
火车晚点太正常了。
他“啧”了声,拎着自己公文包下车。
顾明月不在家,他也不怎么回来吃饭。
麻烦。
彭姨也觉得就他们两个人再做一桌饭,太浪费了。基本每天也都是随便炒个菜,熬上一锅稀饭能从早喝到晚。
也不怎么爱来闻酌家了。
不知道他们两谁比谁过得更敷衍,
幸运的是,家属院里老人多,彭姨跟着钱姐一起,日子也热闹起来。
闲了就去串门或者跟退休的老人在门口打麻将。
都是吃过苦的,节俭了一辈子的老人了。谁也不玩钱,都拿家里面的糖或者是去小卖部买那种一毛钱好几个的糖当彩头,一打就是一下午。
一两块钱就能玩一天,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连着玩一周。
闻酌回来的晚,门口麻将早就收摊了。
他扫一眼就收回视线,闲着无聊,随手剥着号码,继续往前走。
刚走到他们家属院楼下,就被一个火急火燎地冲出来的人,挡住了去处。
“哎,别走,”顾大宝都蹲他一天了,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好几口,烦的不行,“我跟你说个事。”
第81章 #倒霉见的#
手里的电话依旧没信号, 闻酌勉为其难地瞥他一眼。
“什么事?”
顾大宝眼睛朝天,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现在更是不会好好说话。
“就, ”
可他当他视线对上闻酌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时,还是怂了。
他下意识躲闪闻酌视线,扬了下手,故作烦躁:“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顾二丫呢?我找她说。”
欺软怕硬的人最喜欢窝里横。
跟闻酌不甚熟悉, 也不敢开口跟他提着什么要求。
闻酌眉心皱了下。
顾大宝要找顾二丫, 那他还想见自家的月亮呢。
#见得着吗#
顾大宝踩雷而不自知, 还在絮絮叨叨。
“闻酌不是我说你,你看这都几点了,顾二丫还没回来做饭呢?你得管管...”
“滚。”闻酌耐心彻底告罄。
他性子在外本就乖戾,做事不留情面。手底下那么多人怕他, 不是没缘由的。
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顾大宝眼睛瞪起来,想张口骂他两句,可看见触碰到闻酌那张沉着黑脸时, 却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只敢讷讷地嘀咕了两句。
闻酌懒得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上了楼。
他媳妇怎么样的轮不到别人说, 他们家的事也没人能指手画脚。
底线亮的干净明白。
可顾大宝也不是个能憋住气的人,更不想再来这老破小区。
他晚上可还有事呢。
事没说清楚不乐意走,也不想让闻酌走。一跺脚, 咬着牙就跟闻酌后面上楼了。
“你们这是什么破楼, 灯都不亮。”
闻酌大步迈着,三两层跨过台阶。
“闻酌, 姐夫!”
顾大宝紧跟在后面,就这半边身子还差点没被夹在门缝里, 吓得他失声喊起来。
中间邻居闻声都偷偷开了条门缝。
闻酌没理。
他心黑手狠,门一关就不可能开。
夹疼了就自己会松手。
不愿意松手,那看病的钱他也能拿出来,只要顾大宝自己不嫌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