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武这话一出,楚凌绝顿时眼睛一亮,他正愁自己无法拉下脸与魏思武套近乎。
看来,只要赢得这场投壶,父亲的要求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徐瑾瑜也是不由默然,看了赵庆阳一眼,这样勋贵子弟似乎很喜欢赌玉佩嘛。
不过,这位魏世子更聪明一些,不像庆阳兄,直接把自己都赌了!
“喂喂喂,为了分开我和瑜弟,你也是够了!”
赵庆阳没好气的说着,徐瑾瑜则把玩着一根矢,笑笑没有说话。
投壶他只在书院的武课上玩过几场,而且叶先生以他身子不好的缘故,都不敢让他多玩。
不过,这东西确实是有些技巧在的。
魏思武对于赵庆阳的抗议,直接以主家的身份镇压,气的赵庆阳不由冲着徐瑾瑜嘀咕:
“魏思武这家伙,就是故意气我!”
“庆阳兄莫气了,这样安排也算妥当,若是结队,万一你和思武兄一队那该如何?
而且,倘若你此番得了思武兄的玉佩,届时……”
徐瑾瑜拉长了声音,赵庆阳突然眼前一亮:
“一个玉佩一个要求!我要让魏思武穿女装!”
“咳咳!”
徐瑾瑜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赵庆阳一脸无辜道:
“魏思武那小子幼时生的玉雪可爱,还曾经作过一阵儿小姑娘打扮呢!”
徐瑾瑜闻言,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魏思武现在那五大三粗的模样,艰难道:
“那我只能,祝庆阳兄早日如愿了?”
“嗯!魏思武这家伙,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赵庆阳摇摇头,随后从下人呈上的托盘取出两只束腕给徐瑾瑜,而另一旁,魏思武的热身也快要结束了。
比赛即将开始。
今日魏思武请来的小郎君已经有十几之数,这会儿每个人手里持着四支矢,排队等候。
魏思武直接道:
“奏乐!今日这第一支矢,瑾瑜来投。”
乐声袅袅,徐瑾瑜弯了弯眸子:
“那我试试。”
徐瑾瑜一个甩手,将那支被自己捏的有些温热的矢飞射而出。
“好!”
“此箭有初,计两筹!”
魏思武也是眼睛一亮,激动道:
“瑾瑜这哪里是略知一二,你不老实!”
徐瑾瑜忙拱手讨饶:
“侥幸,侥幸而已!”
之后,魏思武等人纷纷投中,但有两人连边都没有挨着,一时涨红了脸。
如此过了几遍,场上比分最为接近的只有四人,乃是徐瑾瑜(一百三十七筹)、赵庆阳(一百三十六筹)、魏思武(一百三十筹)、楚凌绝(一百三十二筹)。
楚凌绝这会儿看着徐瑾瑜的眼神分外复杂,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自幼养在侯府,投壶更是从小玩起,和魏思武、赵庆阳胶着不下他也认了。
可是,徐瑾瑜又是凭的什么?
楚凌绝心下不服,魏思武眼睛一转,笑眯眯道:
“这样下去也难分高下,不若吾等以屏风隔断盲投如何?盲投者以双筹计!”
徐瑾瑜也是难得玩的这么痛快,这会儿正在兴头之上,笑着道:
“好啊!”
徐瑾瑜应下,赵庆阳自然也跟了,楚凌绝犹豫一瞬,也点点头。
毕竟,每人只四箭,倘若他不应,如何能比得过三人?
随后,下人立刻抬了屏风上前,搁在壶与人中间,投壶者只能凭感觉盲投。
而徐瑾瑜天生过目不忘,且在脑海中已经凭借周围的景物勾勒出壶的位置,随即自信一笑,一支箭矢脱手而出。
“徐家郎君一箭依耳!计双筹,为十六筹!”
徐瑾瑜来势汹汹,魏思武也不怵:
“好,看我的!”
“世子一箭依杆,计双筹,为二十筹!”
“嘿!”
魏思武志得意满,赵庆阳挑了挑眉,直接抽出两支箭投掷出去——
“赵世子两箭双耳!计二十四筹!”
赵庆阳这一手,让众人叹为观止,这可是盲投!
“庆阳啊,你这手可真是非比寻常!”
赵庆阳喜滋滋的摆摆手:
“也没有,不过是对你家熟悉一些罢了。”
这屏风对他,形同虚设。
而随着赵庆阳将比赛的气氛拉至高潮,楚凌绝也不由深吸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四支箭,汗水都浸湿了主杆,他猛一抬眼,随后直接将四支箭一同投出:
“楚世子四箭散射!计四十筹!!!”
而此时,随着楚凌绝这一手,他暂时领先。
只不过,接下来就轮到了徐瑾瑜。
徐瑾瑜掂了掂手里的三支箭,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眼看着三人都把自己的绝活拿了出来,他了不愿意当那吊车尾!
徐瑾瑜随后径直转身,背对屏风,直接将三箭投出!
“当当当——”
随着整齐的三声,计筹之人都懵住了,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徐家郎君仙人背剑,连中三箭,箭箭依杆!!!”
那人喊的嗓子几乎破音,魏思武和赵庆阳纷纷惊讶不已,楚凌绝更是直接绕到屏风后查看。
只见那三箭明明是一同投出,可是却整整齐齐的卡在壶口,成依杆之势!
“瑾瑜,这就是你的略知一二?”
魏思武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随后直接叹息一声:
“比不过,比不过。”
魏思武投箭认输,赵庆阳也直接道:
“不玩了不玩了,连中三箭依杆,瑜弟你这是不给我等活路啊!”
旁的不说,只这三箭依杆便已经应以三十筹计,若是翻倍,便是六十筹,更不必提徐瑾瑜还是用那样高难度的动作了。
徐瑾瑜这会儿亦是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带着亢奋,这还是他第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呢!
徐瑾瑜不由展颜一笑:
“我只是心中有壶罢了。”
心中有壶,心中有壶的位置,自然怎么都能投进,若是再用些心思,不难达成目的。
赵庆阳哼了一声:
“我还心中有长乐伯府整个花园呢,怎么没有这本事?”
徐瑾瑜这一手,让所有人拍案叫绝,魏思武更是直接让下人好生将这三箭依杆的壶好生收着,他要日日提醒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徐瑾瑜顿时哭笑不得,随后,魏思武直接将那块玉佩塞给徐瑾瑜:
“本世子的玉佩你可拿好了,不许给庆阳,否则不算数!”
徐瑾瑜本来想要转给赵庆阳的动作一顿,赵庆阳也不由炸了毛:
“魏思武!你不讲道理!”
“哼,谁让你没有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都不别想!”
徐瑾瑜知道两个人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会儿只笑吟吟的看着,那副闲适从容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个农门之子。
“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赵世子和魏世子吵架的时候有人能站得住的!”
“这徐家郎君究竟是什么身份?观他姿容气度,不会是哪家隐氏大族的郎君吧?”
“有可能,若非是自信家族身份,谁不先报家中身份?”
……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落入楚凌绝的耳中,他只觉得可笑无比。
徐瑾瑜是什么身份他再清楚不过,可凭什么他抛弃了尊贵的身份,却还能被人如此看待?
莫不是有些人天生就该如此尊贵?
楚凌绝讽刺一笑,一仰脖灌下一口水酒,今日那魏思武满心满眼都是徐瑾瑜,他如何能完成父亲的要求?
酒过三巡,徐瑾瑜虽然以身体原因,不能饮酒,但也没少喝茶,是以便与魏思武知会一声,起身去了恭房。
等出了恭房,徐瑾瑜在一旁的假山处略站了站,以免沾染上不雅的气息。
正在他要回宴会的时候,甫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的楚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