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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看向赫连夙皱眉,“你是新来的?”
  “是,属下叫苏炼。”赫连夙神色不变,低下头来,“主管说住院人不多,便让我来。”
  宗凛道,“出去吧。”
  赫连夙余光扫了苗柠一眼,他心底还有两份愧疚,这会儿乖乖的退了出去。
  宗勉声音有些低哑,“朕、我也先走了,探花郎好好养身体。”
  他没让宗凛送他,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开了荣王府。
  宗凛看着宗勉的背影,神色淡淡。
  刚才哭得太厉害了,怀里的少年轻轻地抽泣了一下,宗凛低下头来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苗柠摇了摇头,他喉咙沙哑着,“宗凛,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日后不会了。”宗凛道,“我去哪里做什么都会告诉你,好吗?”
  苗柠轻轻地嗯了声,伏在宗凛的膝盖上,缓缓地闭上眼,他说,“好累。”
  “睡吧,我陪着你。”
  赫连夙能透过窗看见少年微微颤抖的睫毛,如同欲飞的蝶。
  他奇怪地想,为什么自己要关注苗柠这样的人。
  苗柠这样弱不禁风的男子是他从前最不喜欢的人。
  ……
  苗柠捧着话本坐在窗边往外看,他发现赫连夙站在那里和清风说话,似乎格外自在。
  苗柠眉一拧,叫道,“清风。”
  “公子。”清风连忙过来,“怎么了?”
  “新来的那个护院,把他给我叫过来。”苗柠说。
  清风转身去叫赫连夙。
  赫连夙站在苗柠面前,他低着头,那身气势却不像低头的模样。
  苗柠掩着唇咳嗽了一阵道,“苏炼?”
  赫连夙不明白苗柠想搞什么鬼,他说,“是。”
  “给我倒杯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冷了。”苗柠把话本放到腿上,抬眸看着赫连夙,“能做吗?”
  “倒杯水而已。”赫连夙冷笑,“有何不会?”
  清风皱眉,“谁让你这样和公子说话的?”
  赫连夙:“……”
  他磨了磨牙,想起是因为自己苗柠的病一直没好,忍下心头的怒意,把水倒了然后塞到苗柠手中。
  苗柠又咳嗽起来,他双颊泛着红,眼底含着因咳嗽而泛起的泪花瞪着赫连夙,“如此粗鲁,连杯水都倒不好,怎么能在内院帮忙?”
  赫连夙几时被人如此讽刺过,偏偏他还不能发火,在看见少年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后又倏地低下头。
  可恶,这副模样是在博取他的同情和可怜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苗柠嗓子疼得厉害,“去给我把药端来。”
  赫连夙转身去断药。
  清风眉头皱得更深了,“公子,这人看起来桀骜不驯,不适合待在主院。”
  但是这人更不适合去其他院子,苗柠还是觉得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一些。
  他捧着手中的杯子说,“桀骜不驯就调教好,有利爪就把爪子磨平,既然他要来,怎么做就是我的事了。”
  清风一顿道,“是。”
  “这个人的事你别告诉宗凛。”苗柠把杯子递给清风,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他身子冷,这层毯子好像不足以让他暖和起来。
  清风回答,“我的主人是公子,我只听公子的话。”
  苗柠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扶我回床上休息吧,榻上不舒服。”
  清风的手还没伸过来,端着药碗来的赫连夙眉头一拧道,“不是没什么力气?”
  清风一开始还觉得赫连夙不错,但是如今看他对苗柠的态度,他又觉得这个人实在讨厌。
  苗柠有些费力,懒得和赫连夙说话。
  赫连夙把药碗往清风怀里一塞,然后把苗柠抱起来。
  清风大怒:“苏炼你!”
  “若是让他走到床上,晕倒了怎么办?”赫连夙打断清风的话,“弱不禁风的。”
  清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把心底的不满压下,苗柠说了要调教赫连夙,他不再多管。
  苗柠上下打量了一眼赫连夙道,“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赫连夙:“……”他好心好意抱这人上床,这人还不领情?
  “去给我打盆水来。”苗柠又指挥道,“你应该会吧。”
  赫连夙憋着一肚子气去打水。
  他想,他上辈子真是欠了这苗柠,要不然也不会现在待着这里让这人百般折腾。
  偏偏他心底有愧。
  苗柠吃过药便开始犯困,他睡着后乌黑的发散在枕头上,衬得那张脸雪白又小。
  赫连夙站在床边看了半天喃喃道,“还是睡着了看起来更漂亮,至少不会指挥我干些乱七八糟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皱眉,“那宗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跟个老妈子一样,当真是丢人。”
  若是那些被宗凛吓到屁滚尿流的敌军看见了,只怕会贻笑大方。
  不过……
  赫连夙在床边蹲下,他有些好奇摸了摸苗柠的脸,有些震惊,“这么嫩这么滑,像豆腐似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这样想着,鬼使神差地靠近苗柠,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赫连夙不可置信地摸了脸看着苗柠,“你竟敢打我?”
  苗柠困得不行,被人又是摸脸又是咬脸的吵醒,只打一巴掌都算轻的。
  他声音极冷,“我看你是疯了吧?你不是讨厌我吗?你咬我脸做什么?”
  赫连夙:“……”
  苗柠脸白,只是咬出了齿痕也看得清清楚楚,赫连夙心虚起来,他囔囔道,“谁让你折腾我。”
  苗柠气笑了,“我折腾你?你尽快离开荣王府不就行了?留在这里自然要做好自己的本职,给我好好的当护卫。”
  赫连夙抬了抬下巴,“总之你折腾我,我咬你,扯平了。”
  说着他嘟囔,“我还没用力呢,谁知道你跟豆腐做的似的,娇气,脾气大,也就宗凛受得了你。”
  苗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你给我滚出去,拿上那边的扫帚,这几天都给我扫地去,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
  赫连夙大怒:“你——”
  苗柠被气了一遭,这会又止不住咳嗽,赫连夙的话在喉咙里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转身出了房间。
  苗柠让清风取了膏药来把脸上的牙印抹去,不至于在宗凛回来后看见。
  他揉着脸骂道,“这狗玩意。”
  狗玩意抱着扫帚面无表情地扫落叶,听见骂声又抬头看过来。
  苗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了赫连夙几次,此刻见他看过来又有些怵,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赫连夙看着那双含怒的桃花眼,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赫连夙心想,他肯定是疯了,他竟然觉得这弱不禁风的苗柠很漂亮,明明又难伺候脾气又差,一点都不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他重复着想,似乎这样就能把心底那丝异样彻底从心里拔
  出。
  ……
  这样将养了多日,苗柠总算能见见外面的太阳了。
  只是一场病下来他清瘦了不少,分明是烈日,他还额外披了件披风。
  宗凛心疼地摸着他苍白的脸蛋,“又得养好一阵子才能把这点肉养回来,不过好在病好了。”
  苗柠嗯哼了两声,好一段时间没怎么下床,身体都困乏。
  他半靠在宗凛怀里,“你这些天都没去军营没关系吗?”
  “有他们足够了。”
  宗凛早就有意识地培养了能替代自己的人,如今虽然还不如他,但是等到成长起来也不需要太久。
  “今日想不想去军营?”宗凛问。
  苗柠轻轻地嗯了一声,“出去走走吧,总待在屋里我好闷。”
  宗凛让清风徐来备了马车。
  苗柠出门的时候看见赫连夙握着扫帚,紧皱着眉头扫落叶。
  他一边觉得有些好笑一边又觉得赫连夙自找的,活该。
  再发疯他还能让赫连夙去刷恭桶。
  还未到军营,苗柠便听见了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向宗凛。
  宗凛道,“一会儿我先送你去我屋子休息一会儿如何。”
  苗柠点了点头。
  二人刚下马车,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男人便迎了上来叫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