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也不知拉了多少人的仇恨,又有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云珠早从夏荷那里知道了内情,也会被郭络罗氏这番做派唬过。
不管别人怎么说,既然已经下了诏令,那大郭络罗氏进宫便势在必行,没两天,大郭络罗氏便带着一个青布包袱进了宫中,趁着请安,其他人将大郭络罗氏很是打量了一番,却见她和她妹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甚至还带着脂粉都遮不住的愁苦,不由放下心来。
当然,即使不放心,也没有人有心思再盯着栩坤宫了,慈宁宫里传出消息,仁孝皇后孝期过了,康熙欲要大封后宫。
第43章 晋封(二合一)
月明星稀,灯火如豆,夏天的夜风穿堂而过,却只带来阵阵燥热。
钮祜禄氏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上好的湖笔蘸着松烟墨悬在折子的上方,久久未落下,时间好像就此凝固,若不是在风的吹拂下桌案上的纸张高高扬起,简直让人怀疑这是画师笔下的画卷。
更漏滴滴答答,突然一声比更漏声更重的声音响起,湖笔上蘸着的墨在摇摇欲坠好长时间后,终于坚持不住,滴落在奏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也毁了这份将将开头的奏折。
同样,也将在沉思中的钮祜禄氏惊醒。
望着被墨痕污了大半的奏折,钮祜禄氏厌恶地皱着眉头,保养得宜的手伸出,将这奏折揉成一团,弃在地上。眼中闪过决然的神色,重又取出一份崭新的奏折,提笔蘸墨,不再犹豫一气呵成。
“娘娘。”钱嬷嬷担忧地看着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却只笑了笑:“嬷嬷,承蒙万岁爷错爱,既然让我忝居后位,自是要考虑宫中的姐妹,从康熙二年董氏进宫,现在已经十好几年了,现在的这些格格们,也都是有资历的老人,一直在格格的份位上,也不成样子,既然万岁爷将后宫交给了我,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我必然要为他补上,这才不负我和他夫妻一场。”
望着钮祜禄氏强作成熟的样子,钱嬷嬷不可谓不心酸,自家主子进宫以后,事事斟酌,万般小心,就怕办错了事惹人笑话,可就这般的谨慎,也没逃过那帮黑了心肝人的算计,长生阿哥的事情之后,主子明里暗里受了多少指着,谁又会想到,钮祜禄氏,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
钱嬷嬷暗自叹了口气,只望着万岁爷能懂自家主子的心。
次日,云珠来请安的时候,发现素来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钮祜禄氏居然在走神,任诸人说得热热闹闹,她也置若罔闻,就连佟佳氏隐隐约约的刺,钮祜禄氏也全没放在心上,浑不似之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明显听进心里的样子。
也不知这位主子,在琢磨什么重要事情,看着神游的钮祜禄氏,云珠心中暗想,只祈祷这主子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平心而论,这位主子是个好主子,只是怎么说呢,她的想法都很纸上谈兵个,经常是事情折腾了一溜够,费尽了心力,但谁也不念她的好,就不知道,这次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
云珠想些什么,钮祜禄氏自是不知道,她熬着时辰,看着差不多了,便匆匆散去了请安,云珠走得晚,走出大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钮祜禄氏吩咐下人将她亲手熬的鸡汤端上来。
宫中又要折腾了,云珠斩钉截铁地做出了这个结论,能让钮祜禄氏这么郑重其事的,也只有去找康熙了。
然而钮祜禄氏一直以贤后的标准要求自己,在她看来,那等送汤邀宠是最为可鄙,能让她去前头找康熙,必然是有着她认为的大事。
只是,康熙真的会领情吗?这个时候,云珠奇妙的和钱嬷嬷想到了一处,只不过和钱嬷嬷的担心不同,云珠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钮祜禄氏再怎么不得康熙喜欢,也是高高在上的继后,比她这小蚂蚁一般被人拿捏的格格,地位不知高到哪儿去,轮不到她担心。
云珠想些什么,钮祜禄氏并不知道,当然,即使她知道,也并不会在意,带着熬了一早上,黄澄澄的鸡汤,她直奔乾清宫而去。
这一日正好是大朝会,寅时康熙便正坐在乾清宫门外御门听政,收到太监回禀钮祜禄氏请见的消息的时候,正是大朝会已然结束,招人奏对的小朝会尚未开始,正在休憩的时候。
诧异之色在眼中闪过,康熙喝着粥的手稍顿,微微点头,自有那等机灵的太监前往乾清宫外宣召。
得知康熙允了她的求见,钮祜禄氏将已经足够平整的宫装又拉扯一番,然后才从贴身宫女萱草的手里接过食盒,踩着花盆底,端庄地往乾清宫内走去,迈开的步子好似都经过了测量,连间距都一样。
乾清宫东梢间,康熙已经用过了朝食,换下了大朝服,只穿一件薄薄的夏日常服,松散这辫子,正轻阖着眼让宫女为他疏通着头发,听见花盆底踩在金砖上微不可闻的响声,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看向钮祜禄氏。
这等日常模样的康熙,钮祜禄氏却也是第一次见到,红晕蔓上脸颊,她的心中浮现隐秘的喜悦。
康熙漫不经心地一个抬眼,却乱了钮祜禄氏的分寸,她勉强稳住,面上还是那个正经严肃的钮祜禄娘娘,标标准准地行了个礼。
这个礼,却将康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兴致彻底打消,他意兴阑珊地叫起,温和的问道:“可是后宫有何要事?”
钮祜禄氏咬着唇,既为难得见到的康熙那一副模样就此消失也惋惜,也为康熙对她的重视而高兴。
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耽误钮祜禄氏手中的动作,她将紧紧攥着的食盒打开,小心翼翼地端出尚有余热的鸡汤:“万岁爷,臣妾听人说,这上了年岁的母鸡,炖汤最为滋补,臣妾特意找御膳房要了最肥美的母鸡,又亲手熬了这碗汤,还望万岁爷保重身子。”
“娘娘有心了。”康熙含笑接过,望着那油汪汪的鸡汤,微不可见的拧眉,随即喝上一口,一阵腻味涌上心头,夏天里的汤都是清清爽爽的,谁耐烦喝这油得不行的东西,这汤是钮祜禄氏亲手炖了送到御前,康熙还给她面子喝上一口,若是御膳房将这汤献上,莫说喝了,御膳总管就得赏一顿板子。
随手将汤放在案几上:“这味儿不错,娘娘费心了。”康熙淡淡颔首。
望着几乎没有被动过的汤,失望之色从钮祜禄眼中一闪而过,她很快收敛起多余的情绪,从袖袋中抽出一份折子,在康熙疑惑地目光中递上:“万岁爷,臣妾想着宫中的这些姐妹们进宫时日也不短,前些年宫中一直大事小事不断,便都只领了个格格位份,莫说他人,马佳氏和呐喇氏生育有功,却一直只是格格位份,实在有点亏了她们,臣妾奏请万岁,晋封后宫。”
康熙意味不明的看着钮祜禄氏,在即将封后的时机,见谏大封后宫之事,施恩的心思过于明显,在这个少年登基的天子眼中,钮祜禄氏心里最隐秘的想法一览无余。
钮祜禄氏心中忐忑,看着康熙晦暗不明的眼睛,试探地叫道:“万岁爷?”
康熙垂下眼皮,将层层心思隐藏在睫毛之下,接过钮祜禄氏的折子细细查看,不得不说,钮祜禄氏这份晋封的名单,很说得过去,在宫中有些资历的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晋封,有些名字及若不是在这份折子里提起,康熙几乎都要将这个人忘了去,可以看出,钮祜禄氏虽然想着施恩,但还是尽了心的,不是全部都为自己人请赏。
不过,在晋封这事上,康熙自有考量。
康熙看着折子,好半晌没有出声,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钮祜禄氏忐忑起来,她试探着问道:“万岁爷?”
合上奏折,康熙抚掌大笑:“娘娘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说着,康熙在宫女的伺候下踩上软鞋,往小书房而去。
在康熙的示意下,钮祜禄氏满头雾水的跟上。
却只见康熙走到小书房的书桌前,这书桌由一整棵金丝楠木打造而成,隐隐地透着奇楠的香味,书桌上干净整洁,唯有正中间放着一张宣纸。
康熙招手,顺着康熙的手势,钮祜禄氏仔细一看,这居然也是后宫晋封旨意。
钮祜禄氏脸色瞬间惨白,两只腿直愣愣地跪下,膝盖碰上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余音在小书房里来回,钮祜禄氏慌乱请罪:“万岁爷,是臣妾僭越了。”
康熙用眼神示意梁九功将钮祜禄氏扶起来,这才劝慰道:“何又至此地步了,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朕很高兴。”
钮祜禄氏惨白的脸上终于见了丝血色,她控制着自己,将视线从宣纸上移开,忍者和没对那个格外特殊的名字发表意见,只勉强着告退。
康熙目色沉沉的看着钮祜禄氏,点头应允,对于她的缄默很是满意,等钮祜禄氏背影消失不见后,示意梁九功将这碗精心熬制的鸡汤处理掉,这才面色如常的召见大臣会商国是。
强自镇定坐上肩舆,身子刚碰上柔软的靠背,整个人便泄了劲般,摊了下去,再没有半分力气。
顶着正午的太阳,肩舆晃晃悠悠地到了永寿宫,钮祜禄氏走下软轿,便是一个趔趄,吓得萱草忙冲上来紧紧扶住。
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宫门,听见动静的钱嬷嬷迎了上来:“主子,这是怎么了?”
见着焦心不已地钱嬷嬷,钮祜禄氏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嬷嬷,我错了,原来万岁爷对于后宫早有考虑,他只是没有和我而已,是我妄自尊大了。”
钱嬷嬷心疼不已,揽着钮祜禄氏的背轻抚:“娘娘,想来是万岁爷一时疏忽,您是这后宫名正言顺的主子,您做的事情,说破天也占据了礼法。”
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流落,钮祜禄氏低低将心事吐露:“万岁爷拟的封嫔名单上,有郭络罗氏。”
“怎么会,这,这不合规矩啊,郭络罗氏进宫才几个月,怎能封嫔!”钱嬷嬷失声叫出。
钮祜禄氏苦笑:“这便是万岁爷直接拟定名单,甚至今日敲打我原因,可不就是为了他心尖尖上的人铺路。”
钱嬷嬷一时无言,只恨自己笨嘴拙舌的,不能开解主子,还是钮祜禄氏,将钱嬷嬷衣裳哭湿了一片后,又打起精神,擦了把脸,处理起宫务来。
和钮祜禄氏的一无所知不同,从康熙偶尔露出的言语中,佟佳氏隐约知道康熙想要晋封后宫的打算,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名单,但佟佳氏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在永寿宫里愁云惨淡的时候,景仁宫气氛却截然相反。
这一日从永寿宫回来后,佟佳氏难得的将云珠和大佟佳氏都留了下来,在正殿里说话。
奇怪的是,佟佳氏将人留了下来,却并没有说什么正经的事情,反而一反常态的说些家常琐事,就连云珠都被她纡尊降贵地问候了几句,这让云珠心中很是惊诧。
事有反常必为妖,无论是钮祜禄氏去几未踏足的乾清宫,还是佟佳氏和她们闲话家常,必然有其用意,至于她们意欲为何,云珠并不着急,她坐在正殿上,吃着上好的冰酪,感受着冰鉴里传来的凉意,很是舒爽。
是的,冰鉴,佟佳氏怕热,上岁里闹了那一波后,内务府再不敢短了她的用度,景仁宫正殿里冰鉴早早便用了起来,整个殿中都是舒适的凉意。
闲话家常都最后,佟佳氏终于吐口,她放下冰碗:“再过些日子,那位的封后旨意便会下来。”
云珠配合的点头,这个消息,已经是宫中公开的秘密,这必然不是这次搅动风云的原因,但她也没急着发问,只舀着冰酪,等着佟佳氏下文。
反正宫中日常,云珠有充分的时间和佟佳氏磨,佟佳氏这番做派,也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她的目的是什么,最后总会说的。
云珠优哉游哉的不着急,大佟佳氏也像锯嘴的葫芦一样,一言不发。对此,云珠毫不意外,和大佟佳氏同住景仁宫也不少时日了,对于这位的性子自诩了解几分,这人的性子和她族妹真是截然不同,云珠上辈子见过一句话,用来形容大佟佳氏再贴切不过了,真真是不干己事不张嘴,一问摇头三不知。
自家人知自家事,较之云珠,佟佳氏对她这族姐更了解几分,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两人的追问,也懒得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将她的意图表明:“表哥有大封后宫的打算,现如今只怕他已经有了腹稿,今日里留你们,便是要和你们说清楚,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候,有什么争吵闲话的都给我忍住,万不能惹出事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道最后,声音如淬冰。
即使佟佳氏对这族姐和云珠并不怎么看得顺眼,但她也不傻,知道这两人便是她的天然助力,既不要推人去和她争夺表哥的宠爱,自己的人位份还能往上升,佟佳氏是铆足了劲,要推他们一把的。
冷言说过,便是软语,佟佳氏又放柔了声音:“我知你们俩人都不是那等惹事的人,对你们我自是放心的,只不过这宫中人多事多,也不知是否有人故意下些绊子,你们万万记住,必须稳住。”
说完,她上下打量大佟佳氏和云珠,见着云珠清丽的容颜,忍者妒意道:“姐姐你康熙十年便入了宫,这次分封一个嫔必然少不了,您就踏实等着,至于乌雅氏,你康熙十四年才入的宫,在宫里满打满算也不足两年,资历尚浅,大概能给你定个贵人的位置,旨意会在封后之以皇后的名义下旨,以示皇恩浩荡。”
说到这,佟佳氏下意识的撇了下嘴,很快又正了神色:“只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的心。”
“谢娘娘恩典。”佟佳氏话音刚落,云珠便干脆利落地谢恩:“娘娘恩泽没齿难忘。”
说几句好话便能抓住这如同天上掉馅饼般的机会,将名分实实在在的定下来,这等好事傻子才不要呢。
云珠心里嘀咕着。
“谢娘娘恩典,我不争气,枉费了你为我费的心。”紧随其后的,便是大佟佳氏的话,只是这话意,怎么听得这么不对劲?
云珠狐疑地望去,却见大佟佳氏手上的帕子都要被她拧成了麻花,却还是细声细气地坚定说道:“成为嫔,实非我所愿,还请娘娘劝万岁爷收回成命。”
不会吧,居然真有这种傻子。
云珠看西洋景般的看着大佟佳氏,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大佟佳氏这是何意,清宫之中等级分明,不同等级的人所享受到的份例,能使用的物件都不一样,嫔为便已经算是主位了,待遇和贵人、格格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就算大佟佳氏不愿争宠,能舒服点过日子,为何不愿意呢。
云珠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只见大佟佳氏顶着佟佳氏的冷笑,缓慢但清晰地说道:“我听人说,和我同年进宫的那位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过段时间要回蒙古。”
那位蒙古格格,在清朝后宫中毫无存在感的那个人,要回蒙古了啊!这也是件好事。云珠想着,康熙摆明了不待见蒙古的后妃,尽管从蒙古选了妃子,但只是为了和她们父兄联络关系,这些女子在后宫也是可怜,能有机会回蒙古,骑着大马纵情驰骋在草原上,或许才是这蒙古格格最好的归宿。
只不过,大佟佳氏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云珠疑惑地想,突然,她心中悚然一惊,莫不是...果然,大佟佳氏随后说的话,印证了云珠的猜想:“妹妹,我们佟佳一族,有你在宫中,有地位有宠爱便够了,我既不讨万岁爷的喜欢,在宫中更是毫无作用,你能不能求求万岁爷,放我出宫回家。”
大佟佳氏这段话说完,不仅将云珠震地呆立当场,更是将佟佳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她随手便抓住个摆件往大佟佳氏脸上砸去,大佟佳氏定定的没有躲闪,任由摆件砸到额头上,擦开的口子里有血冒出。
佟佳氏忙跳起来尖叫:“你怎么不躲呢。”随着佟佳氏的尖叫,门外的宫女们迅速围了过来。
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云珠断然喝道:“里面没事,都别进来。”
急匆匆的脚步声停止,变成了试探的触碰,莺莺高声喊道:“娘娘”,将佟佳氏的神智唤回,她厉声:“都不许进来,违令者罚。”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大佟佳氏还如雕塑一般跪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停止流淌,干成难看的血痂,云珠忙跑过去用帕子捂住创口,用眼神示意大佟佳氏服个软,谁知道大佟佳氏却只冲着她露出一个柔软却坚持的笑容。
唉,这是铁了心想要出宫。看出了大佟佳氏眼中孤注一掷的决绝,云珠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得偿所愿,否则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又要在这宫中枯萎。
大佟佳氏的受伤让佟佳氏从暴怒中回神,她按着额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
原以为的好事,以这样一地鸡毛收场,云珠也不愿沾惹这对姐妹之间的事,示意大佟佳氏按好帕子,便行礼告退。
这件事的后续,云珠并没有关注,日子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树上的鸣蝉叫的人心烦意乱,沉闷的空气简直让人喘不上气来,云珠坐在池塘旁的长廊上,倚靠着柱子,百无聊赖地冲水里扔着鱼食。
大群大群的鱼摆着尾巴一拥而上,将鱼食哄抢一空,云珠看得有趣,重又扔下些许,正是这个时候,大佟佳氏找到了云珠,请她一叙。
云珠诧异地放下鱼食,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她和大佟佳氏尽管同住一宫,但几乎未有交集,唯一可以称得上交集的那件事,便是大佟佳氏要出宫了,她突然请自己过去,大概是那件事情出了结果。
果然,等云珠挥着扇子走进门,大佟佳氏看到她的第一句便是:“我要出宫了。”
笑容是云珠从未见过的明媚。
也不知那天自己走后大佟佳氏还说了些什么,还是佟佳氏自己便想通了,反正结果便是,大佟佳氏终于要出宫了。
听了这话,云珠犹豫着该给什么反应,见到云珠这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大佟佳氏噗嗤笑了出来:“我便知道,你和她们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