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顾时也收起倦意, 惊讶地问道, 此前他是觉得姜南溪不是那种喜欢寻求别人帮助的人,不然她只要开口, 以谢昀庭的能力随便给她找一套高档公寓,花不了一两个小时, 但是她自己找了中介最后还让朋友帮忙发了朋友圈,应是个很独立的女生, 眼下谢昀庭这么快知道了,难道是他判断错了?
顾时也怀揣着忐忑又问了一句“你还知道些什么?”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谢昀庭留了一步,顾时也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谁知顾时也咬定了没有其他不松开,他才又缓缓开口,“那我来和你聊聊,租房给我老婆,收了租金还不给用主卧的事”。
谢昀庭说话的方式和他在商场的那架势没有什么区别,言辞之中都是笃定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话时又闲庭信步的模样,让听的人总觉得他胜券在握,不自觉心虚了几分。
顾时也没做错什么,这房子是他私人财产,父母并不知道,此前他从未打算出租,打算日后被烦着了有个安心之处,也是看在谢昀庭的面上,临时起意租给了姜南溪,房租便宜了一半,至于主卧他是想着毕竟以后是自己的私人住处,并不想让别人占有,房子是四室,除了保姆间还有客卧和书房,应是够她一个女生用了。
当然他还有私心,就是这房租到时候直接付给他,他是打算拿这些来买实验耗材给组里那些学生多练练手,父母若是知道他自己出钱做实验,指不定又要怎么唠叨,为了减少麻烦,他收了那么点些微的房租,想不到谢昀庭竟然这么计较,他蛮不开心地回道“怎么,你谢总如今也是计较这7500的人了?”
“你一个月开销多少?”谢昀庭没理会顾时也的胡闹,绕开了话题。
“三五万,主要看心情,怎么了?替我爸妈查账?”顾时也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工资够花吗?”谢昀庭又继续问道。
“那肯定不够,医院的收入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时也回答地痛快,三五万已经算他少的开销了,国内的医院比国外忙的多,他除了门诊和手术,还要盯着实验室的课题,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工作,即便是如此他也能花到那么多,幸亏了父母那张无限额的信用卡。
说完他多少也有些反应过来,谢昀庭并不是想问他真实的开销,是借由此让他想到姜南溪的收入,以她目前的资历,一年能达到二十万也是不错了,后续还要看她课题的发展情况和职称,如果房租7500一个月,已是占了她一半收入了,怪不得谢昀庭反应那么强烈。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打算趁机问个清楚,等等,刚刚听到了什么,到这会儿,顾时也才反应过来,刚刚谢昀庭说的是什么?第一句是他老婆,这是什么惊天新闻,他怎么后知后觉,“谢昀庭,你刚刚说南溪是你什么?”
谢昀庭并不理会,而是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房款你说个数,房本给我”。
“总得有个说服我的理由”,顾时也压根不吃这套,现在是谢昀庭有求于他,这点他还是料的清楚。
“我和南溪结婚了,我老婆不能住在别的男人的房子里,这个理由够吗?”谢昀庭官方板正地介绍了一遍语气足够凌厉,这一遍足以让顾时也老老实实懵圈,“谢昀庭,连你也玩闪婚这一套?”
谢昀庭并没给顾时也听故事的机会,而顾时也当然也识趣,他得意地提了要求,“钱我不要,我要你云海湾那套房子”,当时也是没机会拿到云海湾才买了远洋公馆,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才是清幽。
远洋公馆的市价1000万出头,而云海湾因为产品的稀缺性,现在足足有远洋公馆的两倍价格,然而谢昀庭毫不犹豫应了,却还不打算就此放过的意思,“房租的事还得有个说法”。
“怎么,谢昀庭,你还打算让我跟你请客吃饭赔罪不成?”顾时也现在是得了便宜卖乖的心态,说话的语气里都洋溢着兴奋,他没想到云海湾换的如此容易。
“也不是不行,你做东,叫上南溪”,谢昀庭挂了电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昀庭此前不是不喜欢饭局?顾时也倒是不了解了起来,这还是他认识的谢昀庭吗?
到了傍晚,顾时也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叫姜南溪出来,正站在二楼的楼梯间犹豫不决时,说曹操曹操到,姜南溪正从实验室出来。
她找了一些临床数据尝试做了个统计结果出来,电脑看的时间久了,眼睛很累,凑巧实验室的打印机没纸了,下路去小卖部看看有没有a4纸卖的。
顾时也站在一二楼拐角台阶平面上踱来踱去,出于礼貌,她打了声招呼,“顾教授好”。
“好巧,南溪”,顾时也挤出笑容。
站在一二楼必经之处,不巧才怪,但他顾不得,云水湾的房子他太喜欢,只能厚颜无耻。
“顾教授,你那边有多余的a4纸吗?”姜南溪看了眼外面,小卖部走过去还有段距离,来回也是浪费时间,干脆试试能不能借到,明天上班的时候顺路买了再还回去。
此时即便是没有,也得有,当然更多的是,他的实验室里确实有,趁着姜南溪借a4纸的功夫,顾时也下了个套,他心里默念着即便谢昀庭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他。
姜南溪稀里糊涂被顾时也用一沓a4纸换了一顿晚餐,还必须是今晚兑现,倒也无妨,晚餐总归是要解决的,她着急回去分析临床数据,并未多想,全然也忘记早上谢昀庭说过要来接她的事。
搭档薛昱虽然不具备临床工作的实力,但是学习能力极其出众,结合自身很扎实的基础实验能力,根据沈砚洲推荐的一些论文材料以及文献参考,他很快习得了部分材料学知识,而姜南溪这边的临床病例数据统计分析也初见成果,她发现白内障术后眼内炎(简称pce)作为白内手术后的主要并发症,大多是是细菌性的,它作为一种世界范围内进行较多的眼科手术,目前治疗方式还相对单一,眼内注射抗生素或者玻璃体切除。
在新药研发方面有很多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新出现的细菌会有多重耐药性,会导致抗生素治疗失败,姜南溪觉得或许这里会是一个好的突破口,尝试去探索新的非抗生素疗法。
姜南溪讲完她的思路,薛昱也迅速引发了联想,他看资料的过程中,发现有一种镓离子作为抗菌剂,他有想过有没有可能和某种抗炎剂结合,然后合成一种新的具备生物安全潜力的新型介孔结构,这样是不是可以起到代替抗生素的作用,当他的问题一经提出,两个人似乎找到了课题的方向。
目前组内人很少,依靠他们两人想要实验这么大的探索性研究很有难度,但是目前已经取得了一大突破,多少有些兴奋在,薛昱当即打算叫上沈砚洲,看看三个人的思维能不能碰撞出什么火花,姜南溪一来二往也和沈砚洲熟识了些,她也很赞同,“下午去问顾教授借a4纸,顺带欠了一顿饭,要不我们叫上顾教授如何?”
“没问题,顾教授也是科研达人,多个人出意见,没什么问题”,薛昱答应的爽快,比起一开始的沉闷,课题的进展明显让他开朗了许多,也更放得开。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姜南溪跟顾时也发了信息在楼下见的,路过沈砚洲实验室时顺带叫上了他,三人就着课题聊了起来。顾时也这边接到消息也往外走,谢昀庭早已经到了停车场,他原打算打电话的,又怕扰到姜南溪工作,便干脆叫了顾时也出来。
顾时也是到谢昀庭的车边时凑巧收到了姜南溪的信息,他隔着车窗晃了晃手机,提醒谢昀庭摇下车窗来,而谢昀庭干脆开了车门下来在车外等着,便看到姜南溪走出了医学中心的大楼,正欲上前,旁边的两位男士便现身了。
路过一楼时,薛昱主动去看看顾教授还在不在实验室,姜南溪便先走至门口等着,等他们赶过来才一起出门,她快了一步迈出了门,所以谢昀庭先看到了她,而后看到了旁边的两位男士,和姜南溪讨论着什么,看起来情绪都很高涨。
等姜南溪又靠近了些,看到她明媚的瞳孔里散发着的光芒,是向着旁边一位正在说话的男士,正是和姜南溪重逢时那日遇到的男人,谢昀庭的眉心拧紧了,眸光冷淡地看向顾时也,这就是你说的约好了?
顾时也无辜地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知情啊,他内心默默地替着姜南溪发愁,惹怒了这位大哥可不好伺候。
谁知当姜南溪抬眸间看到谢昀庭,只是快步走了几步,停在距离谢昀庭两三步距离时,他的眉心瞬时舒展开来,顾时也仰头望了望天空,感觉头顶刚刚的那层乌云突然散去了一般,光线都变得明亮了许多。
“你是来接我的吗?”姜南溪一脸懵懂的表情,她根本没记起早上随口答应的话,“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顾教授也来,那两位是我的同事”。
谢昀庭眸色深沉地看了眼沈砚洲,又转向姜南溪,他其实只想和她吃晚餐,并不想有他人,至于顾时也也只是幌子,他相信顾时也的聪明自会找理由离开,只是没想到顾时也的搞定了是帮姜南溪又约了两位同事,还是男同事,这笔账他先记在顾时也账本上。
“你们......”
谢昀庭拒绝的话还未出口,顾时也抢在了前面,他着实没想到姜南溪在男女感情之事上这么迟钝,他怎么也得替谢昀庭搬回一城,“没问题,谢老板也需要偶尔下凡和我们尝尝人间烟火”。
说完还自顾自安排了起来,他带着两位男同事坐在后座,姜南溪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而驾驶座上的谢昀庭哂笑着,他何时为别人当过司机。
晚餐的地点因为完全没有考虑过,选的是配了烧烤和炒菜的大排档,谢昀庭全程看着附近烤架前的老板汗涔涔的模样,难以下咽,而顾时也不一样,他跟着两位男同事吃的香喝的爽,丝毫看不见谢昀庭黑着脸。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看着姜南溪送完同事,又安排完顾时也,这才上车回家,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却是画外音众多“看你们同事间挺好的。”
姜南溪知道看了他一晚上的黑脸,便知道他误会了,于是专程解释了一句“算不上,我们课题组的同事薛昱和沈砚洲是同学,他们关系比较要好,最近我们课题遇到一些困难,正好他在这方面有经验,所以来往多了一些”。
说完,她侧眸看了一眼,谢昀庭脸上的雾还未散去,于是傻呵呵地问了一句,“谢昀庭,你不会一晚上因为这个生闷气吧”。
谢昀庭赶在红灯前一脚油门急刹车,在他听到来往多时,思维稍微出走了短暂一秒,幸好回神的快,知道他生气,一晚上还聊的畅快,姜南溪也真有你的,但看着她被急刹车那么一晃,脸上有些惊慌,又忍不住关心了起来,“有没有撞到?”
“没有,谢昀庭你真的在生气吗?说说看要怎样才能消气,我试试能不能让你心情变好点”,姜南溪的课题有了进展,她整晚心情都很好,所以对谢昀庭也格外包容。
等了许久,她都以为等不到回应时,才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今晚当司机太累了,开不回玫瑰园,要住在远洋公馆”。
第21章 主卧
远洋公馆的书房里没有床, 比玫瑰园里谢昀庭的书房还简单,总不至于让他睡沙发,就他两条大长腿, 沙发应该也容不下,反倒是她身材小巧一些, 睡沙发轻而易举。
于是姜南溪并没有拒绝反而大大方方地说道, “我的卧室让给你,不许拒绝, 谢谢你今天又当司机又当钱包”。
“哦?今天不分三八线了?”谢昀庭嘴角噙着笑,侧脸看了一眼,又回头专注开车。
“分了你也没睡不是”,姜南溪一时口直心快, 脱口而出, 说完才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 她发现自己最近和谢昀庭说话总是容易被他绕进圈去。
经过反思,她决定下次开口前还是稍加思索再说, 免得又说出什么骇人语录。
“听起来有些遗憾”, 谢昀庭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玩心上瘾的一天,只要姜南溪绕进去, 他就不想轻易让她出来, 看着她着急又无措的模样, 似乎心情很好。
“谢昀庭,你再说话, 今天我就把你送回玫瑰园”,姜南溪气急败坏地“威胁”道。
谢昀庭识趣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专心开车,一直到了远洋公馆1701都没开口, 论沉默他最擅长,商场上只要他不讲话,对方就会不断地去揣测他的心意,然后抛出自己的诱惑试图去探视他的底牌。
底牌到底是底牌,怎会轻易露于表面之上,他不动声色便是震慑,但是面对姜南溪他全然无法这样。
正欲开口,姜南溪似乎想起什么,着急忙慌地往房间里迈去,谢昀庭跟在身后,还未靠近,便又被威胁“站在原地,不许靠近”。
前一晚没回来,早上出门她挑了一会儿衣服,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整理,随意地堆在床上,进门的一刹那才想起来,虽说她和谢昀庭并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但她也不想被谢昀庭看到,误解她是一个不太整齐的女生。
试穿的时候没觉得换了几套,如今收拾起来才发现浪费体力,一件件叠起来是来不及的,太明显,她干脆打开柜子塞了进去,等明日谢昀庭离开再收拾一番好了。
临出门时又觉得刚才自己行为太过异常,于是顺手抱上了床上的被子,回头看了眼整洁的房间这才淡定地离开。
谢昀庭并未等在门口,他换好了鞋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桌上随手扔着的医学期刊,姜南溪将被子放在沙发另一侧,顺势坐了下来“我把被子搬出来,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了”。
“沙发会不会太委屈?”,谢昀庭从期刊中抬眸看了蜷在沙发一角的姜南溪打趣了一句,又回头去看期刊里的内容,有几处已经画了一些痕迹,旁边简单的写了几个备注,字体飞舞豁达爽气,看起来并不像女生的字迹,若不是当年有幸见过她留的字条,这里该误会做他人了。
姜南溪摇了摇头,在德国也不是没睡过,租的房子漏水了,房东自己动手修了近半个月才修好,她便蜗居在同学家的沙发上半个月,若说辛苦也算不得,姜业成给她的钱完全足够她住半个月酒店,只是不知道那会儿怎么就选择了沙发。
“主卧的落地窗阳光不错,谢谢姜医生的谦让了”,谢昀庭嘴角抿着笑起身往房间走去,姜南溪愣在沙发上开始回想,下午的时候他确实有问过主卧的锁是不是坏了,当时没太听进去,直接报了房东的电话,她可是结结实实地忘记了房东和谢昀庭的关系。
她拍着脑壳懊恼,客卧虽也是朝南,但是窗户只是普通的窗户,落地窗的诱惑属实过分吸引人,纠结了两秒,姜南溪跟了上去,看看总不为过,谢昀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勾着唇往房间里走去。
已是夜晚九点,说是落地窗,实际上是带了矮台的带转角的大型飘窗,窗两侧的窗帘未拉上,若是坐在飘窗上看窗外的夜色,房间里再放上一张唱片,夜色便更加动人了,即便是想象,早上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照进床边,被阳光唤醒幸福感都会上升许多。
不得不说,姜南溪是心动的,此前她没进过主卧,便不关心,此时进来了,便觉得脚下沉重,迟迟离不开。
于是不知不觉间又落入谢昀庭的圈套,这圈套还是她后来知晓又要闯入的,姜南溪懊恼都来不及。
看着姜南溪百爪挠心的纠结,谢昀庭毫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晚饭似乎吃少了”。
还不等继续说完,姜南溪便过来抢答,“这样,我帮你煮饭,谦让主卧的事就当不存在如何?”
谢昀庭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眉梢抬了抬,眼神里满是不确定,他在德国有幸吃过一次姜南溪的精心版典藏品,某品牌的红烧牛肉面拿开水泡一泡,甚至不是煮的,当时他坐在急诊室里打吊针,大半日未进食加上迷路意外摔伤,体力不支,同为华人的姜医生便祭出了她的典藏品。
问这话之前他原意是看到姜南溪晚上也只吃了少许烧烤,或许也是饿着肚子,谢昀庭原想安排订餐,只是姜南溪自告奋勇,倒是让他很意外,她看起来是很独立的女生,却感觉并不擅长家务。
既然有人愿意亲自下厨,谢昀庭自然是给足了面子,示意将姜南溪“请”。
“这样,既然你也累了,要不你先洗个澡放松放松,我这个人适合一个人战斗,做饭的时候有人在身旁容易分神”,姜南溪脑筋转动的很快,做饭她确实不会,但是她有救星,趁着谢昀庭洗澡的间隙,她可以打电话给外婆求助。
从冰箱里翻出食材,上次姜业成做饭还剩了一些蔬菜,虽然放的有些久了,带着枯萎的迹象,总之做熟了应该能吃,她翻出了所有的食材,打通了外婆的电话,“外婆,你教我做个简单又可口的饭,最好是能忽悠人满意那种”。
“你这孩子,美食讲究的是一个诚心,糊弄可是会被吃出来的”,外婆已经准备睡了,听着姜南溪十万火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你先说说要做给谁吃?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外婆,你先教我做,做好了我再告诉你,真的是火烧屁股那种急”,姜南溪催促着外婆,然后将摄像头转向食材上,又出去厨房外听到外卫的水声响起,专心听起了指挥,外婆说的那些可太难了,没个一小时她根本做不出来,光是切不同形状的菜就属实为难她了。
最后她老老实实听了外婆的建议,速食品快捷而又方便,不容易出差错,于是她翻出冰箱里存着的典藏品,红烧牛肉面,烧开水放调料加番茄丁煮出汤味,放入面饼,将鸡蛋窝在面饼上,等蛋成型再将火调大,放入青菜,翻煮一会儿,滴入几滴醋,一碗香喷喷的速食品煮出了家常菜的味道,姜南溪甚是满意。
“小溪,你可还没告诉外婆是要煮给哪个男孩子吃的”,外婆眉眼弯弯一副早已将一切掌握了的模样。
“外婆,你又调笑我”,姜南溪嗔怪了几句,她知道外婆这是在埋汰。
“不管煮给谁吃,你的这份心意对方会从食物中感受得到”,外婆笑弯弯的模样说话很慈祥,惹得姜南溪都有些想她。
“外婆,我要说只是个朋友你会信吗?”姜南溪靠在门边,看着热气腾腾的碗,突然问了一句,她知道父亲知道她结婚的事,外婆势必会知道的,只是这么久外婆都不曾问她,她又内心很愧疚,并不是刻意隐瞒却仍旧造成了不太好的结果。
“小溪,你说是什么外婆便信什么,只是你爸爸那边,你抽空多关心关心他”,外婆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姜南溪清楚,如今这般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要继续问时,卫生间有了开门的声音,她匆匆忙忙和外婆告别,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
姜南溪端着碗往厨房外走,汤放置了一会,碗的边沿早已被热度浸透,她端起还没走了两步,便觉得烫的难耐,要放下时,弧形的碗迟迟接触不到平面,着急之间,眼看着碗要从手中滑落时,谢昀庭修长的指节覆在她的指边然后顺势接过了碗,放在一旁,牵着她的手往水池旁边走过,冷水冲在她的掌心,将烫红的印记慢慢冲去。
谢昀庭的手掌一直捧在她的手背处,等到红色印记完全褪去,他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将人放在沙发上做好,“药箱有吗?”
“没事,就稍微烫了一下,现在不疼”,姜南溪摇了摇头,其实就是短暂地烫了一下,真不严重,还没她做实验室时被液氮烫伤来的痛。
“傻不傻,烫不知道叫人帮忙吗?”谢昀庭看着眼前并不娇气的姑娘,有些许的后悔刚刚若是不起那样的心思,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怎么帮,我们一人一边抬着碗吗?”姜南溪并不想谢昀庭有任何自责的心思,做都做好了,享受就好,不必因为一时小失误扫了兴致,于是她佯装淡定地开起了玩笑。
谢昀庭看了眼厨房里那份热气散去的面条,又闻到了四年前熟悉的味道,他摇了摇头进屋端出了泡面,筷子翻挑了几下,送入胃里,也是有长劲的,现在起码会煮,上一份还是泡的。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那份泡面是姜南溪千里迢迢从国外运来的最后一包,一直留在那里没吃,那天她也只是啃了几片难吃的黑麦面包。
而她也不知道,向来饮食健康营养均衡的谢昀庭,30岁之前只吃过两次速食品。
姜南溪坐在对面,看着谢昀庭享受这份美食的时候,便知道主卧的事有着落了,反正以后他也不是常来,偶尔来一次,她住在主卧也不算太过分,只是看着看着,目光转向那双拿筷子的如骨瓷一般的纤长手指,不自觉联想到谢昀庭刚刚着急之下牵起她的手,从水池旁边走到沙发上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