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场的四个家族，只有玄晖一族登上过这个位置，其他三个最多也就是一等家族而已。
四位长老都是压下心头的这口气，其中一个咳嗽了一声，目光严肃冰冷，“这不是儿戏，也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夜天溟皱眉，意识到事情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可是现如今的夜家……”
“是那丫头拿到的徽章，夜家不想坐也坐上了这个位置。”玄晖一族的长老们叹息一声，“你们想下来也是不可能了，这是规则。”
夜天溟抿紧唇角，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坐上去了。
“夜家主，这件事的确很勉强。”
扶丞皱眉开口，“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与其想着摆脱这个身份，不如想着以后该如何。”
“以后？”夜天溟的太阳穴狠狠跳了几下，“夜家已经躲去了驱逐之地，我大哥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夜家血脉遭遇断层，资源枯竭，你和我谈以后，还是这样位置的以后？”
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沉默，现在的夜家，的确是虚弱至极。
“夜天溟，你要准备开始造御座灵了。”
玄晖一族的四位长老看着他，“只有四大家族才能拥有御座灵，也是因为这徽章的缘故。”
“御座灵？”
夜天溟忍不住握紧手中徽章，“夜家现如今的状况，根本造不出那东西！”
“夜家主，四大家族已经更新换代，所有的资源都会重新分配，你们夜家不会再缺资源了。”
扶丞看着夜天溟，“登上这样的位置，你们也不可能再呆在驱逐之地。”
“随着四大家族的大换血，人类地域的规则也要改一改了。”眉家主低低开口，“你们说呢？”
玄晖一族的四大长老冷冷一笑，“这是当然，从前是分庭抗礼，现如今……我们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和时间。”
夜天溟看着三家如出一辙的表情，已经猜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维持了近十几年的黑白格局，又要再一次开始变动。
能否回到人类世界最开始的样子，这一次变动之后便可知晓。
夜天溟垂眸看着手中的家族徽章，只觉得这小东西沉重无比，若是大哥在，若是夜家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定会昂首挺胸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给。”
当初夜天溟交出去的所有钥匙，又都回来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几位长老，忍不住将手中钥匙握得死紧。
“你们登上了四大家族之位，守墓人的身份，自然要还给你们。”玄晖一族的几位长老看着他，“家族的试炼之境，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们会重新开启。”
“司律，正好你在。”
长老们唤了一声，司律手持重剑站在那里，微微挑眉，似乎明白他们要说什么。
“还需要再劳烦你一段时间，护着他们。”
夜天溟的手掌忍不住握得更紧，他早就知道司律这样的幻神护着夜家，是因为玄晖一族的嘱托。
“当初答应的，我自然会做到。”司律哈哈一笑，“时间还早，在我答应的时间之内，我自然会护着他们。”
“多谢你了。”
玄晖一族的几位长老笑笑，再转头的时候，神情微妙无比。
“夜老头，不管我们两家有过什么，自这一刻起，都过去了。”
夜天溟站在那里，抿着唇角没有出声。
“家主出关之后，也不会反对我们现如今所做决定，夜家既然有能力再一次走回到玄晖一族的身边，站在同样的位置上，我们没理由不和你们并肩而行。”
夜天溟的黑眸微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家和玄晖一族会变成后来那般冷漠，他也只是老一辈不断传输的意识。
是什么恩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到最后被灌输的就是两个家族关系不好，能避则避，老死不相往来。
都是因为小归岚，两个家族又重新链接到了一起。
都是因为她，夜家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两个家族的关系，突破了那个无人敢碰的冰点。
夜天溟长舒一口气，抬起脸，目光再无任何躲闪之意，话中也有了几分笑意。
“最开始，我们就是并肩前行。”
第799章 责任之重
“事情谈完了，我去看一下我家孩子。”
夜天溟转身欲走，扶丞和眉家长老已经先一步离开。
“夜老头。”
玄晖一族的四位长老唤了一声，夜天溟回头，“不是都说完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们回来。”
玄晖一族的几位长老忍不住皱眉，“这边的格局变化需要时间，而驱逐之地那边，随着格局变化也会越来越危险，虽然有幻神级别在……”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好在我夜家如今血脉稀少，迁族并不需要太大动静。”
四位长老愣了一下，忍不住叹息一声。
“等格局改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天溟笑笑，“这是自然，我先过去看看孩子。”
他转身在御座灵的带领下直接走入传送阵，司律看着夜天溟离开之后，才缓缓低语。
“很难想象，自那样高位跌落如此的家族，现如今还能有如此心性。”
司律手握重剑，“有着那样被人窥伺的血脉之力，也能撑到今天。”
“他们是有能力和玄晖一族并肩作战的夜家。”
四位长老无奈摇头，“这么多年的时光，我们两家到底在做什么，现在想想不觉得可笑么。”
司律挑眉，这两家的关系他也有耳闻，也觉得很奇怪就是了。
“若不是那丫头推夜家到这个位置，搞不好我们两家现在还僵着。”
“等家主出关之后，应该也能理解，毕竟，这门亲事就是他当初亲自定下的。”
“几位长老，你们可别忘了，夜家还有一个正在冲击幻神的夜鹤。”
四个长老听了之后点点头，“没错，夜家今后的光景一定会与从前不同了。”
这边，在御座灵的带领下过来的夜天溟，见到叶归岚的时候神情很是复杂。
这个老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发火还是关心，不知道该训斥还是安慰。
月无争扫了一眼自家还想要跟进来的御座灵，御座灵接收到他的眼神，默默地退了出去。
“爷爷。”
叶归岚跑了出来，这么多天的情绪在见到夜天溟的时候，又有些绷不住了。
她扑进了夜天溟的怀里，一下子就酸了鼻子。
月无争唤了一声夜家主，安静地退回到屋子之内，给了他们两人一方安静说话的空间。
夜天溟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叶归岚抱得更紧，哭了出来。
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声，小归岚还是年纪太小，生离死别的事情她经历太少，眉家那孩子走了，也的确惋惜。
什么都没说，夜天溟不停地拍着自己孙女的后背，力道轻柔，仿佛在告诉她，哭吧，想怎么哭都可以。
叶归岚顿时心酸无比，夜家遭遇了两次致命袭击，损失了无数族人血脉，那时候的爷爷，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爷爷能挺到如今还没有倒下，又该保持着如何令人绝望的理性。
叶归岚扬起小脸，看着夜天溟无比温和的眼睛，是不是走到了这个位置，扛起了一个家族，别人能做的爷爷都不可以做。
别人可以哭，别人可以垮，别人可以放弃。
但是唯独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可以。
无论背负了多少，无论压抑了多久，都不可以、不能舍弃承接的一切。
欲达高峰，必承其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对不起，爷爷。”
叶归岚呢喃着开口，她突然意识到当初抱着一定要为夜家争取些什么的心态，对于夜天溟，对于夜家都是层层枷锁。
现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位更是如此，叶归岚猛然揪紧夜天溟的衣服。
她会不会，把夜家推到了风口浪尖，把本该隐匿的家族拱手送到别人手中。
夜天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低低叹息，手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惹来了更多的泪水，老爷子被她的泪水吓到了，有些慌的低语，“别哭了，你这傻孩子。”
被如此温柔对待，叶归岚的泪水只会落得更凶。
这场争夺战让她真真切切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眉间云的离开更是给了她一记猛锤。
面对死亡，面对这样的离别，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不希望再失去自己的族人，再也不想认识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
“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拿徽章，不该把家族推到这个位置上，都是我的错。”
夜天溟心疼不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得已，我已经知道了。”夜天溟擦着泪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夜家有幻神级别保护，不会再像……”
说到这里，夜天溟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颤抖。
“不会再像前两次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