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成功地和顾志镡拉近了关系,如果不出意外,她和顾志镡马上就可以订婚了。
她很好地把控着一切,只要二伯帮着自己,只要自己嫁给顾志镡,那自己这叶家千金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只是如今,在二伯那略带着愠怒的眼神中,她看着眼前的叶天卉,这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叶天卉,她感到了一阵烦躁。
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北妹罢了,结果竟然闹腾出这么的动静,甚至闹到了爹地和老爷子面前。
她现在就像是没穿衣服奔跑在大街上,有种随时被人发现的窒息感。
她深吸口气,再次看向叶天卉,此时的叶天卉已经把那匹马检查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叶天卉身上,这其中自然神情各异。
有盼着她丢人现眼等着看热闹的,也有不相信中略带着一丝希望,更有好奇打量的。
叶天卉脱下手套,笑望向众人,之后道:“叶爷爷,我刚才检查过,这匹马确实出现了一些状况,不过这些和马场的照料并没有关系,问题应该出在英国方面。”
她这一说,旁边叶立轸那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他未曾发言,他身边的秘书已经上前,直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题出在英国?你意思是说,我们在购买挑选这匹马的时候出了纰漏?”
叶立轸这才叹了声:“小姑娘,你要知道,这匹马离开英国已经半个月了,当初离开英国时,我们对这匹马可是做过详细检查的,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
叶天卉笑道:“根据我的判断,这匹马应该是怀孕了。”
怀孕?
旁边的几个兽医听此话,对视一眼后,显然都觉得好笑。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道:“怀孕?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们难道查不出来吗?再说一匹赛马怎么可能随便怀孕?”
要知道一匹赛马,特别是一匹赛场战绩辉煌的赛马怀孕,那就意味着它在赛场的成绩变得不可控起来。
虽然按照规则,母马在怀孕一百二十天内是允许参加比赛的,甚至也不乏怀孕母马夺得冠军的例子,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可控因素,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设法杜绝。
英国马场更不至于将一批怀孕的母马以这么高的价格兜售,那样的话,英国马场属于隐瞒重大事实,形成了严重违约。
根据他们对英国马场管理严格程度的了解,他们并不认为会发生这种事情。
然而叶天卉却道:“我认为是这匹马怀孕了,是否怀孕,查查就是了。”
其实叶天卉这么说,是有些把握的,就算是人类女性,怀孕初期,比如怀孕两个月以内,就算是有经验的诊脉高手也很难判断出是否怀孕,一般要在两个月之后才陆续有些迹象。
至于母马,那就更难了,毕竟母马怀孕初期,特征并不明显,又因为马的体型庞大,相对于人类女性会鼓起的腹部,怀孕的母马一般并不惹眼,所以母马受孕后,明显身体明显一般在五个多月才能有些迹象。
当然如果管理人员悉心照料,及时发现异样并进行详细的检查,在两个多月时是有机会发现母马怀孕的。
只是因为怀孕母马的检查难度问题,以及照料人员的疏忽,对母马怀孕的疏忽屡见不鲜。
她最近勤奋读书,看了不少关于赛马的事故,也曾看到过一个例子,前几年日本有一匹三岁的母马在某天比赛前突然产下一匹小马。
根据这件事情的详细描述,大家是忽然发现赛场旁的等候区多出一匹小马,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人发现。
所以从这点,她判断,哪怕英国和香江都有针对赛马完备的体检措施,但是怀孕母马的检查可能并不在这种例行检查中,这就存在一个检查盲区。
叶老爷子听着,皱眉打量着那“黑玫瑰”,过了片刻,才问马场经理:“你们有没有做过怀孕方面的检查?”
马场经理微怔了下,之后道:“这是一匹价值高昂的竞赛马,我们目前主要考虑身体方面的检查,至于怀孕,我们的检查项目中是有血液检查的,我们对黑玫瑰的雌性激素进行了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叶天卉听着,道:“因为它处于怀孕初期,这个时候只根据血液检查还没办法判断出它的孕育情况。”
叶老爷子望向叶天卉:“那你又是凭什么猜测它怀孕了?”
叶天卉走到了黑玫瑰旁边,重新拨起它的尾巴,之后才道:“在座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赛马医护专家,想必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们采用人工检查的方式,完全可以通过观察赛马腹中线来观察这匹马是否怀孕。”
旁边的兽医听到,略撇了撇嘴,带着几分鄙薄地道:“我从事这一行业二十年了,这点经验还不至于要一个年轻妹仔来教我,但是从这腹中线看,这匹马并没有任何怀孕迹象。”
叶天卉却道:“如果只用眼睛看,自然是看不出,但是如果你将手放在这里,用手触摸,是能触碰到非常细微的突起,正常未曾怀孕的母马并不是这样的,所以结合这匹马的异常,我判断这匹马怀孕了。”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确实见多了。
她麾下有一支所向披靡的轻骑兵,对于轻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伙伴就是战力,所以军中对于战马的身体状况自然是格外关注,出战之前,会有专门的兽医对每一匹母马进行详细的检查,其中就有一项是排查怀孕情况。
曾经有一段,她事必亲躬,也会跟着一起检查战马情况,如此下来,自然经验丰富。
她这么一说,几个兽医纷纷不信邪,开始上前动手亲自检查。
然而——
几位兽医这么检查过后,对视一眼,都纷纷摇头。
为首的兽医上前,好笑地道:“我们并没有查到任何异常,什么突起的线,摸都摸不到。”
另一个也道:“妹仔,你确定吗?你确定你摸到的是什么线,该不会是马毛吧?”
他这一说,其它兽医眼中纷纷露出不屑来,只是当着叶家人面,大家到底收敛着,不说什么罢了。
叶文茵见此,总算略松了口气。
放心之余,她求助地看向叶立轸。
叶立轸接收到她的目光,唇畔略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之后才转首,却是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他一本正经地对叶老爷子道::“爸,我看这件事没办法再拖下去,马场的兽医已经是香江最为专业的,现在这样闹腾,传出去让人笑话,再说黑玫瑰的事耽误不得,还是得尽快联系英国马场。”
叶老爷子:“如果想进一步检查,有什么办法来对这匹马进行检查吗?”
马场经理听此,道:“如果要检查的话,可以用手检的方式。”
所谓手检,其实就是把手指深入马的阴*部或者直*肠,通过感触子*宫的大小来判断马的怀孕情况。
叶天卉听此,道:“现在是怀孕初期,母马的子宫估计还没什么变化,用手检的方式未必查得出来,其实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再次对母马的血液进行孕检,毕竟怀孕初期,可能一天一个变化,前几天没法检查出来的,今天就能检查出来了,第二,可以考虑超声波检查。”
这两天她赖在马场,自然不是白赖,已经迅速翻找了图书馆的书,找到了关于母马怀孕方面的书籍,虽然是英文的,但是她通过英文词典也多少能猜到那个意思,知道现在超声波检查已经在医学方面开始应用,国外已经有这样的先例,可以直观地检查到母马子宫内部的情况。
胡经理其实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根本不相信叶天卉,毕竟叶天卉是内地来的,内地根本没有赛马,也没有成体系的赛马理论,他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内地来的年轻妹仔?
但是另一方面,他暗暗期盼着,期盼着叶天卉说得是对的。
毕竟如果叶天卉说得是对的,那黑玫瑰才来到他们这里一周多,那基本可以判定,黑玫瑰在来到他们马场前已经和公马交*配并受孕,那样他们的责任就彻底可以撇清了!
现如今看着叶天卉说话头头是道,且能说出血液检查和超声波检查等措施,分明竟然是一个懂行的!
当下他看向叶老爷子,试探着道:“叶总,她说得倒是也有些道理,这母马怀孕后的血液,一天一个变化,甚至早上和晚上可能都不一样,现在倒是可以再试试。”
叶老爷子颔首:“好,这个多长时间能出结果?”
那胡经理道:“这个检查我们马场就能做,分为尿液快捷试纸检查和详细血液分析,如果尿液试纸检查的话,顺利取到尿液后,半小时就能看到结果。”
叶老爷子:“两个都做,现在马上做。”
胡经理忙道:“好。”
当下,胡经理自然命人设法取了黑玫瑰的尿液和血液,尽快做检查,而这边,叶老爷子显然对叶天卉颇有好感。
他神态和蔼地让叶天卉坐下:“你先坐下,喝口茶。”
叶天卉也没客气,当即坐在了叶老爷子下首。
她先看了眼旁边的叶立轩,笑道:“这位是叶立轩叶教授吧?我久闻大名,只是一直不曾得见。”
叶文茵听这话,神情满是防备,就那么盯着叶天卉。
叶老爷子笑呵呵地道:“对,他如今在香江大学任教,平时忙得很,今天难得过来一起看看。”
叶天卉听这话,嘲讽地看着叶立轩,口中却是笑道:“竟真是叶教授。”
叶立轩脸色冷漠地扫了眼叶天卉。
别人听不出来,他自然能听出,她这是故意嘲讽他之前隐瞒姓名,不承认自己身份。
他只是不愿理会,总觉得她那笑里别有意味。
叶天卉见此,也就不理会叶立轩。
现在,她可以和叶老爷子深入探讨探讨身世问题了。
第29章
叶文茵见此情景, 微拧眉。
她心里对叶天卉充满排斥,而现在叶天卉如此接近叶老爷子,更是让她焦躁至极, 她心乱如麻, 恨不得当场让叶天卉赶紧滚。
她只好求助地看向叶立轸, 谁知道叶立轸却是视而不见。
她又小心地留意着叶立轩的神情,却见叶立轩微垂着眼睛,神情难辨。
一时心里苦涩不已,想着他们都好狠的心,养她这么大, 哪里顾及过她的感受!
茶点上来了,叶老爷子和蔼地和叶天卉说着话, 问起她在“北平”的种种。
叶天卉也就大致讲讲, 讲起自己的生活,讲起如今的北京城,也讲起每日的面茶。
她赶的时候不好,平时都是按票供应, 很多好东西她见到过但是没吃过,不过现在也都大致和叶老爷子讲讲。
这么一番聊过, 倒是勾起了叶老爷子的一番乡情。
叶老爷子感慨:“说起老北平的面食,那么多花样呢,蒸饺、馄饨、馅儿饼、烧卖、合子还有包子,还有各样新鲜的好菜,我还记得我以前最爱吃的翠盖鱼翅, 那大个的紫鲍, 用新鲜的荷叶包火腿,那个味儿啊……”
他摇头, 叹道:“只是可惜,来到香江后,我就再也没吃过那个味了,这香江的膳食和北平不是一个味儿。”
旁边叶文茵心里真是犹如热锅蚂蚁,此时听得这话,忙笑着道:“爷爷,你喜欢吃,让厨子给你做就是了,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叶老爷子却摇头:“你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味儿,哪怕同样的做法,香江的馅饼就是香江的味儿,做不出北平城的那个地道哪!”
叶天卉听着叶老爷子说话,倒是感觉亲近了一些。
她这一路行来不容易,难免对叶家人多了几分猜测,那些猜测都是冲着“豪门无情无义”去的,如今见了白发老人,便觉得倒也未必那么无情,于是心里越发稳妥。
这时候,那叶老爷子又问起来:“你好好的怎么想着过来香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吗?你是怎么过来的?”
叶老爷子这问题对于叶天卉来说,自然是正中下怀。
她抬眼扫了一眼叶文茵,却见叶文茵神情紧绷,明显是坐立难安。
她笑了笑,便道:“叶爷爷,说起我来香江,这话就扯远了,估计得说半天了。”
叶老爷子:“没事,我们等着结果,左右也不急,我听着你说话亲切,你且说来我听听。”
对于讲故事,叶天卉是有些经验的。
她常年在外征战,偶尔间会回京面圣,面圣那几日自然至关紧要,兵马粮草这些经略大事全都要在这几日敲定,这个时候该怎么和圣人谈,这学问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