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瞪眼，“快啊，想死你快点，我保证今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阻拦你，谁敢拦着你英勇赴死，我跟谁拼命，你那么想死，别人怎么好拦着。”
“我、我……”高玉兰伸出手摸了摸菜刀，突然就想起那天秦娟拿着菜刀瞪着她的样子。
疯子，秦家的人都是疯子。
高玉兰不肯拿菜刀，只嚎啕大哭，就跟死了爹是的。
秦湘蹲下，拿起菜刀硬塞进高玉兰的手里，“高玉兰，想死你就快点，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让你儿子跟我四姐离婚。”
高玉兰惊恐的将菜刀扔到地上。
秦湘冷哼一声，起身问公安道，“公安同志，赵前进家暴我四姐，将我四姐打成这样，该怎么处理？”
女公安钱梅皱眉，“这种按说是家务事……”
“家务事？”秦湘看向女公安忍不住笑了，“公安同志，您也是个女同志，您肯定没被您的丈夫家暴过吧？您这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钱梅抿了抿嘴没吭声。
秦湘大声道，“如果只是吵架，那的确是家务事，可他们将我四姐打成这样，你是欺负我们不懂法吗，这是暴力行为，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她说完在钱梅的震惊中看向旁边的熟悉的那位高个公安，“同安同志，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高个公安点头，然后对钱梅道，“副所长，这位女同志说的很对。这种情况只要受害者追究的确会这样。女方有钱要求离婚。”
钱梅气急败坏，她瞪眼，“这就是家庭问题。”
秦湘是看明白了，这钱梅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送上去的人了。
像钱梅这样的人在后世里多了去了，为了省事儿，直接将这种事儿归结到家庭问题上，这样他们就不用管了，省了很多的麻烦。
那时候她还看到一则新闻，说女方被男方家暴，然后报警，结果那公安嫌麻烦，直接定性为家庭麻烦，甚至责怪女方占用警力。
多么讽刺。
秦湘索性不去看钱梅，只看着跪在那儿还拽着秦娟的裤子哀求，“娟子，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和我离婚，我离不开你啊。”
男人哭的凄凄惨惨，看着可怜无比，可秦娟却生不出一丁点的波动来了，“离婚。”
赵前进还要哀求，却被秦洋一脚踢翻在地，钱梅直接喊道，“唉，你怎么打人啊。”
秦湘拉住秦洋的手看向钱梅，“你不说了吗，这是家庭矛盾，看着自己妹妹被打成这样，我三哥出口气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钱梅气急，“你！那你们也不能打人，你们把公安当成什么了？”
秦湘鄙夷，“你也配当公安、”
旁边的高个公安很是无奈，这个钱梅的确是个关系户，而且似乎跟赵家也有点关系，不然赵家不能这么有恃无恐。
高个公安看了秦湘一眼，然后对钱梅道，“我出去调查一下。”
钱梅点点头，“快去。”
他一出去，秦湘也给秦海使个眼色，秦海跟着出去了。
秦湘干脆蹲下，看着高玉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只要我四姐跟你儿子离婚了，我们把孩子带走，那你再给你儿子找个对象生儿子就是了。不然现在计划生育了，不离婚这辈子赵前进都别想有儿子，那你一辈子都别想抱上孙子。”
高玉兰蓦然抬头看着她，心头一震，秦湘便跟她解释，“二婚只要没孩子是可以再生的，但如果有个孩子了，那就不能再生。”
秦湘循循善诱，“孙子和我四姐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呢？我四姐不可能再生了的，再生你们全家都得下岗。”
在这年月，正式工人的身份是非常让人羡慕的，更别说赵家有四个工人呢，秦娟尚且不提，赵家三口的工人身份也是高玉兰一直骄傲的底气。她就不信赵家人能舍得下铁饭碗。
在既想要孙子又想要工作的情况下，只有离婚。
第73章
还别说, 什么话都没孙子这样的话题更让人心动，高玉兰之前被赵前进哭懵了，这会儿还真意动了, “前进，要不……”
“我不。”赵前进哭的凄惨无比，死死的拽着秦娟的裤腿不放, 难得没什么话都听他妈的, “我谁都不要, 我就要娟子，我不要儿子了，我就要娟子。”
听着他的话, 钱梅死死的皱着眉头, “现在赵前进道歉了也认错了, 你们还想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脸都不要了, 给你们下跪求你们, 你们还想怎么样？”
秦湘听她这话乐了，“不是我们想怎么样, 是他们打了我四姐, 就必须付出应有的责任。不是哭一声道个歉就能了了的。赵前进以前又不是没跪过，他以前跪了很多次，也保证了很多次, 但是有用吗？我不知道你跟赵家什么关系, 我们老百姓就只想要一个公道。听说这两年省政府一直要求严打，严厉打击违法犯罪的行为，如果他们知道下面派出所公私不分, 恶意放过有暴力倾向的人，那么他们会不会追究责任？”
说着, 她将之前赵前进写的保证书拿出来，对着钱梅道，“这就是他之前写的保证书，只要再犯，女方有权利要求离婚。怎么写了这才没半年呢就忘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回忆回忆。”
这玩意儿她展示完了就先放起来了，她才不会傻的让其他人去看，万一给撕了怎么办，那才真是没证据了。
钱梅瞪大眼睛，“你！”
秦湘就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她瞥了眼钱梅挂在胸前的牌子，冷笑道，“您的名字和警号我记下了，今天但凡不能秉公办理，那么我就一步步的举报上去，县里不管，我就去市里举报，市里不管我去省里。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现在在省城做生意，我别的缺，但是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我就找关系举报上去，让咱们全省的人看看，有一位人为了自己私利枉顾国法。”
她说的严厉，语气坚定，让人毫不怀疑秦湘真的会这么做。
全场的人，哪怕是看热闹的人也被秦湘的气势给骇住了。有跟秦娟关系好的心里也暗暗替秦娟高兴，秦娟自己脾气软，但是有一堆硬脾气的娘家人。
甚至于有人都开始羡慕秦娟，婆家不做人，但是有护着她的娘家人啊。很多女人嫁人之后就没有家了，婆家人当你是外人，娘家人当你是泼出去的水，在关键时候能站在你前面护着你就显得尤为可贵。
钱梅倒退两步，面色惊恐。
高玉兰急道，“离，我们离婚。”
赵前进继续哭，“我不离，我就要娟子，我不要儿子了。”
看着这样的男人秦湘真的觉得不是个东西，还不如王俊生呢，王俊生好歹还有脑子，能分得清楚利弊，能迅速的做出决断，赵前进就是个十足的妈宝男。在高玉兰驱使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将拳头挥向她四姐。等要离婚了又后悔，想当一个深情的男人。
呸，狗东西。
秦娟却已经心如止水，看着他的眼泪也泛不起任何波澜，她捂着念念的耳朵，淡淡道，“离婚。”
其他的废话也不多谈。
秦保田道，“孩子的意思就是我们家的意思，这婚必须离。”
钱梅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看了高玉兰一眼，“按照流程，是要双方先进行调节，如果没有达成一致，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她看向赵前进说，“按照法律规定，的确像这位女同志说的，是要判刑的。”
赵前进忘了哭，看着钱梅，“表姐……”
秦湘挑眉，“哟，表姐呢。”
钱梅瞪眼，“不要乱攀关系。”她急切的想要撇清关系，话说的也格外严重，“赵前进同志，你考虑清楚，如果你同意离婚，还能跟受害者商量，免除责任，否则你不同意，对方有权追究你的责任，判个两三年也是有的，等你出来你的人生都毁了。”
赵前进不敢相信，“可是……”
他可是不出来，眼泪又哗哗的流出来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几个公安过来了，高个公安也在，冲里头的钱梅道，“钱副所长，公安局的柴局长过来了。”
钱梅咯噔一声，果真看到柴局长来了，她忙笑着迎上去，“柴局，没想到这样小的案子，您亲自过来了。”
嘴上这么说，但钱梅心里却泛起嘀咕，看来秦娟的娘家真的有点本事，不光懂刑法还能请来柴局。柴局这人可不是个眼里揉沙子的。
想到这里，钱梅当即板起脸来，对高玉兰道，“这位老同志，话我都说明白了，如果你们还是冥顽不灵，那只能跟我们去派出所走程序了。”
秦湘乐了，“这难道不是该走的流程吗？协商也不该在这里吧？”
钱梅看了秦湘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来，“这位同志，你不要妨碍公务。”
秦湘没理她，直接跟柴局长告状，然后将刚才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柴局长脸色难看，皱眉道，“都带回去，去公安局调查清楚。”
说完柴局长转身便走，另有其他工作人员上前直接将赵前进上了手铐。
这玩意儿的威慑力是巨大的，手铐一拷上，赵前进也害怕了，惊恐的去看他妈，高玉兰慌了，“公安同志，你们不能这样啊，我儿子不就打了他媳妇几下子，哪个女人不挨打啊。”
听听这话，秦湘冷笑，“打几下子？”
她挥手一巴掌打在高玉兰的脸上，“这是不是就是几下子？”
“你！”高玉兰气结，“公安同志在这你还敢如此猖狂！”
秦湘反唇相讥，“猖狂的难道不是你们母子俩吗，你们家暴我四姐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大院里的人都看到过，还要我一一的数吗？”
高玉兰看向门口，大院里的人也纷纷叹气，“前进他妈，你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别看高玉兰能耐，她在大院里的人缘可不怎么好，所以这时候可没人给她说好话。
几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高玉兰母子多么过分。
钱梅却皱眉看着秦湘，“你这么做也是殴打他人。”
秦湘笑，“赵前进的表姐，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她转头对柴局长道，“柴局长，我要求这位女同志回避本案，因为他们是亲戚。至于我为什么打这老太太，难道不是她自己找打吗？他们打我姐姐的时候可没少下手，也没打了一巴掌就停手，我打这一巴掌不应该吗？”
柴局长看向不满的钱梅，“你们是亲戚？”
“没有。”
钱梅才矢口否认，门口就有人大喊，“赵前进都喊你表姐了，我们可是听见了。”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秦娟看了眼隔壁的王大娘很感激。
王大娘冲对方笑了笑。
高玉兰的坏，衬托的秦娟也格外的善良。作为邻居，王大娘没少跟高玉兰打架，但家里有事儿的时候秦娟也都主动搭把手，那一回她孙子病了，还是秦娟帮忙送去医院的呢。
柴局长看着现场闹哄哄的，赶紧让人带着去公安局调查清楚。
“钱副所长就回避吧。”
一句话将钱梅直接排除在外了。
赵前进还想抓秦娟，秦娟狠狠的甩开她不去理会。
秦洋走在后头阴沉沉的看着赵前进，双手紧握，看得出来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压抑着这股脾气。
秦湘知道三哥的性子，便走在最后小声道，“三哥，你一定得忍住，在公安面前咱们是苦主，苦主就该有苦主的立场。咱们现在不管不顾的打他们一顿的确能解气，但是万一他们再拿捏住这儿又不肯离婚呢？”
秦洋阴沉着脸，咬牙道，“我知道。”
“走吧，一会儿让二嫂把孩子先带走，闹哄哄的对孩子也不好。”
秦湘说着忙跟秦洋跟了上去，柴局长的人已经将赵前进带进了车里，高玉兰就跟死了爹是的，扒着车门不放被一并拉进车里了。
全程一直跟着不说话的赵老头脸色更难看，他看了眼秦娟说，“赵娣妈，我知道前进打你不对，对不起你，我会劝他跟你离婚的。”
秦娟看着她公公，笑了笑，“我喊您一声爸，您觉得您很宽容大度，可您若是早点管他们，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吗？我不会领情的。”
说完秦娟上了另一辆警车，跟着去公安局录笔录，她脸上的伤，身上留下的疤痕，都将是最有利的证据，如果赵家人仍旧不肯离婚，她要追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