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阳一听这话,顾不上和魏思武争吵,直接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气喝光了:
“不错不错,咱奶做酱的手艺简直绝了!这樱桃酱酸甜可口,果香浓郁,即便用水冲泡,也滋味不减,更有粒粒果肉,简直乐趣无穷!”
“要点风度吧!”
魏思武白了赵庆阳一眼,这才抿了一口樱桃酱茶,但随后也是眼睛一亮,没一会儿就将其喝的干干净净。
末了,魏思武还厚着脸皮道:
“不知道这樱桃酱,瑾瑜家可还有多的,长姐颇喜酸甜,我欲带给长姐尝尝。”
“有的有的,本来就是要给二位送的。”
不说别的,能让皇上再度重惩王员外的人,除了魏思武,徐瑾瑜不做他想。
不管魏思武有心还是无意,徐家人便记他这份情,所以徐老婆子和徐母老早就准备了很多礼物,这樱桃酱亦是其中之一。
赵庆阳喝了茶水后,看着一旁放着的竹子,有些怀念,知会徐瑾瑜一声,便撒着欢去劈竹子了。
魏思武看着赵庆阳挥汗如雨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庆阳他,以前在瑾瑜家中也是如此吗?”
徐瑾瑜点了点头,看着赵庆阳的方向,笑着道:
“前头还要多谢庆阳兄劈竹丝,助我编成竹香囊。”
没有竹香囊,徐瑾瑜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模样。
魏思武听了后,不由沉默片刻:
“以前是我狭隘了,庆阳一向单纯好骗,我当初以为瑾瑜也是……”
“好了,思武兄,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魏思武看着徐瑾瑜一脸满不在意,心里微微一松,徐瑾瑜看了一会儿赵庆阳劈竹子,这才转过头,随口问道:
“还未问思武兄,那件事如何了?”
魏思武一听就知道徐瑾瑜问的是什么,他不由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这才低声道:
“若非瑾瑜当日提点,我长姐怕是要被那平阳侯夫人逼死在后宅之中了。”
那平阳侯夫人张口闭口的□□,连他听了都觉得刺耳,何况长姐?
长姐这些年郁结于心,那平阳侯夫人定有一份力!
徐瑾瑜听了这话,更是在心里决定,以后不管是长姐还是小妹嫁人,首要目标就是后宅简单,婆母慈和的!
随后,魏思武这才说起了长宁郡主和他说过的事发经过,徐瑾瑜听罢后,垂下眼皮,过了一息,他直接道:
“王氏布庄在五年前并未有过女掌柜。”
魏思武一听,大惊失色。
徐瑾瑜却直接道:
“京城只有一个王氏布庄,便是王员外所有,只是一月前县令大人便将王员外一半家产判给了我。”
而柳洪生怕徐瑾瑜觉得自己从中贪墨,欺压,还曾经将王家的账册,登记簿都给徐瑾瑜送来过。
徐瑾瑜一一翻过后,更是直接指出了王家有隐匿缴税之处,于是王员外又双被罚了一次。
而鉴于徐瑾瑜看过的那些账册文书,里面并未有过女掌柜。
“王员外贪花好色,但实则阳气不济,多年只有王聪一子,但他其实也颇为不甘。
只是,他的花名不少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有女掌柜上门。”
徐瑾瑜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魏思武一时脸色微变。
“那此事难不成是我长姐的臆想了?”
徐瑾瑜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还真点了点头:
“也有可能。思武兄许是不知,人的大脑奇妙无穷,它拥有一定的自我防御机制。
令姐当日突逢大变,皆因男子而起,想必令姐自己本身也对于男子心存畏惧。
经年累月下来,令姐的潜意识或许会将令姐的记忆模糊改变,也未可知。”
徐瑾瑜的话,魏思武似懂非懂,可是他唯一能明白的时,长姐的记忆肯定出了差错,所以这里头唯一的嫌疑人也可能并不存在!
魏思武听到这里,不由悲愤道:
“难不成我长姐这辈子都不能清白了吗?!”
魏思武的声音悲凉无比,徐瑾瑜亦是感同身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所言只是猜测,思武兄可以先回去再问一问令姐那‘女掌柜’的细节。”
第45章
听了徐瑾瑜的话后, 赵庆阳一时有些坐不住,他急急丢下一句明日派人来请徐瑾瑜去别院小住的话,便立刻飞身上马, 向京城而去。
赵庆阳劈竹子劈累了,到葡萄架下一气喝了三碗樱桃酱茶,这才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咦,魏思武呢?”
徐瑾瑜看着赵庆阳大大咧咧的模样,只轻声道:
“思武兄想起一些关于长宁郡主的事情,这便先赶回去了。让我告诉庆阳兄一声。”
“啧,都已经入朝为官了, 还这么莽撞!”
赵庆阳摇摇头, 随后和徐瑾瑜缠着在徐家住了一夜, 幸好徐瑾瑜当初考虑到可能会有客人来, 所以特意多建了一些房屋,这才不用赵庆阳和以前那样与徐瑾瑜抵足而眠。
等到次日, 长乐伯府的马车早早就已经来到了徐家门外, 那车夫笑呵呵道:
“今日郡主身体不爽,世子不敢离府, 故派小人来请徐郎君前往别院。
世子还说了, 听赵世子说, 徐郎君有一二好友,习惯于考前共同研读学问,也请徐郎君一同邀请。”
徐瑾瑜有些讶然, 昨日他过后也考虑到这事儿, 只是客不带客, 这是规矩,倒是没想到思武兄自己想到了。
看来, 一个人倘若真心实意想要对一个人好,什么都会考虑到。
徐瑾瑜也不扭捏:
“好,那就多谢思武兄了,一路赶路辛苦了,阁下先入内喝口茶水吧。”
徐瑾瑜这才去与师信说起这事儿,师信也是有些惊讶:
“这怎么成,我与那长乐伯世子非亲非故……不成不成!”
徐瑾瑜就知道会这样,但随后他便软下声线,低低道:
“信兄说什么呢?思武兄也一并邀请了你呀,还有三日才要科举,难道信兄要我一人伶仃在魏家别院吗?
这样,咱们也一并叫上宋真便是,那别院与考场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这样也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如今科举在即,一切都应以科举为重,信兄若是心里过不去,便带上一份礼上门即是。”
徐瑾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师信犹豫片刻终是应了,前头师信已经应了,徐瑾瑜再劝宋真也更游刃有余,于是乎,三人与徐母一同坐上了魏家的马车。
徐母虽然知道长乐伯府不缺做饭浆洗之人,可她也不放心徐瑾瑜一人前去科举,和曲氏商量后,便由她一人去陪同徐瑾瑜和师信科举。
等一行人到别院的时候,魏思武衣摆有些褶皱,脚步匆匆的出来见了几人。
徐瑾瑜一看魏思武那眼下的青黑,便估摸着魏思武一定一夜未睡。
“思武兄何必亲自来迎,若是忙碌,让人随意安排一下即是。”
“那怎么行?快快进来,没想到婶子会来,我让人在后院打扫出一个院子来,瑾瑜你们随我住在前院即可。”
随后,魏思武便强打起精神先给几人安排了院子,徐瑾瑜的院子离魏思武最近,二者只隔了一堵墙,之后便是师信,宋真。
魏家别院,说是别院,可却已经比许多小官之家大的多了,里面的造景精致繁多,与长乐伯府并不差什么。
等三人安顿好后,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道:
“瑾瑜,随我来,我这里有一些舅舅当初赐下的笔墨,你给你和你的友人们挑一挑。”
徐瑾瑜扬了扬眉,挑笔墨是假,只怕是思武兄有事要与他单独说。
果不其然,二人刚一进魏思武的院子,魏思武立刻便道:
“昨日我回来问了长姐细节,长姐她竟然说,说……那女掌柜眉尾有一道断痕,这哪里是女子的长相?”
不说别的,女子破相乃是大忌,寻常人家怎么会雇佣一个破相的女子呢?
徐瑾瑜听了魏思武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后,不由微微颔首,魏思武忙道:
“那瑾瑜,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魏思武头一次遇到长姐这样的事情,满京城,不,满大盛怕是瑾瑜有这样奇特又合乎常理的猜测,所以能帮他的只有瑾瑜!
徐瑾瑜想了想,随后道:
“思武兄可知,这男女骨相并不相同,即便郡主只以为当初的嫌疑人是女子,也可以在女子的基础上为其画像后重新构图。”
徐瑾瑜的话对于魏思武来说,犹如天书,但魏思武却知道,只要能将那‘女掌柜’的画像弄出来,那么就可以反推其男子时的长相!
“可是,这天底下又有谁会那等逆转阴阳的奇妙画法?!”
徐瑾瑜思虑许久,才低声道:
“我会。”
他幼时曾经多少次回忆那将自己独自丢下的那对男女的相貌,他甚至还在心里抱着一丝他们迟早会回来的妄念。
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离他们更近一些。
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最方便,也最廉价的法子。
素描。
素描可以让记忆走向真实,哪怕只是一张纸,可却也有一页纸的温暖。
“此法是我当初梦中所得,不过对于长宁郡主之事,应有助益。”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