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认错咱家箱子了!”
“那箱子都长得一样,我又不是故意的!”女人开始抹眼泪,“车上人这么多,我又抱着个孩子,走路都艰难,肯定有看走眼的时候。”
“狗屁看走眼,你们就是故意抢我们箱子!”高磊脖子上的青筋都给气出来了。
“谁稀罕你们的东西!我们家也有箱子,两箱子呢,跟你们这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摸走了。”女人顺势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就开始哭,“我命苦啊!就认错了个箱子还被人追着不放!”
车厢外已经有不少人伸长脖子开始看了,列车长颇为无奈。
“先起来,起来!坐地上算个什么样子。”
#绝绝子#
他们甚至都没开始问责。
女人就已经在寻死觅活,撒泼打滚了。
“不活了啊!我的娘啊!我被人当成贼啊,就因为拿错了箱子!不长眼啊!没天理啊!这是要逼我死啊!”
高磊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工作人员看向顾明月,已经有了和稀泥的想法。
关键是,那对夫妻咬死了认错箱子,他们也没办法。
现有的很多条例都不够完善。
又算不上不犯法,最多也只能口头说一顿。
“箱子也找回来了,他们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要不让他们给你们赔礼道个歉。”
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顾明月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他们有他们的顾虑。
能理解,但不行。
她就是赤着脚长起来的,可以以和为贵。
但必须是别人求着她和,而不是她自受委屈,自认倒霉,忍着膈应。
那对夫妻之所以敢胡搅蛮缠,肆无忌惮,不也就是因为犯罪成本低廉吗?
奈何不了他们。
以为带着个孩子便是弱势一方,男人便可无所顾忌地把女人推出去。女人搂着孩子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便足以万事大吉。
不可能的。
旅途辛苦,别人可能会懒得计较,不愿多费心。
但在她这,过不去。
素质对她来说从不是一道枷锁。可以讲,更可以没有。
毕竟,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太高的良心值。
所以才活的肆意又潇洒。
“你们可能看的不够仔细,其实我的箱子是有锁扣的。”
她箱子里装的什么都有,不是小孩能踢一脚或者推一下就能弄开的。
那样的箱子,闻酌都不可能让她带出来。
“现在,不是拿错箱子的事,是他们疑似偷盗。”顾明月语气严肃。
女人麻利爬起来了,恨不得冲到顾明月面前:“你说啥?谁偷你东西!就是你你箱子脆,少讹我们!”
高磊已经吃过一次亏,长了教训,阻挡住了她往前奔的步子。
忍无可忍,下意识就想动手伸手推她,却被顾明月制止。
她从高磊身后出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们:“除此之外,你们故意伤人,高磊脸上的伤就是你们证据。我身边的妹妹还被你们吐痰、侮辱,现在吓地话都不会说。一会儿车停之后,咱们该咋咋,警局里说个清楚。”
“滚你妈的,谁、谁跟你去警局!”男人也冲过来,手握成拳,冲着顾明月,气势汹汹,“表子玩、玩意,给你脸是不是?不、不知道谁是你爹了!你...”
他刚冲到前面,话还没说完,手指头戳着顾明月。
下一秒,顾明月就往高磊那边倒:“哎呀哎呀。”
男人愣了一秒,更结巴了:“你、干啥?!”
顾明月皱着眉,高磊眼疾手快地扶着她。
可她却还要往下,直到坐在了贺雪的行李箱上,瞥他们一眼,手慢条斯理地盖在小腹上。
“肚子疼。”
第80章 #谁还不要点脸呢#
男人手还往前指着:“我、我可没碰你!都, 都看见了。”
“碰不碰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姐可还怀着孕呢。”
高磊跟着顾明月这小半年,也算什么都见过了。
他示意贺雪过来扶着顾明月, 摸了两把自己脸上的抓痕,看向他们,阴沉地笑了下。
“我脸上可还带着你们抓的伤,是不是细菌感染了?我怎么觉得我脑门都疼起来了,站不稳了。”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硬生生表现出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
列车员都怕他那块头摔地上再把车厢给震坏了, 赶紧给他找了个凳子。
“我不行了, 感染了!我得去打破伤风, 打那啥蛋白!”高磊像极了差生考试,就逮着自己耳边挂的那点东西一通乱说,“我现在还想吐,完了完了, 我也活不了了!”
她能抱着个孩子要死要活,演着下一秒就要跳车的样子。
高磊也倒的利落,平躺地上, 要死不活。
扶都扶不起来他的列车员:“......”
真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爷们。
列车长倒淡定起来:“照常记录,通知下个站点, 做好交接。”
“是。”
等火车一到站,旅客照常上下,他们等在后面被一串带了下去。
男人脚一沾地, 就撒了腿地跑。
不跑还注意不到他, 一跑就刚好被站台上的警察和执勤工作人员给看个正着。
没嫌疑都开始怀疑了,很快就被按地上。
“你也老实点。”列车长抓着女人怀里小孩的胳膊, “你男人都没跑掉,更别说你还抱着个孩子。”
女人眼泪顺着脸往下滑, 没了初见的趾高气昂:“我就是认错了箱子!你们干嘛这样啊!没天理啊!欺负老百姓了!”
从发车开始就一直在各种调解,列车长嘴都要说起泡了。
多少次机会,她偏不听,非得赤着脚踢钢板才知道疼了。
可也晚了。
他一句话都没再解释,按着女人胳膊直接做了交接。
一家三口,谁都没跑掉。
顾明月故作坚强的录完口供,而后就跟着高磊他们一起去了躺医院。
有个年轻的警员陪着他们。
“行李箱锁的问题我们会帮你查勘,也会加入问询。可能需要耽误你们一天时间,但你们别担心,后续的车次我们这边会对接。最迟后天下午,你们肯定能到温市。”
顾明月道谢,把刚入职的警员夸了又夸,走出去帮她拿化验单时,人耳根子都是红的。
用人手抓出来的口子,用不着打破伤风,护士跟高磊解释了两遍。
高磊握着个碘伏瓶子,还在皱着脸嘟囔。
“便宜那鳖孙了。”
顾明月扬眉笑了下,排队做了个小产检,主要是想咨询下医生为什么小家伙到现在都不会动。
闻酌对小家伙过于期待,带动着顾明月都开始注意肚子里的他。
不再只是单纯地对生命尊重或是敬畏,而是也真正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会更像谁多些?
有时候,她总会忍不住想。
“胎心胎率都很正常,挺健康的。”医生在单子上签字,顺便给她解疑,“具体什么时候会有胎动,这个跟母体有关,没有一个固定的开始时间。四个月,只是个分水岭,我们是说从这个月以后胎儿慢慢就会所有动静。但也不是非说四个月就一定要动。没那么绝对。”
顾明月心放了大半,笑吟吟地跟医生道谢。
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医生也笑了,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她。
“第一胎,正常。别紧张,再观察观察,五六个月才开始胎动的也不少。”
“暧。”顾明月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小腹,神情都温柔起来。
医生转动椅子,难得八卦了句:“你爱人没陪你一起来?”
看她那穿着打扮,也不像个生活过得糟糕糊涂的。
顾明月起身,笑意更深:“他呀,在家里挣奶粉钱呢。”
不过刚走了一天,闻先生的影子便无处不在。
顾明月忍不住笑起来。
——
锁有没有被别过,勘察结果出的很快,更别提警察还从男人兜里搜出了铁片。
铁证如山。
本就不是个能担事的男的,被突击问询一下午,什么都倒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