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在一旁给二哥竖起大拇指，秦海咳了一声，像个干部一样，含蓄道，“所以您得为小妹高兴，我还想恭喜小妹将有更美好的未来呢。”
可这也是连凤英无法接受的地方，“真要十几年，那时候孩子也有了就离不了婚了。”
秦海愣住，突然笑了一声，“得，我不跟您说了，跟您说不通。”
随后秦海对秦湘道，“二哥支持你离婚。人是有劣根性的，能偷人一次就能偷人两次，这次是抓住了，谁知道以前有没有偷过。现在不过是个大学生就牛气的不行，还想着左拥右抱，偷人都偷到家门口去了，人家开始都不乐意让你去首都，说不定在外头也偷了人怕你去了首都发现了呢。”
秦湘不得不佩服的给二哥竖起大拇指，连凤英一震，“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啊。”秦海鄙夷道，“非常有可能的。他王俊生自认为长的人模狗样的是大学生，在家里结没结婚外头的姑娘又不知道，说不定就有交往的对象了，不然他为啥不肯让湘湘跟着去首都，非得夫妻分离？还有考大学的事儿，您就不想想吗，现在大学生多吃香啊，湘湘以前学习就好，要不是吃坏肚子拉脱水没能考数学，她就是大学生。按照她这情况复习一年考上大学妥妥的。也就您和爸傻，非得觉得丢人让她结了婚。这结婚就结吧。但凡聪明的人家就该鼓励湘湘也考到首都去，夫妻都是大学生，说出去难道不体面？可王家怎么做的？您就看不出来？人家就不想让湘湘去首都，说不定一家子瞒着湘湘有什么事儿呢。”
秦海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妹子，去年秦湘婚事定的下来的时候他只问了一句秦湘自己答应的也就没掺和，只可惜了一次。如果他那时候多劝劝妹妹，兴许他妹妹也就不嫁给王俊生那王八蛋了。
迎着他的视线，秦湘一笑，“二哥，现在也挺好的。”
重来一世就是白得的，如今还重新认识了二哥，已经很满足了。
秦海说完黄秀芬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你少说两句。”
秦海乐了，“我就是劝劝他们，别为这事儿想不开。”
说着他看了眼炕上的俩孩子，说，“咱们也是有闺女的人，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咱闺女，我肯定得给他弄出屎来。”
“你可住嘴吧你。”秦洋没好气道，“包饺子呢，屎不屎的。”
秦湘顿时笑了起来，大过年的连凤英也不好再说了，眼瞅着快十二点了，便指使秦保田去拿鞭炮，准备等十二点的时候点鞭炮祭祀。
煮饺子的时候连凤英又纠结了，对秦湘道，“你要不回屋？”
在乡下祭祀的时候有很多忌讳，秦湘一想就明白她妈的意思了。
她也不想跟她妈拧着来了，反正也就待这么几天，便点头，“行。”
说完她便回屋了。
屋子是她出嫁前住的屋子，后来三哥住了，这次她回来，三哥搬去旁边的杂物间收拾出来睡了，将这间烧了炕的屋子给秦湘睡。
秦湘进屋后，秦洋要去找连凤英理论，秦海拉住他道，“算了，咱妈就那人，你说也没用。别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再赖湘湘头上。让她歇着吧。”
村子里陆陆续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秦家的院子里秦保田也点燃了鞭炮，鞭炮噼噼啪啪，黄色的烧纸冒出巨大的火光烧的格外旺盛。
秦湘透过窗子看着，视线随着灰黑色的灰烬飘上半空。
她笑了。
她终于离婚了。
重生回来有些日子，秦湘头一次睡的那么踏实。
一觉醒来的时候外头太阳都出来了，秦海家的俩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黄秀芬低声的呵斥，“你们小点声，你们小姑还睡着呢。”
俩小孩子顿时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可过了一会儿又忘记了。
秦湘坐起来穿上衣服，棉衣还是昨天穿的那件儿，摸了摸兜里，找出两毛钱，一会儿好给侄子侄女发红包。
正想着，连凤英过来敲门了，“快起来了，今天忙着呢。”
对，今天还得去王家拉嫁妆。
秦湘出门，不见二哥三哥，“二哥三哥呢？”
连凤英没好气道，“找人去了，一会儿往王家拉嫁妆去。”
秦湘点头，连凤英见屋里这会儿没人，犹豫了一下问秦湘，“湘湘，昨晚妈琢磨了一宿，妈就问你一句话，你和王俊生真的就不可能了？”
“可不就是吗。这婚都离透了，还能再吃回头草？”经历了昨晚的亲妈捅刀子，秦湘已经接受了她妈这样了。这家里不光有她妈还有她爸和她俩哥哥是关心她的，所以她没必要因为她妈的话难受了。
她妈不心疼吗？也不算是。只不过她妈的想法容易受其他人影响，又好面子，总觉得离婚丢人。
可让她认同这种心疼，她真的无法接受。
既然改变不了，又接受不了，那就当听不见吧，不在意了也就不受伤害了。
连凤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妈活的年岁长见识也多，离了婚的女人想再找个好人家难啊。就你这情况谁会不嫌弃你啊。”
秦湘无所谓道，“那就不找了，我也没打算找。他们嫌弃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那怎么成。”连凤英的认知里，女人必须要结婚生孩子，离婚是不对的，不结婚也是不对的。现在婚已经离了，如果一直在娘家住下去不结婚，这村里的闲言碎语都能把人淹死了。
“湘湘，我跟你说，女人一辈子就这样，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儿就不结婚了，这不像话，你大嫂昨晚有一句话说的也没错……”
“她说的对您和她说去。”秦湘就知道这样，拍拍手出门，“成不成的我就这样了。”
见连凤英还想再说，秦湘眼中的笑意也敛去了，看着她妈说，“妈，您要认我这闺女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可能不记在心里。这离了婚我也算看明白了，男人靠不住，您要是让我觉得娘家也靠不住，那我以后可能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连凤英看着秦湘，却是不认同的，可张嘴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早饭的时候连凤英多次想开口，想让儿子和男人也劝劝秦湘，但又知道一旦说了，秦保田和秦洋估计就不会饶了她，所以就没敢开口。反正女人就不可能不结婚，不然就像田中梅说的，对自家兄弟不好，虽然新社会了，可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的。
早饭后秦洋对秦保田道，“爸，今天我和二哥带着咱们秦家的人去要嫁妆就行了，您就别去了。”
“行。”
秦保田向来知道自家老二不掺和也就算了，既然老二跟着去，就算老三要干什么也能拉的住了，也就不多说了，“早去早回，大过年的忙着呢。”
这时候黄秀芬从外头进来，对秦湘说，“湘湘，我刚才一打眼似乎看到你之前的婆婆去了大嫂家。”
秦湘心思一动，她和王俊生都离婚了，王莲花还来找她大嫂干嘛？她不禁想到之前张凤梅说的那话，难道她高考的事儿真的有什么猫腻？
没等她想明白，隔壁大嫂家突然就吵吵起来了。
第20章
连凤英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她生怕大儿媳妇吃了亏，忙道，“这是怎么了, 大过年的怎么吵架了。我看看去。”
说着连凤英就跑出去了。
秦湘和黄秀芬对视一眼，秦湘有了猜测，“二嫂说看见王俊生他妈去了大嫂家, 我们过去看看。”
一家人忙跑去了隔壁。
院子里崔莲花和田中梅正吵吵着呢。
一看见秦湘, 崔莲花也不敢和田中梅吵吵了, 忙道，“中梅，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 你看成不？”
“晚了。”田中梅看着崔莲花, 顿时想起崔莲花刚才说的话, 恼怒道, “你现在想讨好我晚了。”
说着田中梅看着秦湘道, “秦湘，你知道你去年为什么没考上大学吗？”
崔莲花急的想去捂她的嘴, 哀求道, “别说了，别说了，对你也没好处啊。”
秦湘抿了抿嘴, 突然觉得兴许她要知道一些上辈子不知道的真相了, 见崔莲花阻拦，秦湘便道，“大嫂, 我当时不是拉肚子了吗，怎么, 跟你真的有关系？”
连凤英急道，“别吵架，大过年的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
“妈，您让大嫂说。”秦湘拉住连凤英的胳膊看向田中梅。
这会儿田中梅正在气头上，说，“是，你吃了我做的饭拉肚子了，可你知道为什么会拉肚子吗？”
她挥开崔莲花企图捂住她嘴的手大声道，“因为王俊生的妈，就是崔莲花这个老女人，拿钱收买我呀，她不想自己大学生儿子娶个城里姑娘当媳妇怕管不住，就看上秦湘呀了。又听说秦湘学习好，担心秦湘考上看不上她儿子，她就买了一点儿巴豆给我，给我二十块钱加在了你的饭里头，所以你拉肚子了啊。这就是崔莲花这个老太婆的坏心思，根本就不是意外。”
田中梅刚才嚷嚷的声音就不小，这会儿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这话一说完，众人都安静下来。
看向秦湘的时候同情极了。
这年月考上大学是多么荣耀的事儿啊，想当初他们秦家屯几个读书的学生中就数秦湘学习最好，结果高考的时候突然拉肚子了，整场数学考试直接错过了。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田中梅去给送过饭，却没想到这事儿竟不是意外，居然是田中梅为了二十块钱就把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小姑子给卖了。
真不是个东西啊。
“田中梅！”秦湘上辈子直到死也不知道有这事儿，只以为是个巧合，认为是因为天气热，饭菜有些坏了才拉肚子的，虽然厌恶大嫂，也认为只是意外。
可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件事儿。
她是恨崔莲花心肠坏，这人坏她早就知道了。可田中梅是她的大嫂啊，秦军是她的大哥啊，她不信她大哥不知道这事儿。
秦湘上前，看着田中梅啪的一巴掌打在田中梅的脸上，“无耻，田中梅，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大嫂。”
眼睛瞥向旁边有些不高兴的秦军，她咬牙道，“你也不再是我大哥，我没你们这么心肠歹毒的大哥大嫂。”
说完她又看向已经呆住了的崔莲花，冷笑一声，“原本离婚了跟你们家也没关系了，我突然觉得又便宜你们了。崔莲花，你们王家最好别犯在我的手里。”
崔莲花无力的辩解，“我没有，是你大嫂诬赖我的。我、我真的没有啊。”
“呸，你这时候还当好人，你就是太坏了。你就是怕秦湘考上大学看不上你儿子，所以你就使坏，”田中梅虽然被打了恼火，但把崔莲花供出来了她又觉得兴奋，还担心秦湘不相信，举手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感情秦湘说的威胁的话她压根儿不当真，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甚至还大言不惭道，“秦湘，你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事儿。”
秦湘看着两人，笑，“好，好的很。”
说完她转身，却没发现什么趁手的东西，一打眼看见秦军的一双臭鞋扔在墙根那儿，当即忍着恶心拿了一直冲向院子里的两个女人。
事儿是去年出的，崔莲花又死不承认，只要她咬死不承认，田中梅口说无凭连证据都没有。田中梅说了又怎么样，崔莲花完全可以说是田中梅威胁她不成倒打一耙，以后她不可能放过王家，但现在她必须得先出了这口恶气。
上辈子她可是被崔莲花这恶心的女人瞒了二十多年啊。
“唉，干什么，秦湘你不要打人啊，这事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你大嫂胡说八道的，你大嫂的为人你可是一清二楚，可别犯糊涂。”崔莲花可真没见过如此疯狂的秦湘，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就想走人。
但秦湘哪肯让她轻易这么走了，一手拽着崔莲花窝在后脑勺的头发，一手拎着臭鞋啪啪的就往崔莲花身上和脸上就是一通招呼。
她这个恨呢，想到上辈子她被算计后在王家过了那么多年，还跟这样的女人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就觉得恶心。原本她想着上辈子的事儿了了，这辈子也离婚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不为自己出气她这辈子都能被这口气憋死。
看着秦湘疯狂的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有些傻眼。但大部分人也能理解，秦湘本来就长的漂亮，如果顺利考上大学，的确看不上王俊生，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婆家啊。现在大学没了，还跟王俊生离了婚，成了离婚的女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这时候连凤英终于反应过来了，嗷的一嗓子扑向崔莲花，“你这个坏了心肠的女人，我跟你拼了。”
连凤英是经常下地的人，崔莲花在家作威作福惯了，还真没怎么下过地，而且昨晚上一战，崔莲花也被丁小娟打的不轻，这会儿先被秦湘打了这么一顿，又对上连凤英，直接被摁着打了。
“你还我女儿的大学生啊，你还我女儿的大学生啊，我闺女学习成绩那么好，你们怎么那么坏啊。”
亏得她还觉得闺女离婚也有她闺女的原因，没想到崔莲花居然这么坏。
娘俩几乎摁着崔莲花打，看热闹的人也没一个肯拉架的，这就是活该啊。
连凤英打了崔莲花又去打田中梅，田中梅不高兴了，“妈，您打我干啥，我也是被她给哄了啊，妈，您别打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旁秦军也过来拉架，“妈，您别生气了，大不了那二十块钱我们给您就是了，您别打中梅了。”
一听这话连凤英一愣，接着又去打秦军，“你这个坏东西，你媳妇害你妹妹，你都知道，你竟然还让我不打，那我打死你。”