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什么极品!”洪员外还没说话,十二姨太便不高兴了,她搂着员外的脖子,“老爷,您都有十五房太太了,怎么还要啊。”
“去去去,”洪员外挥手,“你先下去。”
十二姨太哼了一声,瞪了眼管家,不情愿地走了。
她从洪员外身上下来,露出男人六月孕妇般的肚子。
那十根蛆虫似的白胖手指上戴了三个指环。洪员外捻了捻唇角的胡须,问向管家,“有多极品?”
管家道,“绝对的极品。”
洪员外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可随即皱了皱眉,“那些人的鼻子比狗还灵,要是破了,可就卖不上价了。”
“我的老爷,何必非破呢。”管家嘿嘿一笑,“多得是花样。”
洪员外看向他,相视一笑,“好,那就去瞧瞧。”
……
清瞳醒来时,天色已晚。
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她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蓦地想起了前因后果,忽然间,一只肥胖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
清瞳吓得尖叫起来,猛地向后缩去,一抬头,才发现床边居然有一个男人!
“嘿嘿,”洪员外越看越是满意,“小美人儿,别怕。”
“你、你是谁!”她四处搜寻,只能拿起枕头护在身前。
“我?”洪员外坐在了床边,“我姓洪,是这洛城里最大的员外。”
“洪…洪员外……”清瞳从慌张里找出了一丝思绪,“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城门口施粥的就是洪员外府的人!”
她惊魂未定,却带了两分期冀,“洪员外!您是好人,是您救了我吗?”
听到这句话,洪员外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好人?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好人,你乖乖听话,我能让你少受点苦头。”
清瞳愣怔地看着他,“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还给穷苦百姓们施粥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自然是因为,”洪员外伸手,摸了把女孩儿光滑水嫩的小脸,“你长得又香又美了。”
“别碰我!”清瞳挥开他的手,往床尾爬去。
她还未下床,就被洪员外一把扯住腰上的衣服,按着她的肩滚到床上。
“来了这儿你还想去哪儿?”
那双被肥肉堆挤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光,他呼哧呼哧地喘气,嘴角带着两分邪笑,压着不到他一半分量的女孩,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清瞳再也忍不住惧意,哭喊着胡乱蹬脚,“我要回家,我爹爹不会饶过你的!他一定会去告官的!”
“哈哈哈,一个小商贩而已,他尽管去告,从县衙到知府,我看他能告出什么花来。”洪员外撕开了清瞳的外衣,看见那雪白的肩膀时,声音和手指都颤了,“好、好肉……”
他像是饥渴了大半辈子似的,猛地低头吸咬下去。
清瞳嘶声尖叫起来,她实在是怕极了,哭道,“洪员外,我求求您,您是好人呀,求求您放了我!您是给穷人施粥了好人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洪员外按着她,笑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听话,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可要是再这么大喊大叫,嘿嘿,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正说着话,窗外突然响起了两声轻叩。
洪员外不予理会,那叩窗声又响了起来,他烦得回头问了句,“谁啊。”
没人回他,只是不停地叩窗。
“谁啊,烦死了,”洪员外起身,走去窗边,“管家么。”
他推开窗子,正要发火,忽然间,一颗鲜血淋漓的骷髅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啊!”洪员外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窗子外头漆黑一片,连月光也无。
一具染血的骨架子立在窗边。
那森白的骨头上挂着零星几点碎肉,一双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屋里的洪员外。
“鬼!有鬼啊——!”
“闹鬼了闹鬼了!”
一大早上,秋哥来给狗送饭,刚一跨进门里,就对两人道,“你们听说了吗,东院昨晚闹鬼了!”
“什么!”纱羊惊呼出声,随即才意识到秋哥儿看不见自己。
恒子箫一顿,余光瞥向躺在通铺上的司樾,接着对秋哥儿道,“东院?就是洪员外和姨娘太太们住的地方?”
“是呀,听说二更时分,老爷窗外出现了好多鲜血淋漓的骷髅!”秋哥儿说着,自己害怕起来,抱住了胳膊使劲搓。
“那些东西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密密麻麻地站在院子里,骨头粘着碎肉,滴滴答答地掉下肉和血来,死死地盯着老爷,整个院子里都是血——啊呀!骇死人了骇死人了!”
司樾磕着瓜子看着话本,听到这里抬头,“可不是,那可真是骇死人了。”
恒子箫望向司樾。
秋哥儿又道,“老爷被吓得病了,本来过几日东院还要大摆筵席请好多官爷富商吃饭呢,这下子办不成了。虽说咱们能清闲几日,可要是真有这东西,只怕会往西院来,我们可怎么办呢!”
恒子箫宽慰他道,“洛城是禛武宗的契地,若真出现了妖邪,禛武宗必会派修士过来察看。”
“还真让你说中了,”秋哥儿道,“听说今天晚上就会有仙人道长过来。”
他还是搓着胳膊叹气,“希望仙人能降服那些东西才好,我今天晚上可不敢睡觉了。”
他害怕地走了,送他出去后,恒子箫折回来,关上门,坐到了通铺边。
“师父,”他望着嗑瓜子的司樾,“那洪员外可是害死人命了?”
“哦?你怎么知道,”司樾翻了页话本,“你和他认识?”
“不……”恒子箫看着她,“只是您方才说,‘骇死人了’。”
司樾扬唇。
纱羊大惊,“难道真是这样?这太可怕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这里的管事一个比一个讨厌,原来是上行下效!”
她说完又急了,“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有那么多鬼怪来索命?”
“谁知道呢。”司樾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恒子箫看了眼司樾,随即半瞌下眼睑。
他心中有所揣测,可不敢轻易开口,也不必开口——那洪员外竟敢欺辱师父,被教训一通也是应该的。
“哦~我知道了!”纱羊一指司樾,“是不是因为你在,怨魂厉鬼们感知到了什么,觉得有人撑腰了,所以就一起出来了?”
司樾噗嗤一声,“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知道那洪员外到底害死多少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骷髅呢。”
纱羊摩挲着下巴,“就是枉死,十个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个能成鬼。秋哥儿却说有二三十个……天呐,他该不会害死了几百人吧!”
“这关我们什么事,”司樾睨着她,“反正一会儿就有道士来斩妖除魔了。”
她这话说完,第二天上午,秋哥儿便惊慌地跑来对他们说:“不好了不好了!那两个道长昨天晚上被邪祟吸走了功力!变成了凡人!现在正在东院里养伤呢!”
“来的修士是何境界?”恒子箫问。
“仙人的事,我怎么知道。”秋哥儿说,“禛武宗又派了人来,听说这次来的师父比上一回来的更厉害!”
再过一天,秋哥儿又跑来喊:“不好了不好了!新来的师父也被吸走了功力!整个府里全乱套了!禛武宗说要严查此事,派了更厉害的仙人过来。”
司樾忍不住了,指着秋哥儿笑,“你猜明儿怎么着?”
秋哥儿一愣,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明儿怎么着?”
司樾掐着嗓子,学着他的模样,着急忙慌地喊:“不好了不好了!那大师父也被吸走了功力了!”说完她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司姨!都这时候了,您怎么还说笑呢。”秋哥儿抱怨道,“连着两拨仙人都降服不了这妖孽,可见多么厉害。西院里已经有人告假了,我看我们也快点走吧。”
“不急不急,”司樾直笑得累了,“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结呢。”
“哎呦,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工钱!老爷夫人们都已经去了别苑了。”秋哥儿一跺脚,“你们不走,我和我娘要先走了。”
趁着天还没黑,秋哥儿赶紧跑了。
纱羊立即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禛武宗郑重对待了此事,就一定能解决,我们也还是走吧。”
她疑心是司樾的气场助长了那些鬼怪,就算不是这样,这里乱糟糟的,还是走了干净。
“急什么,”司樾从通铺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来这洛城一个月了,整日就遛狗遛狗遛狗,都没享受享受这繁城之美。就算要走,也得先享受了一番再说。”
“你还要怎么享受?”
“上街,”司樾推开门,“挥霍。”
洛城的夜市是一绝景。
其他地方到了晚上便没了声响,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夜市,但洛城日日都是佳节,日日都有喧嚣璀璨的夜市。
司樾说着挥霍,可去的却是菜市。
他们打西边过来,自西口进入菜市,甫一靠近,恒子箫便听见了鼎沸的人声。
向来冷清的菜市西角此时竟围满了人。
一群男子闹哄哄地聚在一起,嘴里吆喝着什么,赌博似的亢奋吵闹。
司樾揣着袖,带恒子箫往那热闹处挤。
恒子箫拦她,“师父,这里人太多了,还是换个地方。”
他一眼扫过,全都是些眉眼不善的男人,师父到底是个女儿,怎么能和这些人挤在一起。
“人多才好,”司樾推他,笑道,“若不是有极品珍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买呢。走,看看去。”
恒子箫只得随她去。
这家店前摆了十几张方桌,张张满座,唯有一人高马大、肤色黝黑、带着大刀的男人旁边没人敢落座。
司樾带着恒子箫就在那坐下,对着那满脸横肉的男人一笑,“打扰。”
男人诧异地扫了眼她,疑惑这两人竟然不惧怕自己,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纹了墨龙的胳膊,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