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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醒的昏迷中。
江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坠入了冰凉了湖底,沉入了无尽的深渊,眼前是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刺骨的寒冷、绝望和恐惧统统向他席卷过来,几乎要让他窒息。
四肢百骸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像是少不更事那会。
被人从身后猛地推入池塘,而后便是缓缓下沉的失重感,以及彻头彻尾的无力感。
可那些始作俑者却还在岸上拍手称快,看他的笑话。
那一刻,他没有丝毫办法去给与还击。
唯有从内心底里生出的那种刺骨寒凉,无尽冷意。
那种绝望,远比那秋日的湖水还要冰凉。
眼皮沉得再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缓缓地阖上。
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一张张面孔都在他面前如走马灯一样的掠过,时而变得扭曲,时而变得模糊。
他好累。
心想不如就这么永远的往下坠,把一切痛苦都遗忘,把所有烦恼都忘却。
可有一道清亮嗓音却在黑暗中清晰传来。
始终鼓励着他不要放弃。
“江桐,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江桐,求你坚持住,千万千万不要放弃。”
“江桐,我不认输,所以你也不能认输,好不好?”
“江桐……”
“江桐……”
黑暗中,那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他一点一点离开深渊。
重见日光。
窒息感慢慢消散,寒冷也渐渐被驱散。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点点收藏吧,感恩~
第8章 回府
◎江桐和卫燕并肩迈入正厅,徐徐朝众人走来◎
江桐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守着他的江琉。
江琉发现他醒了,高兴地眼泛泪光。
“三兄,你终于醒了!”
在屋中守着的江柯听到动静,亦从座上站起来,走至江桐身边,关心道:“三弟,你眼下可还有不舒服了?”
江桐摇了摇头,虽然身体还是疲乏的,但至少精神是有了。
“卫燕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本能所驱使,第一个挂到嘴边的,竟然是卫燕。
江琉道:“三兄放心,三嫂高烧已退,大夫说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不会有事的。”
江桐微微颔首,又问:“是你和长兄救了我们?”
江琉颔首:“我和长兄正好出城秋猎,发现你们了,不过三兄你这回可真得好好谢谢三嫂,要不是她……”
“江琉,你给我出来!”
江琉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声。
是陈闵闵又来寻他了!
江琉面上慌乱顿显。
江柯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仿佛再说,让你不听我的吧,这不就寻上来了。
“长兄,你可得帮我躲躲。”
江琉转向江柯求助,却被江柯半推半搡着推出了门去。
“君子当无愧于心,堂堂正正地去同陈姑娘把事情了了,别在此处叨扰三弟休息。”
江琉就这么被江柯打发了出去。
江桐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对江柯道:“长兄,我不在的这两年,三弟还跟个孩子似的玩闹?”
江柯见他唇角干裂,替他倒来一杯水,扶着他喂他喝下。
“他呀,你知道的,永远长不大的性子。”
江桐没再提江琉,转念问道:“府里知道我回来的事了吗?”
江柯道:“不曾,我与三弟还未曾回府,也未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
江桐满脸郑重地交代他:“那长兄便先不要将我已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是为何?”
江柯不解。
江桐随意编了个由头,“我不想让长辈担心,等过几日我身子痊愈了,我再回来参加四弟的喜宴。”
江柯想想也是,既然江桐孝顺长辈不想让他们担心,他自该支持配合才是,家中还有年迈的祖母,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免不得又是一顿心惊肉跳。
思及此,江柯点点头应下:“好,长兄答应你,绝不同家里说。”
转念他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你们这一路上,到底遭遇了什么,可以同长兄说说吗?”
事情没弄清楚前,江桐不想透露他太多,只轻描
淡写道:“雨天路滑,不良于行,车马不小心坠了山崖。”
“原是如此。”江柯这才算是弄清楚了,不免又是一阵心疼,他本就是良善的性子,作为家中长兄,对一众弟兄向来都是照拂有加,他看出江桐不愿多谈的意思,便道:“三弟大病初愈,需要好好静养,我回头再与四弟一同来看你们。”
江柯走后,江桐缓缓坐直身子,开始回忆当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那车夫信誓旦旦地说此地不会有山匪,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可突如其来、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山匪,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般的山匪是不会上来就害人性命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为谋财。
可那群山匪却是上来就要杀人,实在是奇怪得很。
江桐心中其实隐隐有了个猜测。
且这个猜测其实由来已久,只不过近几年愈发显露。
他天性寡淡凉薄,却在看人时,有种格外敏锐的直觉。
有些人明明笑容满面,对你热情殷切,关怀备至,却往往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要置你于万劫不复。
譬如,他那个八面玲珑的世母,秦茹。
不过眼下,要证实这个猜测,还需要切实可行的部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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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后。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憔悴得厉害。
好似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场山中的求生之路上。
用了个干尽。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男子身形俊秀,衣带迤逦,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像终年不化的积雪。
正是江桐。
发现卫燕醒了,他沉如寒潭的漆眸稍稍亮了些,走至她身边道:“你醒了,我帮你去叫大夫。”
卫燕见他要走,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江桐回眸。
卧榻上的卫燕,鬓发散乱,面容消瘦,乌黑绮丽的瞳仁不复生气,反而有种淡淡的哀愁。
楚楚惹人心怜。
“怎么了?”
江桐问她。
卫燕嗫嚅了一下苍白的唇,“有些害怕。”
许是因为她眼下的模样太过可怜,江桐难得流露出一丝温和之色。
“现在我们在医馆,已经安全了,不必担心。”
卫燕攥着他衣袍的手一点点松开,江桐见她不再相缠,出去叫来了大夫。
大夫替卫燕仔细检查后,捋着胡须道:“夫人身子亏乏的厉害,这段时间需要多养多补,少郁少忧才是。”
江桐颔首,送走大夫,端来一碗方才熬好的补药置于卫燕床头的矮几上,轻声叮嘱:“好好喝药,切记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