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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神色有些失落,眼眸垂着,并未说话。
  沈漫九向外走,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又一点点出现。
  她凝眉,怎么又来了,还有延迟反应?
  不对,难道是因为她离开才让秦灼感到痛苦?
  沈漫九又折返回去,拉了把椅子他坐在床边,“我想了想,还是陪你打完点滴再走吧,我不放心你。”
  秦灼眼底的浓墨一点点化开,化作清浅笑意,“好。”
  痛意一点点消散,居然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沈漫九开始怀疑,刚才秦灼真的痛吗?该不会是在演吧?
  她侧目正对上秦灼澄澈又脆弱的目光,沈漫九内心瞬间升起一阵愧疚,她居然怀疑他,他受伤那么严重,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演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她冲秦灼弯了弯唇,“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饿。”秦灼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要注意安全,绑架你的人其实没死,那天让他跑掉了,我怕他不死心还去骚扰你,你最好找人保护你。”
  这几天,她好像都没去上学,他每天都会去她们学校,可惜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
  她一直没去学校,秦灼担心她,是不是那天被吓到了,或者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却不敢给她打电话问问。
  直到沈漫九主动打了电话给他,手机却被那个死人弄坏了。
  沈漫九愣了片刻,那天秦灼说那人死了,她是不大相信的,找人去查也暂时没有眉目。
  她开口问,“秦灼,你那天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被绑架的?你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怎么知道的?总不能告诉沈漫九他那几天每天都悄悄跟着她,怕她遇到危险吧。
  沈漫九一定会以为他是变态的。
  她被绑架那天,沈漫九上了出租车,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出租车行驶的越来越偏离市区,他才觉得奇怪,就一直跟着他们,直到看到车子撞上护栏,沈漫九的手机被丢了出去,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他眼眸半敛,“凑巧。”
  也太巧了。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灼摇头,“不知道。”
  她刚想继续追问两句,秦灼却忽然伸手去扯输液的针头,沈漫九在旁边赶忙按住他手臂,“你别乱动,会回血的。”
  “我还有事。”
  “什么事比你的命还重要?”
  秦灼抿了抿唇,“晚上有模拟赛,后天要打正式比赛。”
  沈漫九声音沉了几分,“你打算这样去比赛?”
  他眉目间散漫随意,语气淡淡,“大不了就是死了。”
  沈漫九身侧的拳不自觉收紧,指甲刻进肉里,半晌,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秦灼,我确实缺一个保镖来保护我,你愿意吗?”
  秦灼抬眸看向沈漫九,眼眸微弯,像是一轮弯月,明亮干净,“我愿意。”
  “好。”沈漫九点头,“我还有三个要求,如果你答应……”
  “三十个都行。”
  “你听我说完。”
  “好。”
  “第一,不许再随便把死挂在嘴边,好好活着。”
  秦灼眼睫微动,墨眸深不见底,半晌开口,“我答应。”
  遇见她之后,觉得活着好像也没那么糟。
  “第二,不许不接我电话,我要能联系到你。”
  他唇角勾了下,“刚才没接你电话,记仇了?”
  沈漫九点头,“嗯,我记仇了。你答应吗?”
  “答应。”
  沈漫九顿了顿,“第三,不要骗我。”
  秦灼眼眸微垂,半遮着眸中神色,不要骗她么?
  可是已经骗过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善意的欺骗的话,那就不做数好了。
  “好。”他应道。
  *
  沈家。
  沈漫九刚回到家,便被沈良叫到了书房。
  沈良语气严肃,“漫漫,听说你前两天新找了一个保镖?”
  “嗯。”
  “宋璋叔叔说你前两天去了那个保镖的家?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他的衣服?”沈良语气更沉几分,“漫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住在贫民窟的那种人怎么配得上你。”
  沈漫九安静垂着眼帘,不愧是爸爸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报告的真够事无巨细的。
  爸爸和宋璋一样,秦灼就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可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在沈家落难时,帮沈家逃过一劫,让哥哥免于牢狱之灾,沈家后来虽然远不及当年风头正盛时辉煌,但却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见她不说话,沈良继续开口,“漫漫,爸爸也是为你好,不要再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说出去也不好听,对不对?”
  前世时,沈家家教严格,沈漫九也养成了温和懂事的性格,从来没让家人担心过。
  “他就是上次我差点被绑架时救了我的人,不是您口中不三不四的人。”
  沈良皱眉,“漫漫,绑架你的人,我已经找人查了。”他边说边拿出一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他?”
  沈漫九接过照片看了看,点头,“是,抓到他了吗?”
  “他失踪了。”
  失踪了?沈漫九垂眸盯着照片,心中隐隐担忧。
  “还有你身边那个保镖,叫秦灼,我也找人查过了。”沈良眼中浮现厉色,“漫漫,你太单纯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在你被绑架的时候刚好出现?你没怀疑过他的用意?”
  的确是很巧,但用意吗?
  秦灼从未向自己索要过任何东西,就连手机也是她主动买给他的,他还在出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保护她。
  “我相信他……”
  沈漫九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良打断,“相信?如果我告诉你他们两个人原本就认识,你还相信他吗?”
  沈漫九错愕抬眸,认识?
  秦灼明明说不认识的,他在骗她?
  第18章 我是不是真的很脏
  “绑架你的人,叫陈彪,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被人追债的亡命徒。”
  “还有那个秦灼,敢在黑市打拳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找人查过了,他们两个住的地方差距连三百米都不到,怎么可能没有联系。那个姓秦的救了你,便顺理成章地留在你身边当了保镖。”沈良顿了顿,轻抚手腕的沉香珠串,“漫漫,你觉得他目的单纯吗?”
  沈漫九垂眸,心绪复杂,爸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说骗她。
  如果真的是两人原本就认识,秦灼舍命救她,不过是演给她的一场戏,那就太可怕了。
  她不了解现在的秦灼,但以他后来的手段和心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目的呢?
  她吗?
  从书房出去时,沈漫九觉得头脑仍旧乱作一团。
  第二天,沈漫九在疼痛中醒来。
  她伸手揉了揉心口处,昨晚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整晚,早上才睡着,现在又被疼醒来。
  沈漫九无奈地在床上爬起来,为什么又开始痛了?秦灼又怎么了?
  这样下去她早晚要精神衰弱。
  秦灼这头正在仓库里暴打阿彪。
  他眼眸阴鸷至极,嗜血又残暴,拳头一下下砸在阿彪身上,指骨上满是鲜血,周遭阴戾寒浸笼罩,暴虐因子在他体内疯狂滋生,叫嚣。
  显然,他在拿阿彪泄愤。
  至于愤怒的来源,他今天被通知不用再去保护沈漫九了。
  哦,还是那个宋璋来通知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对他居高临下的轻蔑与不屑。
  又被抛弃了,沈漫九甚至不愿意自己来和他说。
  那天明明说说的好好的,她提的要求他也都答应了,还是转头就嫌他脏,把他踢到一旁了。
  阿彪本就虚弱不堪,每天被秦灼折磨得痛不欲生,他满脸是血,拼劲全力撑起眼皮,“秦灼…求你…放了我……”
  秦灼唇角勾起极其恶劣的笑,拿出一张纸巾来慢慢擦拭手指上的鲜血,动作优雅至极,“放了你?”他把沾满血的纸巾丢在阿彪脚边,他声音低沉好听,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相比直接杀了你,我觉得还是这样更有意思呢。”
  他扬了扬眉骨,肆恣又狂妄,拿出一把军刀来丢给阿彪,“今天你要是有本事杀了我,我就放过你,怎样?”
  秦灼边说边捏了捏身侧的拳,骨节作响,光他一个人打有什么意思。
  阿彪身体微微颤抖,盯着脚边那把折射着森冷光芒的小刀,他很想一刀扎进秦灼的颈动脉,却不敢去拿。
  他深知,就算有这把刀,他也杀不死秦灼那个魔鬼,说不定还会更加激怒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